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他左边的南乙,大面积仍然是墨一样的黑发,但挑染了同样的颜色,就好像被秦一隅的色彩沾染了似的。
他们跟随着律动摆动着,如同一场黑白默片中,被跳帧剪进去的暖色日落画面,突兀又迷幻。
南乙背着银白色的电贝斯,身穿一件简单的白色一字领针织衫,锁骨露出,腰线在背光下若隐若现。
他微微抬起下巴,唱出主歌第一句,贝斯弦上弹拨的手指戴着吉他弦缠绕的戒指,闪烁着微光。
【在绝望的废墟
你像绞刑架一样坚硬】
秦一隅用低沉的气声垫在他身后,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交织出一种微妙的拉扯感。编曲在工整之中透着一种很深的张力,仿佛有什么亟待爆发。
【掐住脖颈
凿开曲径】
唱着,南乙转过身,面对秦一隅的方向,抬起一只手,指尖抵在喉咙。
台下爆发出惊声尖叫,穿插在其中,竟然毫无违和感,如同悬疑片里受害者恰如其分的惊惶。
雪白的指尖贴着喉结,向下,再向下,直到滑至心口的位置,戳了戳坠在胸前的红色拨片,那颗小小的外置心脏。
【挖去我的心
植进你身体
两颗心脏算什么猎奇】
南乙的嘴角勾起一丝很薄的笑意,比起愉悦,更像是一种隐晦的邀请。随着贝斯的节奏,他摆动着肢体,头向后仰,克制中压抑着一种浓烈的欲望,藏在绷紧的皮肤和肌肉之下。
在合成器与一击重鼓交错的瞬间,南乙低头回正,一双锋利如野生动物的眼直视前方。
【我们是沾满眼泪的情色电影
剪辑错帧的命运】
第100章 默剧幻音
这种冷峻而迷幻的风格, 在整场live淘汰赛的七支乐队中独树一帜,甚至放在恒刻寥寥无几的歌里,也是头一份的。
由于他们当时来不及和其他乐队一起参与彩排, 很多乐队都并没有提前看到恒刻的演出, 因此现在坐在观战室的他们, 都对这场压台演出表现出最真实的震撼。
“我好喜欢这个歌词。”执生直播间里,倪迟相当投入地盯着屏幕, “虽然我一直知道南乙的贝斯很牛,但是这次又不太一样,有点像他海选那场《狮心》, 整首歌完全是贝斯主导的, 很强势。”
一旁的尼克也不住地点头:“啊这个贝斯, 弹得太勾人了, 有种迷人的大反派的氛围,我爱后朋,后朋万岁!”
芮游也很赞同:“编曲也很有巧思, 鼓越克制,贝斯那种阴郁的气质就被烘托得越明显,合成器的音色层层叠叠的, 加上这个歌词,很适合做电影配乐。”
倪迟越听越喜欢, 感叹道:“这歌太南乙了,就像上一首一样, 每句歌词都写着某个人的名字。”
[你吃你这张嘴是真的一点也不收敛啊]
[感觉南乙和秦一隅都是非常有个人特色的乐手, 所以写出来的歌都是特别有个人气质的]
[执生什么时候能和恒刻一起合作啊!好期待]
舞台上, 唱完主歌最后一句的南乙转身离开立麦, 来到银色的架子鼓前和鼓合奏。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 他身上白色针织衫的背后竟然是半镂空的设计,织线被许多根银色蛇骨链替换,一条条排下来,从肩胛骨到被细皮带缠紧的腰,随着律动和演奏,闪闪发光,背肌线条隐约可见。
[冷脸魅魔就是最绝的……]
[给南乙穿这件衣服的服装师你配享太庙!!]
[卧槽真的要被贝斯手钓死了!能想象某鱼在后台把手从蛇骨链的缝隙伸进去的画面了……]
[711你吃得太好了]
鼓手则穿着一件暗紫色缎面深V衬衫,胸口叠戴着粗细不一的几条银色古巴链,左耳戴了一颗大溪地黑珍珠耳坠。他的头发长长不少,重新漂染过,这次被烫卷,长的那一撮也是卷的,没编辫子,只是随意地搭在肩上。
[这一场的咩有种开过荤的涩感……]
[天哪怎么会有戴珍珠耳环还这么好看的男生]
一整个主歌迟之阳都垂着头,闭眼敲鼓,直到南乙过来,才仰起脸,睁眼冲他笑了一下,白发晃眼。
键盘的后面,严霁戴着银丝眼镜,穿着全套深灰色真空西装,脖子上是和迟之阳同款的古巴链,区别在于他的更长,坠在胸口,随着他弹琴的动作轻轻晃动着,如同绞刑架上悬挂的绳索。
[全世界最适合穿西服的男人出现了!]
[男人都有机会当爹,但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成为Daddy]
[天气组商量好了一起穿深V造福群众是吧]
[妈呀这太平洋宽肩,这胸肌,健身狂魔不是吹的]
主歌结束的瞬间,在精准排布的鼓点中,迟之阳高抬起右手,狠狠砸向强音镲,就像一记重拳砸向车窗,而严霁的合成器接续了几个冷而脆的音色,如同破碎溅开的玻璃,落在雪中。
这一刻舞台灯光从银色变成一种很锐利的青蓝,随节奏满场晃动,忽明忽暗,像是许多从天花板甩下来的绳索,试图套住他们的脖颈。
在明灭的灯光中,秦一隅的脸被照亮。一张本就英俊得一目了然的脸,换了发色后,那股子亦正亦邪的气质被彻底带了出来。
他裹了件黑色长款皮衣,竖起立领遮着脖颈,和声的时候,他的双手始终插在口袋里,变作主音时才抽出来,台下众人这才发现,秦一隅双手戴着银色皮质手套。
[qyy穿这身可以去演银翼杀手了,有种仿真人的美感]
[仿真人里也会有神经病吗?]
[红豆生南国,恒刻四男模]
[做恒刻的造型师简直太幸福了,毕竟是四个披麻袋都好看的乐手]
在狂热的呼喊声中,秦一隅拉过立麦,在闪烁的灯光下,用慵懒低沉的音色唱出副歌。
【宇宙是一滩污泥
人生是在自毁中呼吸】
在这首歌里,秦一隅展现出一种有别于以往所有的内敛,但他越冷静,越松弛,越是给人一种神经紧绷的压迫感。
一个冷静的疯子。
【没有意义
没有觉醒
只有泡影
都是泡影】
过去他写的歌大多数是朋克或Grunge,激进、愤怒、猛烈……他几乎没唱过后朋,但秦一隅在语感上有极高的天赋,用比平时更为低哑和干脆的咬字,将自己的嗓音化作乐器,完美地融入后朋的氛围之中。
这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区别于过去的秦一隅,区别于无序角落时代的秦一隅。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直观地让所有人意识到:无落不可以失去秦一隅,反之却完全可以。
而这种肃穆、晦涩,带着寒冷杀戮气质的秦一隅,是被南乙的音乐一手塑造的。像一尊立于雪地的崭新雕塑,每一处细节都印着恋人的指纹。
【你是默剧
我是默剧里的幻音】
“幻音”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背景出现了一个怪异又迷幻的音色,含混不清,叠了一个失真的回响。
观战室的礼音听到后有些惊讶:“这个人声切片插入得好妙,真的有幻听的感觉。”
另一个房间的倪迟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耳朵很尖,挑了挑眉:“这个音色像迟之阳的声音诶,是严老师做的切片吗?”
而尤引的直播间里,穗穗问:“有没有人记得恒刻抽到的塔罗牌是什么?”
弹幕很快给出答案,李归看了一眼,道:“家人们说是藏匿诶。”
“哦~”穗穗很快露出了然的表情,“那看来这首歌会有很多彩蛋。”
舞台上,秦一隅背后的屏幕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镜头向前推进,不断靠近那片树林,歌词是冰冷机械的蓝色手写体,印刷在冰天雪地之间。
【长久颂吟:】
南乙弹着贝斯,从架子鼓绕回立麦前,接替秦一隅,唱出副歌的最后一句。
【“别离我而去。”】
历经6支乐队的表演,台下观众的腿脚都站到麻痹,精力早在之前的表演里耗尽,这是最后出场无可避免的弊端。加上节目组过早安排入场,战线太长,在恒刻上场之前,许多观众就吵着想离开livehouse。
但在他们四人上场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这场近乎神游般冷酷的演出,奇迹般的榨取了所有人身体里残存的荷尔蒙,台上越漠然,台下越狂热,几千名观众组成的浪潮在这一刻变成烈焰,共同完成这场冰火交织的表演。
在中间的间奏里,南乙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块银色贝斯拨片,弹奏的音色更为锋利,像以往的表演一样,他一脚踩上音箱,摆动着腰。
移动的直播镜头正好滑过他单脚踩着的音响前,巧合之造就出冲击力极强的视角。
弹幕瞬间疯狂。
[妈呀我感觉南乙正踩在我脸上弹贝斯……]
[这是真的主人……]
[这个镜头我疯狂截屏,CB搞live直播就是最伟大的决定!]
主歌部分他改回之前的指弹,拨片被尖利牙齿咬住,橘棕色的一缕头发落在脸侧。
他望向秦一隅的方向,第二段主歌由秦一隅负责主音。
【在银色的荒原
分食同一根罪恶的香烟】
秦一隅唱着,将立麦上的麦克风取下来,牵着手麦长长的黑线,走到南乙的面前。
两人刚对上视线,南乙的嘴角就不禁勾起。他意识到这一点,低下头注视琴弦,仍叼着拨片,单边梨涡若隐若现。
台下因为这一个对视爆发出惊人的尖叫。
秦一隅越靠越近,脸上的笑容有些漫不经心。他面对南乙,侧对舞台,右手握着话筒,左手却开始解领口的皮扣。因为戴着手套,这动作显得缓慢,更像是一种调情。
【唇舌腥甜
灵魂喷溅】
扣子向下一个个解开,领口翻下来,长皮衣敞开,露出里面微透的黑色低领针织衫,和他纹着纹身的脖颈。
除此之外,还有他脖颈上缠着的cho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