喻泽川:“没有为什么。”
陆延:“哦。”
因为薛晋住的地方和他们顺路,喻泽川开车的时候顺便把他送回了家,中途薛晋下车后,车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莫名安静。
喻泽川冷不丁问道:“你和薛晋聊得开心吗?”
陆延正在低头研究老爷子送玉坠,闻言随口道:“挺好的啊。”
喻泽川望着前方的路,指尖轻轻摩挲方向盘:“他有点傻。”
陆延想起上辈子薛晋一直跟着喻泽川复仇,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不仅傻,还特别好骗。”
“那我呢?”
喻泽川忽然偏头看向陆延,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的问道:“陆延,我是不是也很好骗?”
这句话太过郑重,以至于陆延微妙停顿了一瞬,他抬头看向喻泽川,却见对方已经收回视线盯着前方的路况,车窗外暗色的光影落在脸上,就像平添了一道无形的疤。
陆延笑眯眯的,目光狡黠:“喻总,你对我这么好,我就算骗你也不会害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近,但陆延私下里还是喜欢叫他“喻总”,仿佛对这个称呼有着某种特殊的感情。
喻泽川心想那不还是骗?他没再说话,沉默开车,外面的冷风呼啸而过,吹乱了额前的碎发,连带着眼底的神情也让人捉摸不透。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那种怪异感又重新从陆延的心底浮现了出来。
说句难听话,他老感觉喻泽川最近就像鬼上身了一样,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偏偏对方又患有精神疾病,行为举止偶尔不正常一点……好像也算正常?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回家。
陆延原本在解衣扣,准备去冲个澡,房间里的灯却忽然被人关掉,视线陡然一暗,一具温热的身躯悄然靠近,将他抵在了墙上——
不用猜都知道是喻泽川。
陆延下意识搂住他的腰:“怎么了?”
喻泽川今天虽然没喝酒,但好像有点亢奋,他不轻不重地咬了陆延一下,牙齿磕碰唇瓣,带来一阵轻微的战栗酥痒感:“亲我……”
像是在命令。
陆延只感觉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他无意识舔了舔唇瓣,心想这不叫亲,分明是咬。但他还是转身将人抵在墙上,熟练亲吻,然后熟练扒光。
衣服落了一地。
他们从客厅吻到浴室,又从浴室吻到卧室,柔软的床铺包围住他们两个湿漉漉的身躯,沉沉下陷,被裹成了蚕蛹。
“陆延……”
“陆延……”
喻泽川呼吸急促,每喊一声陆延的名字,都带着截然不同的情绪,时而深情缠绵,时而咬牙切齿,时而低低沉沉,仿佛带着刻骨的恨意。
陆延没有在意,反正喻泽川每天都要被他气上一回,这种又爱又恨的语调实在太熟悉了。他紧紧扣住喻泽川的手腕,语气还是那么不正经:“我在呢,喻总想说什么?”
喻泽川的声音被颠碎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闻言忽然抬起头颅,一口咬在了陆延肩膀上,力道狠得都见了血。
“唔!”
陆延闷哼一声,又露出了那种狐狸般委屈的表情:“你干嘛咬我?”
喻泽川躺在下面,盯着陆延的脸,也不说话,片刻后唇间忽然溢出一阵低笑,笑得身躯震颤不止,活像个疯子。
“……”
换了正常人,可能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但陆延不是一般人。他淡定伸手捂住喻泽川的嘴,熟练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别笑了,一会儿邻居上来投诉了。”
喻泽川一愣,随即笑得更剧烈了,连眼泪都出来了,原本白皙的眼尾浸得殷红。
陆延把人往怀里一扯,低头吻住,世界终于彻底清静了下来。
陆延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毕竟这个世界又没有病痛折磨,又没有生命危险,滚完床单放松身心,很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他是在一种压迫感中醒来的,喉咙和胸口好像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呼吸不畅,喘气费劲。
陆延下意识睁开双眼,因为困倦,过了几秒才看清东西,却猝不及防在黑暗中对上一双冰凉暗沉的眼眸——
喻泽川没有睡。
他居高临下看着陆延,目光冰冷,双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第55章 因果
“!!!!”
陆延见状瞳孔收缩,后背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脖颈上的那双手虽然只是虚攥着,但窒息感和压迫感还是分毫不差传了过来。
他不明白喻泽川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无数次死亡得出的经验告诉陆延,这个时候千万要保持冷静,也千万不能激怒对方。
“喻总……”
陆延因为紧张,喉咙压抑,声音也不复从前清亮。他垂眸盯着脖颈上的那双手,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什么:
“你先松手,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
可喻泽川还是不说话,他垂眸盯着陆延,长长的睫毛下阴影交织,寒潭般深不可测,死亡的气息侵蚀全身:
“陆延,你骗过我吗?”
“……”
陆延现在终于知道做贼心虚是什么感觉了,他如果说骗过,那肯定是个死,说没骗过,好像又太假,毕竟喻泽川总不会无缘无故掐他的脖子,对方八成知道了什么。
但陆延更疑惑了,他这辈子没做什么亏心事呀,喻泽川能知道什么呢?
难道……
陆延陡然想起那个猜测,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他抬眼盯着喻泽川,不想错过对方的任何一丝表情,一字一句紧张问道:“你回来了,对不对?”
心脏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跳动频率开始逐渐加快。
“喻泽川,你回来了是不是?”
对方到底是第一世的喻泽川,还是第二世的喻泽川,又或者第三世的喻泽川?!
他现在掐着自己的脖颈,到底是爱着自己还是恨着自己?
陆延顿觉呼吸不畅,他已经折了三次,这一世原本以为没有生命危险,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喻泽川,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害过你。”
“我虽然叫陆延,但我和原来那个陆延不一样,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
“这辈子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富家少爷,你如果杀了我,手上就又沾了血,早晚会坐牢的……”
陆延林林总总说了很多,大脑一片混乱,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你乱七八糟在说些什么?”
喻泽川的眼底好像又恢复了清明,他跨坐在陆延腰腹间,掐住脖颈的手改为撑在他身体两侧,低头吻了吻陆延,唇角微勾:“我吓你玩的。”
他唇瓣冰凉,触感湿濡柔软,舌尖轻轻舔舐陆延嘴角因为接吻留下的伤口,莫名让人想起丛林里游走的毒蛇,冷不丁就会给予你致命一击。
陆延闻言面色微变:“闹着玩?”
“嗯哼。”
喻泽川眉梢微挑:“我看你睡得那么死,想吓吓你而已。”
他语罢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过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没害过我?什么坐牢?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陆延一口气梗在胸口,憋得脸色铁青:“……”
妈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玩,刚才差点吓死了好吗!!!
“听不懂就算了。”
陆延罕见生气了,他一个翻身直接把喻泽川从身上掀了下来,然后被子一盖,把头一蒙,俨然一副“自闭”模样。
喻泽川跌坐在床侧,见状也不生气,他双手撑在身后,隔着被子踢了踢陆延:“你不会生气了吧?”
何止是生气,简直快气死了!
喻泽川歪了歪头:“你还没告诉我,刚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呢?”
陆延隔着被子没好气吐出了两个字:“梦话!”
喻泽川又踢了踢他:“你先从被子里出来,我听不见你说话。”
陆延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他的,闻言不止没有出来,反而把被子裹紧了几分:“听不见就算了,今天分床睡。”
喻泽川冷冷挑眉,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陆延胆肥了,居然还敢和他分床睡,滚完床单就不认账,谁教他的渣男行径?
喻泽川哪怕被陆延按在床上滚了一遍也还是武力值爆表,他脸色阴沉,直接伸手扯开被子准备给陆延一点教训看看,却没想到视线骤然颠倒,猝不及防被对方反压在了身下。
喻泽川惊愕出声:“陆延,你!”
陆延似笑非笑,哪里有半分生气的样子。他扣住喻泽川的手腕,一左一右固定在头顶,意味不明道:“你还是挺有劲的,刚才在床上喊不行了,看来都是在骗我。”
喻泽川白皙清冷的脸顿时被臊得通红:“你松开!”
“不松。”
陆延低头亲了亲喻泽川的右脸,这里曾经有道疤,所以力道格外温柔:
“下次别这么吓我了,我心脏不好,万一吓死了你岂不是得守活寡?”
情话又不要钱,多说两句也不会掉块肉。
“我舍不得留你一个人。”
喻泽川听得耳朵发麻,浑身发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陆延倾身压过来的时候,他只能艰难吐出两个字:“混蛋!”
陆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也只对你一个人犯混。”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后面几天陆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每天晚上醒来,要么看见一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要么看见一把小刀抵住自己的喉咙,偏偏喻泽川就像鬼上身了一样,事后都是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延心情复杂,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需要去寺庙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