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在市中心医院工作, 听说商老先生是从高处坠落,抢救无效身亡的!”
“小道消息,商老爷子是被人在医院绑架带走的!昨天下午警方都出动了!可惜年纪大了, 估计受不了这刺激, 还是出意外了!”
“卧槽,真的假的?”
“真的!商氏现在全乱了套了, 而且绑架商老董事长这事,听说是受了商氏大房的指使!”
“放在以前我是不信的, 但现在我主打一个相信。商家大房近半年闹出不少动静了吧,豪门争财夺权, 太可怕了。”
“哎, 老董事长看着严肃,但生前做了很多慈善啊、捐助了很多贫困山区的孩子,旗下很多产业链每年都一对一定点扶贫!一路走好!”
原本还只是网友们的猜测和脑补,但很快地, 就有一些媒体小报、自媒体抓住了时机, 进行了全面的猜测复盘——
从将商氏几房之间的集团划分到利益关系,再从商老爷子遭遇的意外绑架, 最终推断导致这一切事端的幕后主使。
方方面面的分析和推断,无一不指向了大房的商祈顺。
要知道,商氏在媒体舆论管控这方面称得上严格,以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公关部和法务部定会第一时间出面处理。
如今,不知道是因为商老爷子去世乱了套,还是因为媒体们分析得都是事实,居然一直没有公关澄清。
一时间,关注这些事情的网友们越发阴谋论。
“好毒啊!”
“为了钱和利益去害至亲的人,大房一家真是够毒的!”
“我要是商老爷子,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这孙子,什么人啊!”
“好可怕,如果是绑架意外身亡,警方不得彻查幕后真凶?”
“商祈顺看着斯文有礼的,没想到是个人面兽心!我就等着警方最后通报的!反正这事肯定有蹊跷!”
“人渣,下地狱吧!”
…
商祈顺盯着屏幕里数不清的漫骂,眼色变得越发阴沉,手里攥着的冰袋硬得掌心都在发疼,内心深处无从排泄的情绪越积越浓。
下一秒,他就将冰袋往墙上狠狠一砸。
哐!
助理收药的手一顿,大气都不敢出,“商总,需不需要我去处理一下舆论?”
商祈顺挂了彩的嘴角还有些抽痛,“你去处理?你能处理得干净吗?这事摆明了是商延枭的手笔!”
对方诚心要利用这事彻底毁了他的名誉!断了他的人缘!让他彻底无缘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就算我们花再多的钱,他商延枭也会出双倍、三倍、甚至多倍将这些舆论持续扩散下去。”
助理问,“那现在怎么办?老董事长一走,集团那边的位置彻底悬空了。”
以商老夫人目前的身体情况,显然是不可能继续坐在代理董事长的位置上了,他们要是不抓紧些,可不就让三房彻底占据先机了?
“无所谓。”商祈顺关掉手机,利用黑屏查看自己发肿的眼角,“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我不要了。”
以他现在的处境,拿下董事长位置的赢率本来就低,既然如此,他还不如将自己手里的筹码彻底置换成了钱财。
只有手中掌握的资本够多,在哪里不能立足?华国,他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
助理一惊,却不敢问为什么。
自从订婚宴取消、闹出丑闻后,他就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自家老板,对方整日阴恻恻的,总叫人惶恐不安。
敲门声响起。
助理借机避开他的注视,赶紧前去开门。
一脸凶相的老越站在门口,“商老板在吗?”
助理看见生脸,蹙眉,“你……”
老越最讨厌和这种斯文弱鸡打招呼,撞开助理就往里面走。
他瞧见商祈顺那张彻底挂彩的脸,有些诧异,“商老板,半天不见,你这造型倒是挺别致?”
“……”
商祈顺没兴趣和他废话,示意助理关上门在屋外等。
等到大门啪嗒一关。
商祈顺才冷声开了口,“别废话,处理干净了吗?”
老越早就是刀尖舔血的黑户,“那个地方没有监控,车子也处理干净了,警方没那么容易找我的身上。”
“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出去躲躲。”
商祈顺没接话,用眼神示意了茶几底下。
老越从中掏出一个行李箱,打开就看见整箱的现金,他拿出来嗅了嗅崭新的美妙的钱味,满意合上,“商老板大气。”
“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
老越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串联系方式,“我问过了,这老外来头不小,估计是要洗手里的黑/钱,什么都收,交易越大越好。”
“商老板,只要你手里那份转让合同真实有效,他会接的。”
商祈顺将这串联系方式记在心里,慢悠悠地将纸张撕碎,“嗯,知道了。”
他逼迫商老爷子按手印的那份转让合同,上面涵盖了商老爷子名下的商氏庄园、近百处地产、楼盘以及各类私有矿产,总价值起码上百亿。
当然,这些隐形资产都是孙传在作为总管家时暗中查到的,保真。
只要将这些固有财产以特殊的方式折现,等商老爷子这时的风头一过,他照样可以洗白自身、在海外混得风生水起。
老越提起沉甸甸的行李箱,“商老板,我先走一步,你未来还有需要,我那些道上的兄弟也都是玩命的,只要钱给到位,什么忙都能帮。”
商祈顺微微颔首,还没等接话,门口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堵在这里做什么!祈顺他是不是在里面!你让我进去!”
“……”
商祈顺分辨出商可意的声音,神色微妙一变。
老越很有眼力见,提着行李箱往外走,他迎面撞上了冲进来的商可意,一言不发地走了。
商可意瞧出他眼神里的那股杀气,就猜到对方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人,她看见自家儿子的身影,连忙冲到了客厅。
“祈顺,刚刚那人是谁?你……”
“你怎么来了?”
商祈顺冷言冷语地打断,完全没有一位儿子对母亲该有的尊重。
助理见此,结合商祈顺最近的种种表现,不得不留了一个心眼,他假装配合地守在门口,却暗戳戳地将门留了一道可以偷听的缝隙。
商可意完全没注意到这点,自顾自地开腔,“现在家里和集团都出了大乱子,你跟我回去!”
自从大房出事后,商祈顺就从庄园里搬了出来,一直住在这里。
虽然商可意对他失望至极,但眼前人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血,她盼着商祈顺可以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商可意想到这儿,尽量开口劝说,“祈顺,老爷子去世本来就和你没关系,你越是躲着越……”
商祈顺冷笑,“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天真?”
商可意面色一僵,“你这话什么意思?”
商祈顺脸上的肿胀疼痛难忍,让他失了些许冷静,“就是你想得那个意思,说起来,还多亏了你给我发的消息。”
虽然他没有把真相说透,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商可意尖声反驳,“你胡说什么!”
昨天,众人笃定商老爷子被孙传绑架后、就利用定位器展开了救援,商可意因为一直联系不上自己的儿子,只能用短信的方式和他说——
“祈顺,你到底在忙什么?怎么连电话都不接?”
“赶紧回来,家里出事了!你爷爷被人带走了!不过已经查到了他的定位,三房和警察都已经赶过去了,你有空赶紧回个电话!”
正是因为这两条信息,敏感多疑的商祈顺立刻发觉了不对劲,他砸毁了商老爷子随身携带的那支腕表,第一时间选择离开。
如果不是这样侥幸逃脱,再晚个几分钟,他们就该被警方一网打尽了!
商可意还没从巨大的惊恐中缓过神,“商祈顺!你疯了吗!那是我爸!是你的亲爷爷!”
“重要吗?”
商祈顺像是失疯地笑出声,可眼里只有化不开的恨意和杀意,“谁让他一直偏袒着三房?谁让他从来都没有信过我!”
说着,他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装糊涂地撇开关系,“但我什么都没做啊,是孙传,是商确言害死的爷爷。”
虽然眼下的处境和舆论对他不利,但拆开了讲,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是他做的——
商老爷子是孙传绑架的、是意外死亡的,孙传更不是他开车撞死的,没有足够的证据,警方就没有逮捕他的理由!
“妈,你没看见吗?是他们三房急着想要继承集团!爷爷一死,他们就要对我赶尽杀绝、彻底毁了我的名誉地位!”
商延枭和柏续笃定了三房夫妇的车祸和他有关,哪怕吴畏和他那私生子都已经进监狱了,他们三房还抓着他不放,处处针对他!
“我没有选择了!你看我苦心竭力这么多年,不能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爷爷这把年纪了,没熬过去不是很正常?”
“……”
商可意原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可她现在才明白,地狱之下还有恶魔的存在!
甚至,眼前这恶魔还是她一手抚养长大的!
商祈顺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如土色的商可意,“妈,我已经拿到我自己想要的东西了,等事情尘埃落定了,我就带你出国。”
说着,他就想要去搀扶商可意。
商可意看着眼前宛如人格分裂的商祈顺,恐惧尖叫,“你滚开!我、我没有你这种丧尽天良的儿子!”
商祈顺嗤笑一声,脸上伪善的温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办呢?我身上流着你的血,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了。”
他早就拿捏了商可意的脾性,“妈,你得向着我,帮我保守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