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起宋吟的下巴,看到宋吟眼皮和鼻尖都是红的,眼角无声地淌着水,引得他呼吸变重。
苏秋亊没有说谎,他以前没有和任何人这样过,但他听过有人说接吻很舒服,也有人说不舒服,宋吟的嘴唇很软,他感觉到的只有舒服。
宋吟抬起胳膊抹了抹眼泪,他伸回发肿的舌尖,好不容易合住嘴巴,想甩苏秋亊一个冷脸,男人忽然轻颠了一下大腿,他重新滑回到男人怀抱中,衣角扬起,他被摆弄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小脸慢吞吞贴到了苏秋亊的肩膀上,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身体本能地咬住莹亮的唇瓣忍受。
宋吟把嘴唇都快咬伤了,按住衣服,沙哑地叫人起开,他数不清自己说了几次,一次都没有用,是良久之后,苏秋亊才自己抬起了头。
“……甜的。”
品尝完食品过后,男人给出了一句评价。
宋吟羞臊咬唇,乳白的身体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他掩耳盗铃地装作没听到那吃奶一样的评价,抬手按住男人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别乱动,因为宋吟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那脚步稳稳当当,由远到近。
苏秋亊也看向了门外,门上的材质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人的轮廓,他看到那道人影逐步朝这边走近了,不出几分钟就能走到这边。宋吟毅然决然曲起手肘把人推开,一把拉下衣角,先一步走到门口。
门外应该是苏御桥,宋吟想得很简单,苏御桥亲自开门他反而很难说清什么,但他先出门撞上苏御桥,一切就不同了。
……
现在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没有人闲着来马场戏耍,隔着深灰色的一个个栅栏,厢房被包围在其中,窗户向外敞开,风一阵阵吹进来。
苏御桥左手拎着一盅佣人炖下的猪蹄莲藕汤,他心心念念着厢房里受了伤的宋吟,一步一步走得飞快,再有几步就要到了门口。
今天他来来回回地跑祖宅都是为了宋吟,帮宋吟带饭,亲自去下等校区请人,叫大夫给他包扎,还跑回去带汤,干的都是佣人的活,但这劳苦中也带着高兴,他心甘情愿这么做。
他对宋吟好,也愿意对宋吟好。
苏御桥想到宋吟那张小脸,每次和他说话,他都会给人十二分尊重地认真听,高兴了便脑袋一点一点的,可爱得让人心颤。
想到马场上聊天的那一幕幕,苏御桥情难自抑,直接把手放到了门上,只是没等他推,门就被打开了,宋吟站在门口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你回来了。”
苏御桥连连点头,刚要把汤往前递,他愣住,“你……”
宋吟脸上的任何端倪都没散,他任由苏御桥打量,目光看着手里的手机,刚才的那一阵没算白受苦,苏秋亊的好感度已经上升到了八十五。
吸了口气,宋吟把手机放回兜里,看向苏御桥,也看向了他手中的那盅汤,宋吟不是不懂苏御桥又是汤又是画的用意,但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不能耽误苏御桥。
只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提,毕竟苏御桥没有明确地说要追求他。
在他思索的时候,苏御桥已经把他全身看了一遍,他看到宋吟脸颊绯红,一直在抿唇,那条被刮伤的腿还卷着裤脚。
他本就知道宋吟长得好看,身上也没有任何赘肉,肚子平平的,好像塞不下太多东西,两条腿从上到下都发着粉,如果他抱着膝盖敞开腿来,不管哪一个男人看到,都会想塞在里面待一辈子。
苏御桥再过一月又要过生日,不是什么都不懂了,他看着宋吟,宋吟却承受不起地回避了目光,他便朦胧地醒觉过来什么,走近了一步。
“我哥在里面吗?”
“在。”
苏御桥咽了咽喉咙,“从我走后,你们一直在里面?一步也没出来过?”
“嗯,一直。”
苏御桥陡然抓紧了手中的塑料袋子,脖子上和手背上,一秒出现了绷出的青筋,他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神情,像孩子一样妒忌的神情,不过他可能本身也就是孩子。
他手中的这盅汤被胡聂里三层地套了好多层袋子,确保一漏也不会漏后,胡聂高高兴兴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去送人喝,说是让宋吟尝尝他们传承百年的好手艺,喝完保准能让宋吟谗上。
可今天他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也不知道对方想不想要了。
他捏着袋子,一直都看着面前的人,没有一秒想过要去看看里面的二哥到底在不在,现在又是什么状态,他目光闪烁:“我有一个问题……”
宋吟还对他很温柔,“什么?你问吧,如果我知道就会告诉你。”
苏御桥忐忑道:“那天我在车外叫你看画的时候,我哥是在车上么?他当时在哪里?”
这个问题一出口,宋吟抿了下唇,“抱歉,我不太想说,可以吗?”
苏御桥额头也多了一根筋,他宁愿宋吟找个借口骗他,当时苏秋亊正弯腰捡着东西也好,更离谱的理由也好,他都能信,可宋吟偏偏回答不想说。
不想说就是不想告诉他,就是当时的情况并不好对外人说,而他是那个外人。
“可以,”苏御桥也只能说可以,“我看你脸有点发红,是难受吗?”
“有点,还好。”
“你看上去不像还好。”
“是吗?”宋吟偏过头回答敷衍。
“我走之前你还好好的,我只是回去了一趟。”
苏御桥受虐般看着宋吟,不放过宋吟脸上一分一毫的变化,慢慢补全:“为什么会难受?”
听到这句话,宋吟终于看向了苏御桥,他看到苏御桥眼里有着哀求,可他视若无睹,张了张口狠心道:“因为,□□得不舒服了。”
第82章 四人宿舍(21)
苏御桥轰然攥紧了拳头,从他脸上可以看出受伤,愤怒,不甘等等情绪,但他咬紧了牙控制着没在宋吟面前表现太明显。
他这个年纪的人有很强的自尊心和脸面,再难受也不会让自己太狼狈,哪怕他已经愤怒到想冲进去把苏秋亊拎起来揍一顿,哪怕他喉咙里已经要喊出那我也不在乎这样的话。
宋吟说完便抿住了唇,沉默地等着苏御桥的反应。
他有生之年没有过因为要掐灭一个男生对自己的心思而去撒这种谎,有点头疼,慢慢地挪动着余光,心想里面的苏秋亊怎么还不出来帮他圆场,平时不是很有眼色吗?
宋吟的脑袋刚要扭到正好能看见床铺的位置,门口的男生忽然重重地皱起了眉,仿佛在抵抗着什么。
宋吟有很强的距离感,如果是他下定决心要疏远和不理会的人,他连一点热情都不会给予,在开口撒谎时,他已经做好不再多说等苏御桥自行离去的准备。
只是……
宋吟惊讶地眨了一下眼,伸手想去碰苏御桥:“你……你别哭呀。”
苏御桥左手拿着一盅猪蹄莲藕汤,他本来想打碎的,怕会把宋吟吓到就没有付出行动,就像他本来想潇洒地转身走人,可被结结实实的酸意堵得连路都走不动只能丢脸地站在宋吟面前一个样。
宋吟有点紧张,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拿出纸来:“你自己擦一擦?”
比起在宋吟面前出丑,哭这个字让苏御桥这个大男人更受不了。
“我没有!”他抬起头,眼眶一圈都是红的,但确实很干,“我缺钙,身体不好,眼睛也有问题,今天风沙大,我一路走过来难受而已。”
宋吟顺着:“原来是这样,对不起。”
苏御桥拧起眉梗着脖子:“你不要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
宋吟又道歉:“好,那既然你难受,要不要先回宿舍?”
“什么意思?”苏御桥和自己较劲,眼睛里出了红血丝,宋吟关心的一句话又把他多砸出了几条,“我又没说什么,也没嫌什么,你要赶我走?”
苏御桥后面的音量邃然变大,早几分钟不碍事,可现在马场里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人,成群结伴地说着笑,被这一嗓子吼得看了过来。
宋吟进退两难,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这么羞耻地拒绝人,也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拒绝完还要哄全套的,他抿唇道:“御桥,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苏御桥:“我很冷静。”
宋吟点头附和,眼睛里透出不知道怎么办的无奈:“好,你很冷静,但是现在是午休时间,我们可以适当地小一点声……”
他好声好气劝着人,眼见苏御桥气息逐渐变稳,后方坐视不管的人却在此时突然走了过来,于是他说的话全部白费,苏御桥一下子瞪了过来。
苏御桥死死地盯着苏秋亊,面容发白,拳头也攥得出了血。
他心里清楚这不冤苏秋亊,但多少有一点被横刀夺爱的难受,苏秋亊明明有很多时候可以告诉给他,回祖宅那天晚上可以,今天也可以,可苏秋亊就是不告诉他。
他也知道苏秋亊认识宋吟比他早,完全没必要和他说自己和宋吟的关系,而且就算告诉了又能有什么变化,他就能不喜欢宋吟了?
苏御桥想怨,想找个发泄口,但是在脑子里这么掰扯下来,他发现苏秋亊没什么错,对上他二哥眼里平淡的情绪,还有宋吟发肿的嘴唇,气急攻心下,一滴泪珠子蓦地沾湿了眼尾。
宋吟:“……”
他装傻道:“我们进屋说吧,外面风沙太大了。”
然而苏秋亊表情不变,在旁边口吻平淡地开口:“爸爸就是这么教你的,得不到就哭?再过一个月就是你的生日,已经过了撒泼耍赖的年龄了。”
苏御桥眼睛倏尔变得更红,苏秋亊凭什么教育他?可他嘴唇张合几次,还是没说出什么来,脸上是一种想要反驳可对方却句句没错的无力。
苏秋亊就在身边站着,宋吟极力才忍住没去掐一把的手,他轻叹一口气,脑子里飞速回想着哄大狗的招数,可想到的无外乎都是抚摸毛发和脑门。
他虽然不想让苏御桥为自己伤神,但他也不想给一分一毫的希望,所以最后他没有再哄苏御桥,仰起头对苏秋亊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苏秋亊低下头,看到宋吟脸上微微的愠恼,眼皮一垂,把手机递给了他。
宋吟在苏秋亊手机上自顾自找出一个联系人来,迎着苏御桥像个失意小犊子的眼神,拨通,开口道:“请问是胡聂先生吗?”
这个称呼一出口,苏御桥和苏秋亊都看向了他,彼此心中都有了模糊的预感,不过苏御桥心中还抱着期待,万一不是呢?
那边的胡聂这个时候正在给老中医结账,陡然听到这一声,捏着纸钱的手指都顿了一下。
苏家都是一帮子发育过剩的男生,声音低沉有力,他每天都是被这些人包围,所以陡然听到这郁闷的轻软声音,脑中立刻就浮现出一个白皙貌美的少年,他对上号,并暗自在心里标记了下,这是那小祖宗每天思春的对象,于是语气很尊重,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孩子而不当回事:“啊,你好,是我,是御桥出什么事了?”
胡聂何其聪明,在祖宅左右逢源,每办一件事都能办到人心坎里,和他同一期进来的人因为办事不力被踢了好几个,他能长久待在苏家,靠的就是这份聪慧。
“没什么……”宋吟眨了下眼,“就是他可能有些难受,您能不能来接他一下?”
苏御桥脸色全部黑下来,他想出声说点什么,发现自己张口忘言。
胡聂先是一顿,接着确认了一下宋吟说的确实是那个被打好几顿都能活蹦乱跳的祖宗,傻眼道:“他不舒服啊,哪里难受?”
宋吟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嗯……”
谁想胡聂直接问:“哭了?”
您就是苏御桥第二个爸爸吧,宋吟感慨着,柔声道:“您尽快来接他一下吧,我们在学校后面的马场。”
他不否认,那就是了,胡聂心中叫糟,看来他家祖宗这份情伤受得很严重啊,虽然胡聂经常觉得苏御桥屁事多,可毕竟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的小祖宗,他忙把最后一份账结清,挪着一具满是肥肉的身体上了楼,边披大衣边告知宋吟自己大概半小时内到,请务必帮忙看管一下苏御桥,免得这祖宗心中不痛快闹出个大事来,这才刚跪了两天两夜,伤还没好全,经不起再跪了。
宋吟也很好说话:“好,他哥哥也在这里,我们会照顾好他。”
几番话下来,苏御桥在其中就变得像一个不能自理的孩童,他咬了咬牙,红着眼眶看向宋吟。
宋吟避开了。
苏御桥的脸上彻底失去了最后一分希冀。
要说来,这还是苏御桥头一次正儿八经喜欢人,苏祖之和苏秋亊乃至苏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以前眼里只有赛马,谁都不能替代,哪喜欢过什么人?
胡聂比他说的时间来得还要早,他带着一个帕子,见到苏御桥的第一面就把帕子给了他,然后谢过宋吟问候了几句苏秋亊,带着自家祖宗转身欲走。
他也年轻过,知道少年人好面子,让人打电话叫能说事的人来接已经是很没有脸了,再留在这里岂不是痛上加痛?
只是为什么会哭呢?单单是拒绝,这小祖宗还不至于心里这么脆弱,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