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米外,于妈妈走在前面,步伐轻快、走路带风,俩小情侣紧跟在后面。
父母住在里面的单元,他们从门口进来,要穿过整个小区。
走不了几步就能看到熟人,于妈妈笑着打招呼,邻居把目光落在她身后。
穿情侣西装的男人太过扎眼,更何况其中一个还家喻户晓。
于妈妈会在邻居提出疑问前,主动说一句,“我儿子和儿婿,今晚过来吃饭。”
描述的時候,字里行间都能听出骄傲成分。
和邻居告了别,于妈妈背对着他们发牢骚,“你俩也是,走地下车库多好。”
于清溏说:“今天开柏樟的车。”
车牌号没来得及录入,无法自由进出小区地库。
“明天赶紧给你们录上,这下全让人看到了,我得挨个介绍。”
于清溏说:“俩儿子回家,还不能麻烦您老人家给介绍一下了?”
于妈妈说:“小徐就算了,你自己什么工作性质你不知道吗?”
于清溏笑着说:“我又不是见不得人,您就多给介绍几次呗。”
于妈妈:“我是怕给你添麻烦。”
“我不麻烦。”于清溏转到另一边,“柏樟也不嫌麻烦。”
“那也是,以后还是得低调点。”
“知道了,都听妈的。”
哄完他家陈女士,于清溏悄悄靠近徐柏樟,“妈说的话千万别当真,她开心着呢。”
徐柏樟耳边吹得有点热,“我知道,妈哼了一路‘好日子’了。”
“爸老说妈特可爱,我以前没实质性感觉,今天真发现了。”于清溏仰着下巴,鼻尖擦到了耳边,“是傲娇的可爱。”
两人相识一笑,肩靠上了肩。
于妈妈突然转身,把他俩“逮”了个正着。
于清溏心虚,离开半步,顺势松开了缠着的小臂。那个瞬间,他脑子里出现四个字:打情骂俏。
还在自己妈面前,臊死了。
喉咙都是烫的。
于妈妈急忙转回去,摆摆手,“搀着吧,我先上楼洗菜,你俩慢慢走,不着急。”
话虽这么说,于清溏的手没再扶上去。刚才搀徐柏樟的胳膊,是想和邻居阿姨表明彼此的关系。
起初于清溏打算牵手,想来他俩岁数不小了,当着长辈的面实在不合适。何况他没和徐柏樟商量,怕自己紧张,也怕吓到他。
好在徐柏樟并未介意,欣然接受了这种程度的亲近。
晚饭由妈妈掌勺,于清溏和徐柏樟当副手。等于爸爸下班,全家开饭,其乐融融。
从“叔叔阿姨”变成了“爸妈”,二老的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
于妈妈分别给他俩夹菜,“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很正常的问题,把俩人都问住了。
于妈妈:“不打算办了?”
于清溏偏头,问徐柏樟的意思。
徐柏樟捏着筷子,“我都可以,尊重你和爸妈的意见。”
于清溏也不是不想办,是之前真没想过这事,外加他俩平时工作都挺忙。
于爸爸说:“证都领了,那就是结婚。婚礼的事让他们自己定,现在小年轻怕麻烦,不爱办就不办。”
于妈妈继续夹菜,“行,我跟你爸不掺和了,你俩和和睦睦就行,哪天要是想办了,提前和我们说。”
“嗯,谢谢爸妈。”
晚饭过后,父母给两个人分别塞了红包,鼓鼓的要装不下。但钱数并没人在意,也从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装进红包里,来自于父母的祝福和心意。
离开前,妈妈抓住他俩的手,上下交叠在一起,“孩子们,爸妈什么都不图,就希望你俩美满幸福,生活相互体谅扶持,过好你们的小日子。”
两个人相.互.点.头,离开的时候手还牵着,保持妈妈搭上去的状态。
徐柏樟的手在上面,从侧面虚虚地勾着于清溏的手指。只要有个反方向的惯性或者轻微一晃,手就能分开。
他们走得很慢,甚至可笑地绕了远路。
于清溏动作幅度很小,尽量不让手抖开。他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思,挺自嘲的。
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装起了青春期。明明是已婚关系,明明做任何事都可以。
晚风扫在额边,心脏跟撞钟似的,于清溏决定找点话题,“爸妈是真特喜欢你,对你一万个满意。 ”
徐柏樟抚蹭于清溏的戒指,轻得像风吹偏雏鸟的羽毛,“你呢,满意吗?”
于清溏用指尖刮他的掌心,像木条很轻地划出星火,“人都是你的了,还问这个……过分。”
蓦地,虚贴的手被人握住并十指紧扣,刮出的星火彻底团进掌心。受制于外力,于清溏整个身体向徐柏樟偏移。
肩膀贴向对方的手臂,于清溏后知后觉,他力气真的很大,各种意义上的大。
身边有草药味道的呼吸,就在耳尖下面半寸,徐柏樟说:“我会努力做个好丈夫。”
于清溏:“我也是。”
第19章 入住
新房装修期间,徐柏樟每天下班给于清溏准备晚饭,饭后再驱车回家。没人提出过夜,也没人主动要留。
两周之后,于清溏如约接到了家装公司的电话,请他方便时验收看房。
他们保留了原房东的装潢设计,家装公司只需布置些家具和生活用品。
空荡荡的房子有了家的感觉,餐厅挂圆形水晶灯,门口有情侣款式的拖鞋,布艺沙发摆着成双成对的靠枕,就连雨伞和牙刷都准备好了,每份都是成对的。
于清溏最喜欢的,还是这对情侣杯。分别印着两只油画配色的小鱼,他认得品种,一只是盲鱼,另一只是亲吻鱼。
于清溏触摸着瓷杯上残缺的鱼尾,有种被有心之人理解的感觉,他很惊喜,这家公司果然没选错。
收了房,送走工作人员。
他们删掉了门锁的指纹记录,又重新录入了两个人的指纹。
新房称心如意,于清溏迫不及待,“咱们什么时候正式入住?”
徐柏樟:“不是今天么?”
于清溏没想这么快,家里虽然什么都有,“可衣服还没拿,旧房子有些东西也需要收拾。”
“也对。”徐柏樟很快又说:“明天上午我去接你。”
于清溏:“……行。”
今晚要赶紧收拾了。
某人似乎非常着急。
第二天一大早,于清溏收到了徐柏樟的消息,说人到楼下了。
他当时还在床上,人都没睡醒。于清溏穿衣洗漱,提着行李下楼。
新家一应俱全,于清溏只带了换洗衣服和被褥。
他推着行李来到卧室,超大阳面主卧,床和窗帘的风格他都很喜欢。
于清溏打开行李箱,一件件挂进衣柜。
主卧配有小型衣帽间,于清溏没那么讲究,每天上下班匆忙,干脆把衣服都挂到了卧室的衣柜。
家装公司定做的衣柜也很讲究,袜子、内裤还有领带和领带夹,都有专门的放置区域,方便拿取也好打理。
这种排列有序的安放方式非常解压,于清溏哼着歌往里塞,塞到一半,他蓦地停下来。
叠成长条形状的内裤在手心捏成团,后颈硬邦邦的,脸却开始发烫。于清溏转头,注意到格子床单上的双人枕头,那里摆对亲吻鱼玩偶,嘴对嘴相贴,脸颊各有一对粉红。
手指紧了又松,于清溏吐出口气,差点把这个忘了。
他把挂好的衣服塞到衣帽间一部分,内裤和放置袜子的收纳格也空出来一半。
还没收拾完,徐柏樟喊他吃午饭。
于清溏揉揉肚子看表,好早,但确实饿了。
三菜一汤,一荤两素,徐大师出品,色香味俱全。
汤喝了第二碗,于清溏问:“午饭也这么早吃,是对身体好吗?”
现在都还没到十一点半。
徐柏樟夹肉给他,“午饭可以正点吃,但你没吃早饭,所以早点开午饭。”
于清溏筷子停住了,“这都能发现?”
“你不是今天没吃,是最近都没吃。”
上次犯过胃病,于清溏已经“改过自新”,在徐柏樟的监督陪伴下,生活规律、三餐正常。
后来徐柏樟遇险,彻底打乱了生活节奏。于清溏顾忌他的安危,无暇在意三餐情况,人犯了懒,又打回之前。
于清溏主动承认错误,但小小地狡了个辩,他笑着说:“刚搬过来一天,就要接我的短了吗?”
徐柏樟:“不是揭短,是提醒你,以后每天早起十五分钟,我给你准备早饭。”
于清溏灌了蜜似的,点头听从安排。
“哦对了。”于清溏想起来,“你衣服多吗?柜子里预留的衣架有限,咱们可以去买点。”
“不用。”徐柏樟不看他,低头夹菜,“那边的都给你用,我这边也有。”
于清溏似懂非懂,直到他在次卧发现徐柏樟的行李箱,还有摆在床边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