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续有些无语,“上回在餐厅遇见时,他还嫌弃我们昼夜投资竞争雏鹰是在不自量力,结果转头就记仇提防到了这种地步?”
居然不惜动用自家集团的地位和关系,也要把他们的竞争扼杀在摇篮里。
“现在有竞标意向的公司已经逐渐明朗了。”
商延枭不带私人恩怨,冷静分析,“站在那些建材商的角度,一定会选择更有可能成功的褚氏,而不会把这个赚钱的赌注压在我们的身上。”
毕竟,从明面上来看,怎么着都是褚氏竞标成功的可能性大。
为了一个才成立没名气、看不出有多少资本的新公司,去得罪已经扎根在新国的有名有姓的大集团?不划算。
“话是这么说没错。”
柏续考虑起问题同样冷静,他看向对面板着面色的褚亚特,“得亏褚允程还不知道我们背后还有你这么一个合作盟友,否则会严防死守得更厉害。”
凯玲关心着进度,“老板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的筹备期本来就短,如果一直卡在这件事上,别说是期待竞标成功了,就连投标文件的完整编制都会很吃力。
褚亚特蹙眉,“新国境内要是谈不下合适的建材商,那就从海外找?”
只是这样的弊端很明显——
海外的运输成本一旦上升,他们的报价就会不占据优势,利益空间也容易被压低。
“要不,先做两手准备吧?”
“第一,继续死磕新国这边的建材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保有利润空间的情况下尽可能提高我们的报价。”
至少不能高过海外运输成本。
柏续顿了顿,犹疑的目光看向商延枭。
商延枭默契代替他,“第二,我会利用我自己的人脉在华国以及邻国寻找价格合适的建材商,如果算上运输成本,和我们在本地提高的报价相差无几,那也可以选择第二种方案。”
褚亚特没有反对意见,只是觉神奇,“我看以后开会,你们俩来一个人就够了?这共脑程度也是没谁了。”
柏续勾了勾唇,没有反驳。
他旋即对在座的项目组员们说,“这些问题不出在你们,大家别有心理负担,虽然时间紧,但我坚信我们能解决、没问题。”
凯玲紧绷的心弦微松,“好的,小柏总,我们这边随时配合。”
材料商这边临时卡了进度,再逼着加班都是无意义转眼到了下班点,柏续代替其他两人发话。
“都周五了准时下班,大家趁着这个周末好好休整一下,下周一再重整旗鼓开始。”
“好。”
“谢谢老板们。”
项目组员们收拾干净了自己的东西,三三两两地下班离开。
褚亚特感叹,“柏续,你这一套套说辞,还挺适合当高层老板的。”
柏续眉梢微挑,也不谦让,“我本来就可以是。”
说话间,他又看了一眼商延枭——
对方用左手端起水杯,昨晚才受了伤的右肩膀到现在看着都很僵硬、似乎是不敢随意动弹。
对面的褚亚特又问,“今晚聚聚?”
柏续挪回视线,将主意打到了对方的身上,“褚二,帮个忙。”
褚亚特看见他眼底“不怀好意”的笑,愣了愣,“什么?”
五分钟后,褚亚特通过后视镜看向坐进后排的商延枭和柏续,瘪了瘪嘴。
“让我一堂堂褚家二少爷给你们两人当司机,柏续,你还真是——”他往后比了一个大拇指,“牛。”
柏续反手拍回他的大拇指,一点儿不客气,“这不是情况紧急没办法了吗?延枭肩膀还伤着,我又没你们这儿的驾照。”
陈余飞他们今天都在休假,不好喊来上班开车。
说着,柏续就将安全带扣进了卡扣,“只好辛苦褚二少爷送一趟医院了。”
褚亚特挪回视线,“咳,让我当司机可以,但是有一点——”
“什么?”
“禁止你们俩在后排秀恩爱。”
说完,他就猛地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
拍片检查的结果比预想得要好一些——
商延枭的右肩没有伤及骨头,只是肿胀淤堵,每天用药酒揉搓就能好,不过短期内还是不能有过于激烈的“搬重物”的情况,以免造成二次挫伤。
柏续没再麻烦褚允程帮忙送回,而是喊了个代驾回到了别墅,两人简单享用了佣人准备的晚餐,这才各自回到房间洗漱。
叩叩。
敲门声响起。
柏续头也不抬地说,“进。”
商延枭开门走了进来,上半身的浴袍松松垮垮的,手里还提着从医院带回来的消肿药酒,意味很明显。
“小柏总,帮我一下?”
“坐吧。”
柏续答应得也爽快。
他接过商延枭递来的药袋,根据在医院时旁观学来的手法一点一点地揉散着药酒,“疼吗?”
商延枭不偏不倚对上他的视线,“不疼。”
热意由着掌心挥发,慢慢融进皮肤,那点疼痛反倒显得无关紧要了。
柏续察觉出商延枭眸底的笑意,心尖微烫,连忙转移话题,“老爷子的飞机是不是还没落地?”
新市到华国帝京的直飞距离在六个半小时左右。
“没那么快,还要三四十分。”商延枭同样心系着商老爷子,又说,“我已经提前和确言打过招呼了,落地时间那么晚,他会带司机去接的。”
柏续放心了些,“那就好。”
商延枭看穿了他刚那点不自在,主动切换成工作,“之前三房在项目上合作过不少建材商,我明天就让谢奇把名单罗列出来。”
“我现在不方面出面对接,让确言那边另外派人手去商谈,争取赶在下周三之前全部确认意向。”
“好。”
柏续应话,但心里还是更偏向于新国本土的建材商,“我明天再问问褚二,看有没有什么渠道能安排我和那些建材老总见个面?”
“大不了就像和张董那次一样,等我和他们见了面、再努力扭转印象谈合作。”
“哪怕没有渠道,我们也可以自己办个宴会邀请、创造出一条渠道。”
柏续一贯相信人定胜天,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成的项目!
商延枭相信他的能力,“好,跟着你的想法来,我负责配合你。”
柏续又往手心倒了一点儿药酒,闻声揶揄,“何德何能啊?让商总来配合我?”
商延枭失笑,“我对外不就是你的保镖兼助理?应该的。而且能让小柏总替我上药,我也很荣幸。”
柏续哼笑着收了手,“好了,洗洗睡吧,你自己把药收好。”
“好。”
柏续进了卫生间,仔仔细细地将满手的药油洗尽,等转身时,才发现商延枭一直倚靠在门口,没有离去。
柏续被他的视线牢牢锁定,一时间有些发懵,“怎么了?”
商延枭迎了上去,“有件事情,我得找你确认了一下。”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挨得很近,柏续试图逃离商延枭的目光掌控,微侧的身体却错了方向,后背直直地抵上了墙面。
柏续的喉咙发紧,“什么?”
商延枭目不转睛地停留在他的脸色,一字一句地试探,“爷爷今天在酒店和我说,你在他面前承认了我们是情侣?”
“我……”
柏续霎时轻吸了一口气,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商延枭原本只是从商老爷子的话语里推断有这种可能性,如今一看到柏续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七七八八。
商延枭眼中的悦色瞬间浓郁,又低头凑近了些,“小柏总,不是炮/友吗?怎么人前人后还两套说辞?”
“……”
柏续听出商延枭就快藏不住的得意,不自在地抬手一推,“商延枭,你让开。”
“——嘶!”
掌心下意识地抵在了刚刚上过药的右肩膀上,激得商延枭神色微变。
柏续见此,连忙又想要撤回手。
商延枭眼疾手快地将其拢住,锲而不舍地追问,“问你话呢,先回答,到底是情侣还是炮/友?”
柏续依旧坚持说辞,“当然是后者。”
商延枭听见这意料之中的说辞,眉梢动了动。
柏续避开和他的对视,自顾自地解释道,“老爷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要是敢在他面前说我们是炮/友,他下一秒准得把我赶出酒店。”
商延枭不接话,只盯着他看。
柏续被盯得莫名有些心虚,“你、你看够了没?别仗着现在肩膀受伤、我不敢对你来硬的,快松手。”
商延枭没照做,反倒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阿续。”
柏续耳根子蓦然发热,再出口的气息也不太稳了,“别这样喊。”
“怎么?”
商延枭明知故问,“不是炮/友吗?还得在意口头上的称呼?”
柏续嗡声,“你别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