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心情很复杂,不想再看这生离死别的画面,转身就想离开。
身后的姜明宵却忽然开口,“不管你信不信,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过要害你。”
姜酒脚步顿了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后径直走出了王府。
身后跟着苍鸿泽,肖琛还有被震惊地说不出的尚书郎沈修诚。
肖琛抬头看了一眼泛起微光的天色,拉住姜酒的手腕,“天快亮了,我们走。”
姜酒脚步却定在原地不动,甩开肖琛的手,微垂下眼不去看肖琛。
“你自己走吧。”
肖琛眼神沉下来,再次伸手想去拉着姜酒离开。一旁的苍鸿泽脸色微变,拔出剑对着肖琛。
“跟我离开。”肖琛无视苍鸿泽挡在身前的剑,目光灼灼地看着姜酒。
姜酒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想跟你走。”
“为何?”肖琛死盯着脚步后退越发远离的姜酒,声音沙哑。
“是因为我藏起兵符还是因为我陷害苍鸿泽?”肖琛蹙着眉,一字一句地解释道,“我只是想保护你。”
“你知不知道原本剧情的提示极大可能就是苍鸿泽逆谋夺取皇位,再外加那段时间姜明宵突然出现在你身边,我只是想为你清除这些隐患。”
苍鸿泽冷笑了声,虽不清楚肖琛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但他绝不可能背叛姜酒。
“滚!”刀尖往前抵住肖琛的胸口,“我和姜酒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从未有过异心,反而是你一直在欺骗隐瞒他!”
肖琛完全没有理会苍鸿泽的话,反而往前朝姜酒靠近了些,刀尖抵进胸口,白衣上出现了点点红迹。
“你不走,留在这里是想跟他一起吗?”
苍鸿泽彻底被惹怒,一把揪住肖琛的衣襟,“让你滚听不懂人话吗!”
肖琛眼中寒光一闪,从袖口中抖出匕首后,反手就往苍鸿泽喉咙上刺。
苍鸿泽眼疾手快地侧身闪过,也毫不留情往肖琛腹部重重踢了一脚,匕首掉落到地上。
两人彻底扭打在一起,几乎是发泄愤怒似的,暴起青筋的拳头互相砸在对方的身上。
肖琛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平日里总是漠然的眼神变得狰狞而扭曲。
而苍鸿泽也不遑多让,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新仇加上旧恨,一拳接着一拳往死里打。
全程旁观的沈修诚目瞪口呆,看得心惊肉跳,“皇上,咱不上去拦住他们吗?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人命?”
姜酒面色不虞地抿紧唇,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上前拉架。
“他们之间有恩怨,让他们自行解决算了。”
沈修诚咽了咽口水,他也只是说说罢了,看那两人的疯狂状态,这时候上去拉架说不定跟着被打个半死。
这般想着他也不去管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了,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姜酒身上。
“天冷,皇上当心些。”
姜酒偏头看了沈修诚一眼,见他眼睛亮亮得眼含讨好之意,便没拒绝他的好意。
沈修诚立马笑了起来,有些憨憨的,像一只正在摇尾巴的小狗似的。
一见这傻气的笑脸,姜酒就想着这人以前那些怪异举动,忍不住问道。
“尚书郎最近可有心仪之人,需要朕替你们牵线吗?”
沈修诚脸上的笑容一滞,眉眼都垂丧了下去,身后摇得起劲的尾巴也垂了下来。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目前暂无成婚的打算。”
姜酒一噎,感觉气氛逐渐沉闷下来,便也不知再说些什么。
天色逐渐变亮,姜酒看到前方不远处忽然出现大理寺卿的身影向他们跑过来。
大理寺卿一见姜酒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面色着急地将姜酒拉到一旁。
“我本来从监狱里带出一人,想给他按着你的脸设置参数数据,结果不小心被监管系统发现,被判定违规。”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跟人打架的肖琛,心惊肉跳地问,“我空手而归,这咋交差?”
说话的当头,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似乎两败俱伤倒在地上,肖琛嘴角有血不断涌出,染红了白衣和底下的积雪。
苍鸿泽也泄力般捂着胸口闷闷地咳嗽,脸上戴着的燕陵澜的ren皮面具也不知何时掉落下来。
大理寺卿如同见鬼般瞪大眼睛看着苍鸿泽。
“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前不久他亲眼看见苍鸿泽好好地被关押在大理寺牢狱中,他对现在这个剧情彻底陷入了混乱。
看着肖琛一身刺眼的血衣,姜酒顾不上跟他解释太多,“别问了,快带肖琛离开。”
大理寺卿也意识到肖琛的状态,意识到还是趁早将肖琛带回总部监狱为好,不然不知道还要搞出什么乱子?
他走过去扶起肖琛就想带他离开,却被肖琛挥开手,手足无措地待在一旁目光为难地看向姜酒。
姜酒看不下去,走到肖琛身边抓住肖琛的手试图拉起他,温声劝说。
“你先回去养伤,你继续留在这里,苍鸿泽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杀了他。”肖琛这时候还有心情勾着唇笑了下,只是眼底一点温度都没有。
“杀了他我留下。”肖琛抬手轻轻摩挲着姜酒的脸,“或者跟我走,你选一个。”
姜酒往后躲了躲,避开肖琛的触碰,“我说过了,我不会跟你走...”
“为何?” 肖琛声音带上恨意,压着声音沙哑不堪,“我们相处得不是很好吗?”
“昨天弄你的时候,你叫得不像是难受的样子。”
“怎么?是他弄你更舒服?”
“你别说了!”姜酒面色涨得通红,猛地打断他站起身。
“别愣着了!还不快点带他走!”姜酒催促呆在一旁的大理寺卿,急声道。
“啊...好。”大理寺卿回过神,趁着肖琛受伤过重没什么力气反抗下将人拉起。
脑海中弹出控制面板,心里默念着之前肖琛给他的通行密码后,朝着姜酒说道:“我们先走一步。”
姜酒喉咙艰涩,不敢去看肖琛,低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
晃眼的白光一闪而过之时,他感觉自己的衣角好像被人用力紧攥了下。
最后的视线中肖琛的目光仿若阴冷的蛇类一般阴沉沉地紧盯着他。
姜酒有些怅然若失地愣着原地,没去管周围其他人仿若看怪物般诧异地看着肖琛和大理寺卿凭空消失的画面。
默默地喊出自己系统,【可以消除他们这段记忆吗?】
【可以,这段记忆本就不该被小世界的人所记住。】系统回应姜酒。
.........
回到皇宫后,姜酒屏退所有人倒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翻来覆去的睡得很不安稳,梦里的场景不停跳转,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纯白的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没有窗户只在高处开了个狭长的窗口。
压抑且沉闷...
这是姜酒的第一直觉,长期待在这个房间感觉人都要疯,头昏沉沉的,全身酸麻没什么力气。
姜酒试图用手撑着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手腕被什么禁锢住,吓了一跳。
偏过头一看,这才发现双手被手铐分别栓在床柱子的两侧,身上盖着纯白色的被子遮住身体。
姜酒惊惧地挣扎着甩动手铐弄出声响,随后房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他停下动作顺着望过去。
入眼是一双修长的腿裹在黑色长裤里,腰间插着警棍,一身板正的狱警服衬得来人浑身气势冰冷而肃穆。
来人嘴角噙着一抹笑,姜酒目光上移撞进来人的眼神里。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几乎要将人吞噬一般。
姜酒瞬间觉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呼吸急促地急喘着气。
“做噩梦了吗?”一双手轻轻地按揉着姜酒酸胀的额头。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酒仿若才心有余悸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他看向坐在床榻边的苍鸿泽,平息了下呼吸。
“嗯...只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苍鸿泽垫高枕头让姜酒靠着,看着姜酒的目光很柔和,“梦到了什么这么害怕?”
“肖琛,”姜酒此时不太愿意提起这个名字。
苍鸿泽微皱起眉,“他不是因为私藏挟持你而已经被处斩了吗?还害怕他做什么?”
姜酒一怔,反应过来许是系统对他们作了些记忆处理,点了点头将话题揭过。
“只是梦到些旧事罢了,不过你怎么这时候出现在这里?还舍不得换下燕陵澜这张皮?”
苍鸿泽笑了下,抬手撕下盖在脸上的遮掩,用手晃了晃。
“这个要方便的多,还能随时出入你的寝殿。”
姜酒拍开他的手,认真地思考接下来的打算,苍鸿泽这回大伤狄国甚至取回狄国元首的首级,肖琛一事的败露,这些已经足以证明苍鸿泽的清白。
到时候只要他昭告天下当时是他让苍鸿泽乔装成燕陵澜办得这些事,那么苍鸿泽可以得以昭雪,恢复将军的身份。
姜酒将这个打算告诉苍鸿泽后,嘱咐他去大理寺将真正的燕陵澜接出来好好安置。
“哦,对了,还有大理寺少卿林生,他后来有去找你吗?”之前事情太混乱一时忘记了林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苍鸿泽回想了下,“之前派出去寻找你的官兵后来找到一家农户,听说那一家被人用绳子绑了起来,关在柴房里,现在已经都将他们救出来了。”
“那就好。”姜酒心下一松,估计这手笔也是出自于肖琛。
“别提其他人了,我们呢?”苍鸿泽凑近到姜酒的脸,低头在嘴角轻啄了下。
姜酒愣了愣,“什么我们?”
苍鸿泽不满抿了抿唇,“不许装傻,们之后怎么打算?你总不能还要我看着你娶妻纳妃?”
姜酒哼笑了声,见他面色着急也不再逗他,“放心罢,真纳妃子的话我怕你又要拿刀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