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兰时整个人向前跌落,恰好撞在卫玄序身上,两个人缠在一起仰入水中。
一瞬间,禁池里立刻涌上来无数星星点点的金粒将肖兰时裹住,将他身上的脏污蚕食殆尽。
水似乎变得更清澈了,因为卫玄序脸上的惊慌分毫毕现。
水中,肖兰时挣脱半解开的衣袍,赤膊向卫玄序游去。
卫玄序前两天发疯一样喝着酒,怎么想都不对,再加上那天早晨他刻意遮掩的谎,更显得怪异。方才他只是随意闯进来,就看见卫玄序沉在水中飘着……
卫曦啊。
在卫玄序惊诧的目光下,肖兰时的手臂勾上他的手臂,身体用力向他游动过去,手掌下微不可察地亮起一团银光。
当肖兰时的手要触碰到卫玄序的一瞬间,卫玄序用力将他向后推搡,可肖兰时偏不肯放开紧抓着手,绷紧了胳膊。
两人在水下搏斗般地挣扎着,挣扎般地搏斗,一束束的水泡不断从水中翻涌出来,贴着两人的耳朵炸开。
卫玄序防得太死。根本没法近他的身。
忽然,肖兰时伸出手,向他的后颈勾去。
卫玄序用力推出一掌,直直打在肖兰时的颈窝上。
他忍痛吃下,没有躲。
紧接着,水花交缠中,肖兰时的唇轻轻贴在卫玄序的唇上。
那一瞬间,卫玄序浑身猛然一颤,拼命挣扎的手忽然不知所措地停住,他失神地看着肖兰时,仿佛大梦初醒的眠者。
肖兰时吻着他的唇,身下的手悄悄贴在卫玄序的胸膛,一条极细的银光顺着皮肤悄悄钻进卫玄序的身体里。
果然,如他所想。
卫玄序是个哑巴。
肖兰时恼烦地在他的唇上狠狠一咬,血花霎时间飘散在水中。
卫玄序眉头一皱,显然是被咬痛了。
肖兰时本以为他会将自己用力甩开,却没想到他的双臂却忽然勾住了他的腰,向他的方向紧紧一拽。
相比水的温热中,卫玄序皮肤上的温度更灼人。
卫玄序的手向上擦,划过他的脊背,摸索着将手指插./进肖兰时凌乱的发间,按着他的后颈,用力地、深沉地吻着肖兰时的唇。
柔软、甘甜、焦灼、窒息。
像梦一样。
肖兰时渐渐闭上了双眼,任由卫玄序将他拥抱着,索取这一个绵长的、不清不楚的吻。
哗啦一声,水花溅动。
两人从水中猛然浮现,还维持着在暧昧的姿势。
卫玄序望向肖兰时,他的唇被肖兰时咬得很痛,唇舌间还混杂着若隐若现的血腥气,他猜测自己的唇上已伤痕累累,眼前人嘴角晕开的血便是最好的证明。
肖兰时松开勾着卫玄序脖子的手,缓缓向下滑,先是抚过他的肩膀,而后是胸膛,最后划着他的腰线和他的手十指相扣在一起。
他嘴角勉强勾起个笑容,却笑得很难看。
沉默在两人之中拉长,良久,他忽然问卫玄序:
“为什么你的心跳微弱得快要消失了?”
-
萧关城中,督守府。
也已经深了,一片黑暗中,只有正堂还亮着灯。
督守王昆坐在堂前,手里一边撇着茶沫,一边侧耳听弟子在悄声汇报,脸上的笑意掩盖不住。
言罢,王昆又问:“都收拾干净了?”
弟子恭敬道:“回督守,去哭河放火的都是在下的亲信,做事干净利落,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王昆点点头,抿了口茶:“嗯。千万别让琼儿知道了,这孩子会坏大事。”
弟子颔首:“是。”
王昆又道:“原本想着把游猎队引去哭河,一起灭了,可那肖画和卫玄序突然出现,救了掉进河里的百姓……算了,不妨碍把烧船纵火的事借风赖给韩家。游猎队那几个头目可也安顿好了?”
弟子点头:“都一并给过钱了。按照家主的吩咐,明日天一亮便组成阵仗去韩家讨命。家主此次让韩家出头主理,实在高明。”
王昆笑了声:“是他韩家自己硬要拦下萧关一半,四处攀亲结对收敛势力,有什么事竟跳过我督守府擅自私理,责任他们来担也是顺理成章。”
弟子恭敬:“弟子领教。”
王昆放下茶盏,背手缓缓走向门前,仰头望天。
天上漆黑一片,月亮的光隐在乌云后面,像是被平白无故遮了层轻纱。
王昆喃喃自语般:“没有韩家,萧关就是一把剑;有韩家,萧关就是一块七零八碎的瓦,永远成不了气候。对了,你替我去查一个人。”
“家主请吩咐。”
王昆若有所思:“那个元京的肖画,你去查查到底什么来历。”
“是。”他应和道。
乌云移动得太快,已经完全遮住了月亮。
【作者有话说】
【高亮】
看到这里的大朋友小朋友们:
你们好!
和编编老师商量后,本文决定于2023.9.28入v,当天更新8k+字。本文预计至少70w,入v后,更新频率:一般日更,每日晚九点,并且不定期掉落加更!(若特殊情况,会在评论区置顶说明)
真的真的真的十分谢谢一路陪伴小阿绿走到这里的各位友友们,感谢你们的支持,更感恩对我这个小新人的包容。我会努力写出更好看的故事,来和大家一起玩!如果弃文了,很遗憾没有达到朋友们对这篇文的期待,只能暂时陪伴友友走到这里了,但以后我会加倍努力,期待我们在下一个故事、下一段旅途中重逢。
生活常有悲欢,希望我们都有无尽的热忱去爱这个世界!
第56章 暖粥入胃甜
夜已经黑透,肖兰时心绪被搅乱成一团,就蹿上净堂院子里那棵橘子树,倚靠在树干上躺着,双手枕在脑后。
断断续续飘了一天的雪已经停了,天上的厚云还一层压着一层,月亮在后面藏着,光闷闷地透不出来。
刚才他问卫玄序的,卫玄序没说话。只是反手将他一丢,毫不客气地扔出禁池。
他本觉得卫玄序是为了捧金麟台的鞋,稳住萧关,制衡王韩两家,才故意隐瞒河妖的事,可今天听到王韩两家火烧哭河船的时候,卫玄序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哭河岸边跑。那在王韩两家人眼前泼皮耍赖再劫持王韩两人的计策,也是卫玄序出的。
肖兰时想不明白,卫玄序这是想干什么?
如果他任由王韩两家封锁哭河岸,恐怕过不了多久,那里面的游猎队便都会丧命哭河,到时候,一来无论是游猎队的人到底有没有见到河妖,都成了死无对证的悬案;二来那么多人为了河妖一事丧命,必然在萧关将会形成一个极大的威慑,正好可以压一压围猎河妖的风浪。
而卫玄序却反其道救了,怎么想他都在其中得不到利。
还有一点肖兰时更想不明白,卫玄序捞人的时候还没现身,几乎都是肖兰时和王韩两家在处理——
想着,肖兰时随手摘下旁边一颗橘果。
——他难道不知道,这看上去就像是不羡仙任由哭河死人吗?
忽然,橘树下炸起一声斥骂:“喂!死断袖!谁让你爬上公子橘树的?你给我下来!”
肖兰时循声低头看,瞧见宋石扬着头,怒目瞪他,脸上的那条刀疤皱皱缩缩地拧成一团,显然是气坏了。
肖兰时不明所以:“哈?”
宋石更恼:“你给我下来!下来!”喊着,拿起脚边一根长竹竿就往树上戳,“下来!下来!”
肖兰时前躲后闪:“我又怎么惹你这小祖宗了?有话你能不能——”
话音未落,宋石看准肖兰时猛地一戳。
砰!
地上的雪溅起半米高的雪粒。
肖兰时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宋石就揪着衣领怒气冲冲地提起来:“大晚上的你爬公子的橘树干什么?是不是还想偷吃……”
说到一半,宋石忽然瞥见了肖兰时手中黄澄澄的果子。
立刻举起棍子就要敲:“你这死毛贼!死性不改!”
见状不好,肖兰时连忙打轱辘躲过去,一脸怨念:“你干什么?!我为你们萧关累死累活的,我吃上两个橘子还是十恶不赦了?!”
宋石恶狠狠:“这橘树是我家公子十分钟爱之物,就算你做多少,也不能吃!”
闻言,肖兰时一愣:“钟爱?”
就这么一留神儿,细长的杆子忽得就落下来了。
“死小孩——!!!我玉树临风的俊脸——!!!”
-
良久,肖兰时顶着脸上一道红肿的长印,站在橘树底下,头顶举着个滕竹篮子,一脸生无可恋的死相。
树上宋石命道:“往右点,再往右点。”
肖兰时郁闷地挪了两步脚。
紧接着,吧嗒一声,树上几枚橘果就入了竹篮。
“好了,你放下吧。”
一边说着,宋石一边灵活地从树上蹿下来。
肖兰时没什么好气:“你摘橘子直接往地上扔就是了,费心费力拿纸裹着扔竹篮,我差点还以为这树上结的是翡翠。”
宋石一把抢过竹篮:“你懂什么?这棵树在我来不羡仙就在了,当年萧关闹了一场十分严重的饥荒,公子饿了三天都没去动这树上的橘果,那这树肯定不是寻常物啊!”
不是寻常物?
肖兰时转头打量了一眼,这树是他当年拿那个又酸又涩的小橘子种下的。原本没想着要种,因为那橘子实在是难吃得令人发指,一向不肯浪费粮食的他也忍不住给他扔在地上,没想到第二年春,扔小橘子的地方竟然长出来了一棵绿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