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面宴清霜看着自己手里装着菜种的布袋子,想了一下,可以多种一些。
比如马上地里要栽辣椒了,可以划出一个小角落撒些辣椒秧子,到时候直接拔到地里去种就行了。
还有黄瓜、茄子、无藤瓜、小白菜、四季豆这些都可以种上。
虽然山上地里也种了,但是那些可以留着晒干做干货,冬天找不到菜的时候拿出来吃,黄瓜也可以用来做小菜。
园子离得近,可以吃新鲜的,平时也不用出去找菜,做饭的时候想吃什么直接过来摘就是。
顾庭风挥着锄头,他力气大,一锄头下去带起一大块黑土地,挖得又深又快。
抬头看见夫郎正在挑水连忙扔下锄头大步迎了上去,接过夫郎肩上的担子,“我来,下次叫我一声就可以了。”
宴清霜笑笑,“没事,我力气也大”
这些他都做惯了,有一年丰梨村遇上大旱,屋后的山泉水都干涸了,他还下村子里来把水担上去。
顾庭风皱着眉,不赞同的看着他,宴清霜知道相公是心疼他,也没忍心驳了他的好意,清凌凌的眼睛弯成月牙,跟在他后面回了菜园子。
顾庭风放下木桶,继续翻土,宴清霜拿起木瓢把他翻过的土地,上面都浇上水,土壤湿润才能更好的使种子发芽。
顾庭风一边翻地,一边注意着桶里的水,没了就拿上桶到院子里打水去了。
两人在菜园子里种菜的时候,前面刘家院子里又开始吵了起来。
这次是刘母吵,应该也是在骂刘柳,那话糙的宴清霜听着都皱眉。
顾庭风看他一眼,“马上就种好了。”
“嗯。”宴清霜点点头,加快手上的动作。
日头逐渐西斜,染红篱笆。
顾庭风和宴清霜看着这一大片种好的菜园子,满足地笑了起来。
田里育的秧苗越长越高,顾守礼来家里告知了一声,说他家田已经犁好耙好,让顾庭风明天去他家牵牛。
次日一早。
顾庭风赶着牛去了河边,坝子里养了鱼,村上路过的人都会割把草扔进去,现在肉眼可见的长大了许多。
早上坝口要放水下去,所以村民在旁边放了个撮箕,把鱼拦住了。
田里波光粼粼,顾庭风没耽误,直接架好牛开始犁田。
田离得比较远,犁和耙又重,不好扛,所以汉子们多数都是不回来吃饭的,家里人做好饭后直接送过去,省时省力,中间还能躺在田埂上休息一会儿。
都是出力气的辛苦活,宴清霜蒸上一甑子白米饭,炒菜放起油来也不含糊。
加上前几日打的菜籽油,以及炼好的猪油,家里油以及猪肉都够吃完这个农忙。
坛子里面前几天炼好的咸肉,宴清霜用筷子插了两大块出来,放进陶罐里小火煨。
灶台上煮好的蚕豆控干水分,咸肉煨好以后捞出来切成薄片,和蚕豆一起烩了,入味又软糯,特别下饭。
泡菜坛子里的酸笋是他从那边屋里搬过来的,去年新鲜嫩笋子泡的,到现在快一年了,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酸味。
仔细清洗了好几遍,总算把酸味去掉一些了,吃起来还是和刚挖的鲜笋子一样脆嫩,切成细丝后放上香油糊辣子拌好。
加上刚刚的咸肉炖蚕豆,都是开胃下饭的菜,宴清霜自己在家简单的吃了几口,从屋里拿了一个比较大的篮子,把饭菜放进去,又灌了一壶水,拿上木桶往田里赶去。
田埂上都是在休息或者吃晌午饭的人,顾庭风停下来,拿出竹筒喝完最后一口水。
看着不远处挎着篮子匆匆赶来的身影,忽然想去不久前,他躲在草垛后面蹲守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这般,远远望着那道清瘦的身影,挎着篮子匆匆而来。
“笑什么?”
宴清霜挎着篮子几步走了过来,看见顾庭风坚毅俊朗的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没什么,”顾庭风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这是我的晌午饭吗?”
“嗯,快过来吃。”
宴清霜找了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将篮子放在地上,又把里面的饭递给他。
顾庭风接过碗先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吃过了,”宴清霜拿起放在一旁的布巾给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泥点子和汗水。
顾庭风把脸凑过去,听到他吃过了,这才扒了两口饭,看着地上的木桶疑惑道,“你拿桶做什么?”
“田里这么多螺蛳和泥鳅,不抓的话太可惜了,”宴清霜把菜给他拿出来,“抓回去让它们吐几天泥沙,到时候给你弄个下酒菜”
顾庭风虽然不嗜酒,但是偶尔也会喝上两口。
闻言顾庭风的心情又扬了起来。
第38章 捡田螺
“小霜,快来这边捡田螺!”
夫夫俩人同时看过去,溪哥儿正在对面冲他大喊招手,宴清霜看了一眼相公。
顾庭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温声道:“去吧,抓的时候小心些。”
“嗯。”宴清霜欢快的应了一声,提着木桶过去了。
“你看,怎么样?大不大?”
溪哥儿兴奋的摊开自己的手掌,上面放着一颗他刚刚摸出来的田螺。
青褐色的身体又大又圆,螺口有一小圈黑色,其余全是黄色,屁股下面又很尖。
这样的肉质不似山坑螺那么细嫩,胜在肥厚扣弹,大部分人都喜欢吃。
何况这也是个荤菜,田里摸螺蛳的哥儿孩童都很多。
宴清霜说:“很大,快找吧,待会都被别人摸完了”
田里不脱鞋容易陷进去,拔不出来也不好行走。
因此宴清霜也脱掉鞋子,将裤管稍微挽起才下去。
这边暂时还没有人来过,田里的水很清澈,不需要怎么找就能看见它正伸着触角趴在细泥上,而且每一个个头都很大。
只是田螺虽多,但是没看见有泥鳅,宴清霜仔细摸了一下,只抓到一手的稀泥,连泥鳅的影子都没看见。
“溪哥儿,你瞧见泥鳅没有?”
“没有诶!”
溪哥儿也是一脸疑惑,平时这个季节里面泥鳅也很多,怎么今天会没有啊?
就在他们疑惑时候,隔壁犁田的阿叔听到后提醒道:
“你们这块水田,早上已经有人来过了,想要捉泥鳅的话到上坝子去抓,那边才多,我儿子刚刚还捉了好多回来。”
“原来是这样,谢谢叔。”溪哥坐到田埂上穿上鞋子,“小霜,我们也上去吧!”
“好。”
两人穿上鞋,提上小桶就往阿叔说的上坝子赶去,还没走到,就看见前面几丘田里乌泱泱的好多人。
“小霜,快,就在前面。”
田里大多都是哥儿和孩子,也没什么避讳的,宴清霜下去找了一个人相对少一点的角落,弯下腰双手顺着田埂边缘慢慢摸索。
终于手下碰到一条滑滑的软软的东西,宴清霜心里一喜,怕它跑了,双手死死抓紧,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一条个头很肥硕的泥鳅。
在他手里滑溜溜地挣扎着想要逃跑,宴清霜赶忙将它丢进桶里,又开始摸寻着。
一连摸到了好几条,宴清霜看着桶里活蹦乱跳的泥鳅,心里开始盘算着再多抓一些,用来炖煮或者放辣椒扁香,味道都很不错。
正当他干劲十足的时候,突然两个哥儿的身影挡在他前面。
宴清霜直起身一看,两个都是他认识的,一个是租他田的的赵显家的哥儿赵蓁,另一个则是玉哥儿。
“有什么事吗?”
宴清霜有点不高兴,他刚刚好像看见了一条黄鳝,正准备好好瞧瞧是不是的时候被这两人给吓走了。
“没事我们就不能过来了,这里又不是你家田。”
赵蓁一脸不爽,就是因为他突然把水田收回去了,害他家今年少了许多收成,阿么为了十两银子还把他许配给了顾承仁。
原本他也是很满意顾家的,至少比村里富裕些,平时没见他家怎么劳作,家来却依然吃穿不愁,可见是有些家底的。
但是当宴清霜成亲那天,听村里人说,顾庭风居然也给了十两银子当聘礼,还给他买了一根玉簪子。
他当时是不信的,后面按捺不住,偷偷跑去看了一眼,红布上的银锭子以及头上的玉簪子刺得他眼睛疼。
他当初瞧不起的人突然拿出这么多银子,还被宴清霜捡了漏,这让他怎么开心得起来。
看着赵蓁咬牙切齿的表情,这让宴清霜有点莫名其妙。
想着天色快晚了,他还要回去烧晚饭,不想和他们纠缠,于是提着小桶准备换个地方。
“我们让你走了吗?”
玉哥儿上前两步,张开手臂拦住他。
“我走不走为什么要经过你们同意?”
这两人怕不是有什么疯病?宴清霜愈发不耐烦。
溪哥儿直起身,看着宴清霜身边围了两个哥儿,连忙提着桶过来,一看居然还有玉哥儿,顿时脸就黑了下来。
当初他成亲的时候,这玉哥儿对着他新房百般嫌弃的样子,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小霜,你没事吧?”
宴清霜勾起嘴角,提起小桶道,“我没事,我们走吧”
赵蓁和玉哥儿对视一样,两人默契的从后面抢过宴清霜的小桶,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宴清霜没想到他们会干出这种事,一时不备,被他们抢了个正着,还没反应过来桶里的东西就被他俩倒出来了。
反应过来后立刻把桶捡起来,里面的田螺和泥鳅都倒出来了,田螺还能捡回去,可是泥鳅一下全跑光了。
想到相公的下酒菜就这样没了,宴清霜眼里腾的燃起怒火,拿起桶就朝两人身上砸去。
那两人没躲开,被砸了个正着,反应过来就要打宴清霜,可宴清霜人高力气大,就算是二打一也没落下风,更何况对面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