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啥都没有。
宋石立刻把头转回来:“我猜错了。他想让我们去烧柴火别烧他了。”
小鬼的身形明显一僵:?
随后他生无可恋地:“嘤……”
说着,肖兰时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那棵死树。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粗糙的树皮,目光在一个又一个黑洞上来回穿梭。
宋石屁颠屁颠跟上来:“怎么了?这树有什么问题吗?”
“有点怪。”肖兰时犹豫说,“按理说,这么大一棵树,都已经死了,还放在庭院里做什么呢?”
宋石打量着:“要不你去问问你那拜把子的好兄弟。”
肖兰时没好气:“……你以为迷惑散是万能的吗?”
宋石没接话,指着树上:“那虫洞的确有些奇怪。”
肖兰时望过去:“怎么?”
宋石:“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觉得,”说着,宋石歪歪头,眼中闪现出一道黑光,“……只是觉得……有种很亲近的感觉。”
“哈?”肖兰时不解地望向他。
突然,宋石的瞳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剧消融,一股黑气混着眼白正渐渐爬满他的整只眼球!
“小石头!”
肖兰时暴喝一声,惊蛰猛地刺向与宋石对视的虫洞。
紧接着,眼前的古树竟然像人一般颤动起来!
眼前几十只拳头大的黑洞不断向树干里退缩,如同遭遇天敌而退入躯鞘的虫豸,正拉扯着惊蛰剑不断向后,如同要吞了他一般。
眼看着宋石主动走向古树,肖兰时一咬牙,纵身向他的方向跳去。
轰!
两人抱成一团在雪地上滚动两下。
肖兰时狼狈地抹去脸上的雪,一抬头发现惊蛰已经完全被古树吞了进去。
“你……”正时,肖兰时听见身下小石头有了动静。
他低头急切问:“小石头,你刚才——”
话音未落。
“你压在我身上干嘛——!!!”
砰!
宋石又惊又恐地对着他的胯骨就是一踢,肖兰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四脚朝天重摔在雪里。
他爬起来,有些气恼:“你干什么?”
宋石脸微红:“死、死断袖!”
肖兰时面色一凝。
看来自己之前给这孩子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大。
为了让小石头宽心,他只好瞎编乱造:“君子爱色,取之有道,弱水三千,我只取卫玄序一瓢饮,你放心。”
宋石看上去还想说什么,被他连忙堵住嘴:“小石头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什么了么?”
闻言,宋石奇怪道:“发生什么?我只记得我在好好地吃串串,然后你就突然压在我身上了。”
肖兰时一皱眉,目光又锁在古树上面。
那棵老树又恢复了原样,上面黑漆漆的虫洞又重新长在上面,树下除了一片自己和小石头的脚印之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片祥和。
祥和得可怕。
想着,肖兰时挥动两指,唤道:“惊蛰。”
紧接着,一丝灵识入脑。
肖兰时知道那是惊蛰在回应他,是急切飞往他手中的信号。
他向空中探出手掌,握成秉剑的手势。
忽然,惊蛰和他之间通讯的灵识消失了。
他能明显地感知到惊蛰向他传递的舒适、安全的信号,那是有灵的名剑对主人的信任和依赖。每当惊蛰呆在他身边的时候,就会发出像这样的讯号。
可是——
肖兰时望着空荡荡的手掌,有几片雪花趁机飘落在上面。
——可是他能明显地感知到惊蛰就在这里,却根本看不到惊蛰!
也就是说,他和惊蛰正分别处于两个重叠的空间,而且就在这相同的位置上!
宋石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上前来:“肖公子,怎么了?”
肖兰时望着他担忧的面庞,刚才那一幕幕怪象又在他脑海中重演。
先是被鬼寄生的老妇人、而后是来历不明的古树、再然后是宋石被树上的虫洞引去、最后是惊蛰和他相隔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肖兰时快速思索着,企图从中找到能将这一系列事件串联起来的线索。
宋石见他怔住,小心试探道:“肖公子,你要找二百三十八号房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如今这么怪异,不如我们先回家告诉公子再说。”
忽然。
肖兰时连忙蹲下身,手指在树干上来来回回比划着:“一、一。二、二。三、三。四……四。”
宋石也蹲下,皱眉:“你在做什么?”
肖兰时没有应他,自顾自从树下数到树冠,脸上是少见的谨慎和认真。
见状,宋石只得乖乖退在一边,又奇怪又无聊地盯着眼前平平无奇的大树。这棵树比他见过的所有树的树皮都要粗糙皲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老树的缘故。
这么想着,宋石便百无聊赖地看向树干上的纹路。
他的手指在树上来回比划着,心里念叨,那个树纹像蚂蚱,那个也像。
那个长得像一朵云,不对,还是那边那个更像一点。
诶?这里好神奇,长了一个“田”字。
宋石兴高采烈地又看向别处,忽然,他愣住了。
就在和“田”字对称的地方,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田”字,像刀割一般刻在树干上!
此时,肖兰时指着古树的最顶端:“一百一十九……”
说着,他又移向旁边:“一百一十九。”
宋石略带惊恐地看向肖兰时,却没想到后者却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眼神里满是轻松和愉悦:“原来是这样。”
宋石疑惑道:“什么?”
肖兰时耸耸肩:“怪不得那个小鬼从一开始就嘤嘤嘤的,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屈服了,试图告诉我们他是从这古树里钻出来的,只不过没人听得懂他说什么。”
“刚才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没关系,我记得,我告诉你,你像是丢了魂一样吭哧吭哧一头就要往这大树上撞啊,要不是人美心善天资聪颖乐于助人的本大爷及时发现你不对,恐怕你现在已经被古树吸进去了,一命呜呼了也说不定。”
宋石一边听着,脸越来越黑。
哪有人夸自己夸得这么不留情面,还反腿往别人身上踩一脚泥的!
不要脸。真不要脸。
“说重点。”
肖兰时脸上又浮现出常规的邪笑,他的犬牙抵着下唇:“重点就是——”
忽然,一团银色的小火苗从他的掌心升起,正跳动着。
见状,原本呆在篝火里安安静静的小鬼,此时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用身子不顾一切地撞向肖兰时设下的结界。
它双目直直地盯着肖兰时,空洞的两只眼眶里竟滴出两行漆黑的脏污,像是极度粘稠的眼泪。
与其说那是一种恐惧,不如用“激动”来形容更恰当些。
随着银火燃烧得愈发剧烈,身旁的古树似乎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整个树干又开始颤抖起来,只是和之前相比,它的动作更加剧烈,它身上虫洞的后缩也更加迅速。
肖兰时眼底倒映着银色的火光,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奇异的景象。
“——整个哭河是盘对称的棋局啊!”
轰隆——!
肖兰时振臂一挥,手中的银火便立刻附着在树干上,一瞬间便变成一条火龙,将整棵古树都包裹在内。
古树的枝干被银火烧灼得漆黑,紧接着它身上的虫洞停止了后缩,旋即慢慢像一只只可以自由活动的黑色甲虫,全部向树干中间聚拢着。
一只叠了一只,树冠的颤抖更加剧烈了。
宋石惊愕道:“你在做什么?”
在他眼里,肖兰时的银火随着古树慢慢地爬上了旁边的屋舍,顶上的茅草瞬间被银火点燃。
哭河的房屋排布本就密集,眼看着风已经将银火引到了其他百姓的院落,用不了多久,恐怕整个哭河村畔都会被银色的火海吞噬!
大风吹起了肖兰时的衣摆,他独身处于一片火海之中,死死盯着眼前的树干,手下还在不断输送着真气。
宋石不断躲避着火苗,大喊道:“你在做什么??!!你要把整个哭河村落都烧干净吗??!!”
话音刚落,他听见火海中传来一声肖兰时的声音:“笨!”
“小石头,我问你,二百三十八除二,得几?”
宋石挥剑劈开一块着火的碎石:“哈?”
肖兰时催促道:“快算。”
“这还用算!”宋石又是一个侧身,勉强躲过好大一团火云,大喊着,“一百一十九啊!”
忽然,银火突然消失了。
“对喽。”肖兰时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