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银嗷呜了声,虚弱的睁开眼睛,是一双蓝色的眼。
卓岩松了口气,摸着阿银宝宝额头,不滚烫不热了,没事了就好。于是卓岩也顾不上睡觉,拎着刀又去杀鸡了——昨天半只鸡下午吃的七七八八。
阿银很喜欢吃,连着骨头都没剩。
隔壁洞里响着鸡咯咯叫,很快就安静了。卓岩:无情。
又是一通忙碌,烧热水拔毛去内脏,一整只鸡照旧一分为二,一半炖煮,一半烤,鸡杂留着明天炒。
等鸡汤咕嘟咕嘟冒着香气。
“嗷呜~”阿银发出叫声。
卓岩忙了一早上,听到叫声不由开心,因为叫声有力气多了,不像昨晚那样痛苦还隐忍着。
“阿银醒来了?我摸摸。”
阿银把自己摊开,让哥哥随便摸摸他。卓岩看的好笑,伸手摸全,没晚上那么滚烫了,“正好,下来吃饭喝汤,你在炉子前烤一烤,昨晚毛都出了汗,烤蓬松一些,别感冒了。”
养孩子真是操不完的心。
阿银嗷呜嗷呜叫,特别粘人,用脑袋顶着哥哥的手,又伸着舌头舔哥哥,哥哥辛苦了。
一人一豹今天又喝上了鸡汤,不过今天阿银不吃鸡腿了,他吃了其他的,哥哥不爱吃的鸡胸他叼着给哥哥看,意思这个他吃,哥哥吃鸡腿。
卓岩感动的哇哇大哭。
然后吃掉了两根鸡腿,好吃,滑溜溜肉很嫩。
吃过饭他去睡会,傍晚时又烤了剩下的鸡肉,这一天阿银都很好,没发热没骨头疼,卓岩松了口气,结果到了夜晚,阿银又疼和又热了起来。
卓岩:!!!
他就差对着洞口对着天神老爷大喊:你要索就索我的命,别带走我家阿银!!!(bushi)。
最好还是谁都别带走,他们俩兄弟好日子才刚开个头,怎么就这么难。卓岩虽然吐槽一二,但实打实的担忧,又是忙活了一晚。白天时,阿银好多了,卓岩又拎刀杀鸡。
如此循环,别说隔壁小洞里的鸡现在见了卓岩害怕,兔子和牙猪也是一见他就嚎叫往洞里面钻,给什么吃什么。
卓岩:冷酷无情杀手。
当天晚上卓岩都没敢睡,一直看着阿银,不过这晚阿银没烧,精神头还很好,一直蹭他,叼着皮子给他盖着,卓岩其实熬了两三天确实是困了熬不住,又看阿银今天一天都很好,于是便将信将疑的重新铺床,睡了上去。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了,叫我起来阿银。”
“听见没?”
“不许忍着,听哥哥的话。”
“乖哦。”
卓岩吓唬完小孩,还捧着阿银脸亲了亲,又是一嘴毛,不过习惯了,阿银嗷呜嗷呜叫,好像给他做保证,于是卓岩迷迷糊糊睡去了,半睡半醒之间还能感觉到旁边阿银窸窸窣窣,身上一沉,应该是叼着皮子给他盖。
他想说你也别着凉了,说出的话是:哼哼唧唧。
阿银听懂了,把庞大的自己塞到皮子里,紧紧挨着哥哥,哥哥怕冷,冬天的时候哥哥说抱着他最暖和了,今天骨头不疼了,不用哥哥晚上起来。
睡啦睡啦。
这一晚上,一人一豹睡得都好。卓岩简直是像睡死过去一眼——毫不夸张,这几天没睡个整觉又操不完的心,这晚也没做梦,睡得香甜香甜。
阿银倒是做梦了,梦里他到了熟悉的地方,那里有河流有一棵大树,树上树下都有豹子,豹子们在玩,大家都看向他。阿银想起来了,去年冬天他倒在草荡时就来过这里。
但他现在不想来了,他有哥哥的,他不想留在这里。
【这里不好吗?】
【不好不好才不好,这里没有哥哥。】
【你哥哥?你看上去快成年了,还缠着你哥哥吗?】
阿银觉得这只豹子说话他听不懂,不管成年还是没成年他都最爱哥哥的,要缠着哥哥身边,舔舔哥哥,跟哥哥永远在一起。
【我要回去,我要哥哥。】
【你口不口渴?去喝一口河里的水。】
【我不口渴。】阿银说着被河流吸引到了,河里波光粼粼的像是星星掉了进来,哥哥要是看到会说很漂亮的。
他走近,伸着脖子去舔水,慢慢的河里倒影吓了阿银一跳。
里、里面有人影——
阿银吓得一头栽了进去,河水紧紧包裹着他,他费劲的伸着爪子想爬上来,向河边豹子求救,但是豹子们都不理他,舔着爪子玩,慢慢的河水没过脑袋。
“咳咳咳——”阿银咳了醒来,梦里的难受还困扰着他,他伸手摸着脖子,水刚才灌了进去,他咕嘟咕嘟咽都来不及,喝了好多好多水——
咦?
黑夜中,阿银蓝色的双眸慢慢的低下,一双不是毛茸茸的手伸在眼前,他、他的手,没有毛了,阿银动了下,浑身都是光溜溜的没有毛茸茸了。
又伸手摸摸自己脑袋,有毛有毛!阿银松了口气,很快紧张起来,他的耳朵没有了,不对,他好像变成人了。
阿银伸着胳膊看看自己的手,又悄悄地从皮子里伸出腿,真的是人类的腿,“哥——”
这道声音吓了他一跳,他在心里叫过好多好多遍,听哥哥自己叫过自己:哥哥。
阿银捂着嘴巴,哥哥在睡觉不能吵哥哥。
他看了好久,有点点冷,哥哥让他盖好皮子的。
于是阿银又钻进了被窝,向哥哥贴了过去,被窝里他的腿和哥哥的腿缠在一起,变成人后没有毛,有些滑溜溜的,他没忍住又蹭了蹭,蓝色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哥哥。
他要等哥哥睡醒告诉哥哥他变成人了。
阿银抱着哥哥,凑过去没忍住轻轻地舔了一口哥哥。
哥哥香香的。
卓岩做了个有点颜色的梦,梦里什么内容不记得,反正就是好像被绸缎包裹着,因为贴身关系,有些滑溜溜很软,难免就是有点那什么。
……后来脸颊湿漉漉的,嘴巴也软软的——
阿银再舔他。卓岩已经习惯了,甚至这会想,阿银能舔他说明阿银昨晚没生病,好了,于是迷糊的没睁开眼,先伸手去rua阿银脑袋。
“哥哥摸摸摸摸,等会醒。”
阿银今天毛有点硬呀。卓岩迷糊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吓得他紧跟着闭眼,难道是没睡醒?还在做梦。
“嗷呜嗷呜嗷呜。”阿银习惯性翻身。
被窝里这一瞬间的触感,让卓岩闭不下去眼,简直是毛骨悚然的触感——一个男人压在他的身上还蹭了蹭。
已知条件:皮子被窝、没睡衣。
等于说,现在俩人——
卓岩瞬间睁开眼,身体往后倒,那位帅哥紧跟着贴过来,卓岩大喊:“你不要过来!”
阿银愣了下,“嗷呜?”哥哥,是阿银啊。
卓岩撑着身体,身上皮子滑落,对面的男人光溜溜的,已知亚兽人黑夜能视物,且视力很好。
这男人一头银发,嗷呜的叫声,举止很像……
阿银习惯性蹲坐在床上。
卓岩看到那位男性的身体——啊啊啊啊啊,他应该还在睡还没醒吧,这个梦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话有点耳熟。卓岩现在头皮发麻,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疼疼疼——不是做梦。
大清早,石床上,俩男人光着对眼互相看了很久。
许久,卓岩脑子还是懵的,仔细看着面前的帅哥,银色的头发蓝色的双眸,皮肤是冷白皮,十七八岁,眉眼深邃眉骨立体,鼻子挺拔——俨然一副外国混血小帅哥的模样。
“嗷呜哥嗷呜。”
蓝色双眸很急切又热情。
好像、真的、是阿银。
洞口门内关着,他昨晚还用木棍顶了门,没人打开进来过。
洞里就他和阿银……面前这位真的是阿银!
卓岩极力消化这个事实。他给阿银把皮子先盖上身体,阿银的身体也很低脂,瘦却有肌肉,就是那种少年人。
阿银看哥哥给他盖皮子,一高兴——他以前是摇尾巴,现在则是扑向哥哥,卓岩被突袭个措手不及,然后又被阿银压倒在石床上。
卓岩:啊啊啊啊啊啊!!!!
头皮发麻了。
“别、别别蹭,阿银先别蹭。”这种触感真的不对劲很恐怖,一股电流直袭头皮,有点麻麻的痒痒的。卓岩的脚,大拇指缩了下。
阿银听话停下来,只是还抱着哥哥,他想舔舔哥哥。
卓岩:呜。
“先不许舔。”
阿银拿脑袋蹭哥哥脖颈,仔仔细细看哥哥,眼里都是单纯开心快乐。卓岩很想说也不许蹭,但还是没忍心说出口,他极力让脑袋理智思考,阿银变成了人了,肯定也迷茫过,他不好一连串制止,打击阿银。
“什么时候变得?”卓岩轻声说。
阿银兴奋,一张嘴嗷呜。卓岩听了,就知道阿银变成人形也很不知所措,那会大云刚变成人形,连路都不会走,整天满地乱爬,也不会说话,说话都是嗷呜嗷呜,后来是一字一字往出崩。
“是不是昨晚?”
阿银点着脑袋,努力的蹦出哥哥俩字,像是学了好多好多遍一样。卓岩一听晚上就变了,那:“怎么不早告诉我。”
“哥哥,睡嗷睡——”
“睡觉。”卓岩给阿银教发音。
阿银一着急就嗷呜叫,但是哥哥俩字念的很准。想到这儿,卓岩对人形阿银是浓浓的包容,温声细语的问:“骨头还疼不疼?”
“呜~”阿银急了下,四仰八叉摊起来,让哥哥检查。
卓岩:一双眼都不知道放哪里,眼神慌乱,偷感很重。
“我看看,你先盖着。”卓岩拉过皮子给阿银包住,咳了咳正经捏了阿银胳膊,“疼吗?”
阿银摇头,不疼的哥哥。
“那就好,才变成人形,这几天就待在床上,多喝点汤,补一补毕竟长这么大伤身。”卓岩语无伦次说着话,率先从石床起来,阿银要跟上,卓岩抢先说:“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