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柏樟站在台上,毫不怯场,用专业的语、和善的态度为大家科普心外知识,解答主持人与观众的疑问。
于清溏坐在后台角落,偶尔和徐柏樟对上目光,哪怕只有一秒,他们也能从眼神中感受到彼此。
聊到心脏外科,就像进入徐柏樟的舒适区,他英俊稳重、自信成熟。明媚耀眼的他,不是星星不是月亮,是自身发光的太阳。
观众叫好,掌声不断,于清溏沉浸在徐柏樟的世界里热泪盈眶。
有的人,天生就属于心外。
节目圆满结束,徐柏樟和工作人员告别,他环顾四周,没看到于清溏的人影。
现在是十八点三十五。
他给于清溏回了个短信。
「去上班了?」
于清溏很快回电话,“嗯,刚才看得太入迷了,差点过了。”
徐柏樟:“我都没来得及见你。”
“怪我,没注意时间,有东西落化妆室了,得去拿。”
“你现在在哪?”
于清溏:“刚从化妆室出来。”
徐柏樟:“我表现的怎么样?”
“我家先生当然是最好的,一堆人和我夸你,我都不好意思了”
徐柏樟:“你满意就行。”
“我当然满意了。”于清溏停了半秒:“奇怪……”
“怎么了?”
“电梯坏了,来不及了,我走楼梯。”
“你在几楼,我也走楼梯,去找你。”
于清溏笑着说:“新闻马上要播了,这么着急非要见我?”
“就一眼,特别想你。”
“我在十……!”
“喂,清溏,你怎么了?”
那边传来些噪音,电话被挂断。
徐柏樟点开定位,于清溏的手机静止在十一楼。
他听于清溏说过,新闻中心在十六楼。
而徐柏樟目前在二十一楼,他跑到电梯间,所有设备均出现故障。
于清溏的定位原封不动,在十一楼的消防通道口。
晚间新闻十九点准时开播,主播需提前十五分钟到现场,于清溏习惯再提前五分钟。
现在是十八点四十七分。
徐柏樟给钟严打电话。
“哟,徐主任录完节目回来了?”
徐柏樟没功夫调侃,“我在电视台综合大楼二十层,清溏的手机定位在十一楼,新闻中心在十六楼。如果我超过十九点不联系你,清溏也没有出现在今天的节目上,就报警,并出急救。”
钟严:“明白,注意安全。”
徐柏樟跑到十一层,在楼道口发现了于清溏的手机。他推开防火门,身后传来自动关闭的声音。
这里似乎是个大型报告厅,平时无人办公,其他房间紧闭,只有尽头的门虚掩着。
徐柏樟站在门口,隔着外套,按住挂在胸前的水晶吊坠。
第63章 危急【一更】
徐柏樟推开报告厅的门, 最远距离的正前方,他看到了想见的人, 却是最担忧的画面。
齐宏斌手握水果刀,架在于清溏脖子上。
对方额头冒汗,唇色淡白,右腿插着于清溏随身携带的防身刀。钢笔外形,一端有尖刺,是他今天仅有的防身装备。
于清溏穿着赞助商的西装,为保证款式板正,长裤和上衣口袋是缝住的, 只有里层衬衫可以插只钢笔。
任谁都想不到,在人流密集、管理森严、监控密布的电视台大楼,竟有人敢在白天做丧心病狂的事。
“站在那里, 不要动!”齐宏斌面目狰狞,丑陋得像科幻片里进化失败的反派,“果然抓住了他就能引到你, 真是一箭双雕。”
无法靠近,徐柏樟握紧于清溏的手机, “我和你的恩怨,别伤及无辜。”
“放屁!”齐宏斌眼球瞪出来, “要不是他耍阴谋骗我上节目, 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丢了工作、背上官司、遭受谩骂,手机被骚扰打爆、频繁收到恐吓快递、家门口摆满花圈,连正常生活都无法保证。
不管走到哪,都能听到自己的新闻, 每个角落都有辱骂的声音。
骂他吃人血馒头,骗取同情心。
骂他机关算尽, 害人害己。
骂他杀妻骗保,不得好死。
“我没有!我没想杀她,更没骗保!”齐宏斌扭转着脖子,像是对空气解释,“我就是想省点钱,我不知道从ICU出来会这样,我只是闹肚子,上个厕所而已!”
“保险是我老婆要买的,她说以防万一,要是她活不了,还能留点钱给我和孩子。”
“是她让买的,不是我!”
“我没有杀妻骗保,没有!”
“齐先生,您冷静点。”于清溏口气温和,试图缓解他的激动,“我能理……”
“闭嘴!”齐宏斌把刀往里按,“都他妈怪你,全是你害的!”
“如果你有冤,我们可以再出一期节目,把时间都留给你。”于清溏说:“法制生活讲求真凭实据,只要情况属实,会有人挺你。”
“放屁,我不会再上当!”齐宏斌恶狠狠,“我就说,你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原来你们是两口子,合起来玩阴的坑我!”
“你俩成双成对,害得我和我老婆阴阳相隔。”齐宏斌像野兽嘶吼,“凭什么!”
于清溏:“这里到处是监控,你逃不掉,又何苦。”
“我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老鼠,我不逃,哪都不跑!”
“你可以不跑,可你儿子怎么办,他没有妈妈了,连爸爸都要失去?”于清溏放缓语气,“你在节目上说过,因母亲去世,你儿子遭受了不少嘲讽,你再有不测,让他怎么办?”
“少假惺惺打亲情牌,你不就想我死吗,巴不得我全家遭报应!”
“齐宏斌,你把我先生害那么惨,我自然恨你;但你儿子是无辜的,我没理由恨他、也不会诅咒他。自始始终,我只想通过合法途径,维护我先生的权益。”
“我知道你们父子关系很好,您也很疼他。”于清溏看着远处的人,“我身边也有一位失去父母的朋友,我能感受到他有多怀念母爱,也盼望他梦想中的父爱。”
“齐先生,你可以看淡人生、自暴自弃,但别剥夺孩子拥有父亲的权利,好吗?”
“闭嘴,别说了!”齐宏斌的眼眶榨出泪,“没用的,我已经烂了,他有我这样的父亲是他的污点,我就该去死!”
徐柏樟站在六七米外,听他们的对话,注意着时间。
现在是十九点十一分,不出意外,救护车和警车都已赶到,并守在报告厅门外。但顾及人质安全,他们没有轻举妄动。
徐柏樟环顾四周,门窗紧闭,且均为单向玻璃,室外狙击基本不可能。
他目光停在齐宏斌腿上,报告厅没开空调,室温三十五度以上,一厘米的出血口,深径约两厘米。按目前的流血速度,最多半小时,他会出现失血性休克。
于清溏应该看懂了他的暗示,利用各种说法拖延时间。
齐宏斌能混进电视台、弄坏电梯,再把于清溏骗来这里,显然做足了准备。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根本没想出去。
徐柏樟看向摄像头,外面的人,一定更懂他的想法。
*
电视台监控室。
钟严表情严肃,全程盯紧监控,身边坐着公安局陈队长。
“钟医生,狙击手就在门口,什么时间合适?”陈队长说。
“现在进去太危险。”钟严放大局部图片,注意齐宏斌的血流量,“再耗他一会儿。”
如果只有徐柏樟,制伏齐宏斌轻而易举,但刀架在于清溏脖子上。
钟严太了解他了,在徐柏樟眼里,自己可死千万次,于清溏不能有半点伤。
再等等,他应该有准备。
*
在这场博弈中,先受到高温影响的是于清溏,他脸色发红,呼吸渐急。
徐柏樟多次尝试靠近,齐宏斌非常谨慎,很快会用刀刃将他逼退。
于清溏经不起折腾,徐柏樟无耐心再等,“齐宏斌,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既然要死,耗着没意思。”
“死?”齐宏斌大笑,“让你死,便宜你了!”
“你想怎么样?”
“废了你的手!”
于清溏头晕目眩,像在火上烤,“齐宏斌,他不是外科医生了。”
“只要有手,他还有可能害人!”
于清溏:“我看到过你妻子生前的录像,她最后的口型是和你说,请你好好活着,别为她难过。”
“没用,说什么都没用!”齐宏斌的五官像被狂风吹乱,“是我,我就是给她买的保险,我需要钱!可为什么人死了,也不给我钱!”
“我投资被人骗,保险费拿不到,儿子不认我,还被你们害成这样!”齐宏斌的哭喊回荡在报告厅,“为什么,为什么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