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紧张得绷紧了身体,抓他头发,急促:“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放开。”
“别慌。”席司宴不疾不徐说出这两个字,语调低沉里带着沙哑,有些平日里没有的性感。他抬起头,理了理陈默额前散乱的头发,告诉他,“这是VIP休息室,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随着他的话落,果然,已经近在门前的脚步声,转眼越过这里去了隔壁。
门外再次安静下来。
陈默推开些许,才发现自己此刻衣衫不整,前边半开。
他反应过来眼前这一幕甚至称得上荒唐之后,抬头狠狠瞪了席司宴一眼,再慌手慌脚低头给自己一颗颗扣上。
席司宴低笑两声,拿开陈默的手,代替了他的动作。
他一边扣,一边用眼神扫过陈默的脸,下巴,喉结,不像是在给他扣,倒像是在给他脱。
陈默有点之前没控制住自己的懊恼,怼他:“别这样看我!”
“陈总。”席司宴替他扣好最后一颗,又替他整理领口遮挡一点暧昧痕迹,勾了勾嘴角:“生气了?”
陈默到底不是什么小孩子,虽然他在这种事情的经验少得可怜,不代表他压不住自己的面皮。很快恢复如常,食指勾住席司宴扣到最顶上的衬衫领口,拉过来。
“怎么会?”陈默直接扯了笑,“挺刺激的。就是不知道外界要是知道大名鼎鼎的席总,在落地仪式还没彻底结束就带着前男友在休息室厮混,表情有多精彩。”
席司宴就着姿势:“只要我不想,不会有人知道。而且后面的环节基本用不上我了。”
“所以呢?”陈默扬眉。
“你现在跟我回家,也是很好的选择。”席司宴说。
陈默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松开后扭头就要开门,“算了,各回各家吧。”
下一秒,席司宴砰一下按住了刚被陈默打开一条缝的门。
席司宴站在他身后,像是将他整个人圈在怀里,语气带上两分认真:“不开玩笑了。你今天跟任贤森动了手,他不会轻易就此罢休的,肯定有后手。”
陈默没回头,“他不敢轻易告我,更不敢爆料,就我手里捏着的那些证据,足以让传兴科技一朝沦为智能科技领域的笑柄,他没那个胆子。”
席司宴的下巴蹭了蹭他的耳朵,“所以你就毫无顾忌打他了?”
“没忍住。”陈默因为不适应躲了躲,说这句话的时候,在狭窄的空间里转身面向席司宴,皱眉问:“你当初在国外,席家没给你身边派人?”
“有。”席司宴松开他起身,“自二叔出事,席家每个重要成员身边起码有三个以上的保镖。那次出问题,也是因为当时我们都以为袭击目标还是我二叔,对方给了我们这样的错觉,韩乾带着人赶过去,这才给了对方下手的人机会。”
陈默:“当时你面对几个人?”
席司宴:“八个,外加两个接应的司机。”
陈默低骂了声:“靠。”
他有点想要上手摸席司宴后脑勺伤疤确定的冲动,不过他克制住了。
简单的叙述都能想象他当时面对的状况有多糟糕,也就是席司宴福大命大,自己又有一定的身手。不然陈默不得不怀疑,他能不能从那次险境当中脱身。
他不是自己。
有且只有一条命,人生无法读档重来。
陈默皱了眉,“加上我手里的证据,能不能处理了他?坐牢,收监,审查,不管是什么,都可以。”
“现在不是好时机。”席司宴告诉他,“我刚收到卢纳尔近期也要来国内的消息,就这两天了。”
陈默对国外的运作并不清楚。
既然席司宴说时机不对,陈默也就按下不提。
“真不跟我回家去?”席司宴又问。
陈默怀疑:“所以你到底是担心任贤森报复我,还是别有目的?”
席司宴扫过他的衣服:“我要说都有呢?”
“那也不用。”陈默拉开门,“刚刚的事儿……你可以当没发生,别在意。”
陈默开门。
看起来步伐镇定,就是速度有点快。
韩乾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摸过来的,撞了撞席司宴的肩膀:“忍不住了?是谁回国前跟我保证,说在彻底铲除UA这个大威胁之前,只是在他近处看着他。现在倒好,你这才回来几天啊,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就把人带来这里胡搞?”
席司宴冰冷的视线扫过去,“什么叫胡搞?”
“拜托。”韩乾夸张大笑两声,“你不会忘了自己还顶个前男友的头衔吧,一切不正大光明的行为,都叫胡搞。”
席司宴都懒得搭理他。
只是在看向陈默离去的方向,眼深似海,那个即便已经看不见的背影也像是无处可逃。
陈默其实还真没想着逃。
他也不是遇事就回避的人,只是现场气氛不对也不合适,他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来理清楚这件事。理清楚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以及接下来要怎么面对。
他回到现场的时候,仪式已经接近尾声。
苏浅然和老K问他怎么去这么长时间,陈默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十分钟之后,席司宴也再次出场。
他上台跟人握手,交接,没有丝毫异样。开香槟塔以庆祝落地仪式的圆满成功,然后在雷动般的掌声里,穿过重叠人海,和陈默对视上。
那一刻,无人知道,他们曾在最好的年岁相识相爱,又在多年后的生意场短暂交锋。
浓烈的情感在近乎失控的吻里轻易寻到踪迹。
又在退回人潮当中时,平息下来。
下午五点,仪式结束后散场。
陈默跟在苏浅然和老K身后,放慢步子往外走。
负责接待的人也负责送别,门口一派商务交接的迎来送往场面。
新锐的车停靠在比较靠后的位置。
三人径直过去,走到半路,后面传来一句等等。
还带着现场工作人员牌子的人,追赶上来,“请问哪位是新锐的陈默陈总?”
“我是。”陈默不解:“有事吗?”
工作人员递上来一包装很有格调的盒子:“这是席总让交给你的。”
陈默不解接过,还没问,对方又匆匆忙忙跑了。
到了车门边,打开门上车。
陈默刚一坐上副驾驶,开车的老K就咦了声,问:“你脖子怎么回事?好像红了一块。”
陈默下意识捂住,语气镇定:“应该是现场有虫子。”
老K还要再问,坐在后边的苏浅然像是意外又像是了然,笑了笑,踹老K的椅子,说:“别废话了,快点开车。”又替陈默转移话题,“你先看看那席总交给你的是什么东西吧?”
陈默也就顺势拿出盒子,拆开外盒。
下一秒,唰一下盖上。
苏浅然和老K同时侧目:“怎么了?”
“没什么。”陈默冷静说:“我在现场落下的证件,他捡到还给我了。”
实则陈默捏在盒子边缘的指甲盖都用了力。
因为盒子里的东西,此刻还有一层包装,上面赫然写着:男士一次性乳贴,几个大字。
陈默脑袋磕在车窗玻璃上。
脑子里回想起当时在休息室,意乱情迷时席司宴的手好像无意中刮蹭过前面,他模糊说了句痛还是什么。
一股臊热从脖子往上升起来。
陈默闭了闭眼,心里狠骂:“狗东西。”
他又不是天天这样穿!
送他这玩意儿是几个意思!!
第71章
两天后, 是苏浅然的婚宴。
这场婚礼筹备得很隆重,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是双方背后家族的强强联合。
不单单是请了长辈亲戚, 上流社会有点关系的都收到了请柬。
外界更是早早造势。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杨家是好几代人积累下来的根基, 这几年杨氏到了杨跖手里,好似又有了起死回生的样子。苏浅然很少在陈默面前提及她和杨跖的事, 可这不代表陈默不清楚杨启桉掌权时遗留的问题太多,杨跖这几年的压力可想而知。即便这样,这些年杨跖也没有催着和苏浅然领结婚证, 单这一点, 陈默多少觉得他还算个人。
这天陈默早早就出门了。
不过是提前去接老爷子去了。
“难得看你穿这么齐整。”一见面老人就打量他笑说。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全套的衬衣马甲、西装外套, 连袖箍都戴上了。面上一派正经, 实则心里对自己无意识有些矫枉过正的片刻无语,顿了两秒,然后才上前从佣人手里接过老人的轮椅, 开口说:“好歹是婚礼,我以浅然姐的娘家人身份出席,又是多年合作伙伴, 怎么也该正式一些。”
老爷子身体实在是不太好了。
不过今日一身红黑中山装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精气神。
他反手拍了拍陈默握在扶手上的手背,说:“五年前应你要求, 封锁了所有有关你与杨家关系的报道和新闻。这几年你也和你爸妈彻底断了来往,我看他们也有些真心悔过的意思。至于那个孩子, 据说去了国外就不愿回来了, 你爸妈也对他死了心。”
“您想劝我和好?”陈默推着老人往外走。
老爷子摇摇头:“我都多大年纪了, 活不了几天, 再说一辈人不管二辈事。我是希望你能从心底里放下这些事, 好好生活。”
陈默笑笑:“爷爷,我生活得挺好的。”
“真的好吗?”老爷子回头看他,眉毛皱了皱:“好歹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杨跖都结婚了,我怎么不见你找个人?”
感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陈默略感头疼,转移话题,“我最近工作忙得抽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