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若面无表情用纸塞住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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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
“什么?”
崇昭帝诧异:“南宁的卢国公没去使馆谈判,去了春风楼?”
左统领:“确实如此。”
崇昭帝:“派了这么个人当领队,朕觉得南宁皇帝可能是被先帝下了降头。”
左统领:“属下也是第一次看见领队逛青楼,质子前去谈判的。”
不管是放在大周还是南宁的史书上,都很炸裂。当然,这对大周当然是好的,对南宁就跟个笑话似的。
崇昭帝高兴道:“越荒唐越好,不必理会,天佑大周。”
左统领迟疑片刻,“臣在监视的时候,在春风楼附近还发现了两个人……”
崇昭帝:“谁?”
左统领低下头:“是…是七殿下,他、他还带着织仪公主。”
崇昭帝笑容僵在脸上。
一秒钟后,紫宸殿传出一声咆哮。
“混账羔子!他才几岁!去那里干什么?还带着他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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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
徐停凤:“大周胜了,南边的边境线定然会往前推进。这是把生意做到南宁的好机会。”
薛乐添苦着脸道:“我不会又得去那边吧?”
“用不着,边境线推进,起码也得花费一年的时间管理,会很乱。把粮食铺子开过去几间,行商线先铺过去。”
“哦,那就行,”他斜睨了徐停凤一眼,阴阳怪气,“这当然可以,都可以。”
徐停凤:“……”
“南宁使臣在京城后,你就叫我盯着你小外甥,”薛乐添:“你猜猜,你那小外甥现在在哪里?”
徐停凤:“左右不过是跟夏家、奚家两个公子玩。”
薛乐添弯腰,勾住他肩膀,“他现在在春风楼那边,你说咱们要不要考虑买一个?”
徐停凤:“嗯。”
买什么都……
半秒后,他手中揉面粉团的动作一停,“嗯?”
买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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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楼前面的小茶摊。
曲渡边戴着个破竹编帽,身上里面穿的是保暖的好料子,外面却是粗布衣裳,跟周围百姓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身旁的夏赴阳和织仪也是这样的打扮。
昨日下午,宣妃的侄女,也就是谢姐的元姐儿,跟着织仪去张婵思那里学礼仪的时候,告诉织仪,她要定亲了。
元姐儿大了织仪两岁,今年十四,也到了相看的年纪。
她的母亲看中了两年前刚搬进京城来的童家嫡次子,她的父亲谢静山看中的则是项家的嫡长子。
为此已经争论了数日,惹得元姐儿也烦心,一腔少女心事,除了跟家中姊妹讲讲外,也只能和织仪说一说。
元姐儿跟宣妃是姑侄,她的事,也算是自家人的事,要跟踪考察童家和项家两位公子的品行,谢家不方便,曲渡边却很方便。
于是他叫上夏赴阳,扯上阿姐,化身考察三人组,在春风楼蹲点。
曲渡边压低帽檐,“夏赴阳,你真的打听到项家公子会在这里出没?好久了,怎么也不见个人影啊。”
如今夏宏封侯,恭维夏赴阳的他的人都会称他一句小侯爷,他认识的纨绔子弟也越来越多,稍微一打听,谁今天干了什么事儿,都清清楚楚。
织仪:“听说项家家教严苛,项家公子出没春风楼,不会被打断腿吗。”
夏赴阳哼笑:“世家子弟,家教严苛有时候就是对外面的说辞,宣扬出去一两件事,时间一长,自然落得个家教严苛的名声。”
织仪:“还能这样?”
夏赴阳:“快看,就是那个。”
曲渡边和织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辆马车停在春风楼外。
里面走出个衣衫低调华丽的公子哥儿,他在下马车的时候,抬手把身后斗篷的帽子一戴,遮住了大半张脸,一副怕冷的模样。
顺着姑娘们的拉扯,熟练的走进了春风楼。
织仪愤愤:“果然不是好东西!而且他是不是年龄有点大了!”
在小姑娘的意识里,元姐儿才十四,豆蔻年华,自然是要匹配年岁差不多的人的,但是她刚刚瞥见,下马车的那位项公子像是二十的。
曲渡边:“小远哥,你看着点阿姐,我跟夏赴阳一块进去看看。”
叶小远点头:“好。”
织仪知道轻重,也没闹着非要跟进去,“小心些啊。”
“放心,有我呢,”夏赴阳和曲渡边两人一起去了春风楼。
门口守着的姐姐掩唇笑:“呦,这么水灵的小公子,来这种地方?”上下打量了两人普通百姓的穿着,“可别是认错了门。”
夏赴阳笑吟吟说:“瞒着家里来的,这是自家弟弟,非要跟来见世面。”
曲渡边也装作好奇:“是啊,这里有好多漂亮姐姐,我想进来看看。”
“哈哈哈哈快请进吧,两位小公子~”
“真是水灵呢,姐姐们喜欢。”
两人在一片香云粉雾中,略显狼狈的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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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两国进行谈判。
拼接的长桌,两国臣子对坐。
大家熟练走了彼此客套的流程,然后开始激情对轰。温柔礼貌的问了对方十八代祖宗是否安好,逢年过节是否能吃四个菜。
三皇子有点不太适应,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勉强和对面的南宁国皇子一样端坐着。
礼部左侍郎悄悄附耳:“殿下,南宁国这边不太对劲啊,怎么这么激愤,好像我们才是战败国一样……我们就是想让他们割掉幽云六城、江州十二城而已,至于这么拼命吗。”
三皇子也低声道:“一开始你们不是跟我说,幽云六城的吗?”
礼部左侍郎说:“殿下可懂砍价?”
三皇子:“……”
对面一使臣怒目而视:“你们大周,简直是欺人太甚!”
语罢猛地站起,握住礼部左侍郎的肩膀,晃来晃去:“以为我们南宁怕了你们是吧!”
礼部左侍郎面无表情,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破口大骂:“是,你们不怕不怕,你们厉害,连皇子都送来这里了,请问贵国皇子是来这里游玩的吗?”
眼见就要打起来。
禹若担忧的站起来,弱弱的拉着两人,“好了、好了,大家好好商量嘛……”他看向三皇子,恳请道,“尊贵的殿下,您也劝劝。”
三皇子叹了口气,对他以后要寄人篱下,也抱有几分同情。
他站起来,跟着这位南宁皇子一块拉架,结果他的手才刚刚碰到南宁皇子的手,后者就惨叫一声:“啊——!好痛!”
禹若狠狠往后摔了一下,后脑勺磕在了地面,当场流了血。
他虚弱又不敢置信的看向三皇子:“你推了我!”
三皇子看向自己的手:“??”
禹若悲愤道:“我…我虽是要入你大周为质,但却也是南宁的皇子!尔国如此羞辱,还提出如此夸张的和谈合约,与小人得志有何区别?”
“难不成大周根本无意和谈,只是为了羞辱我南宁?”
谈判的双方都备着太医,见有人受伤,上来诊断治疗,大周的太医诊断完后,到他耳边低语几句:“脉象虚弱,心跳杂乱,伤得不轻。”
礼部左侍郎看了眼禹若掌心的血迹,脸色逐渐严肃下来。
就算知道中了算计,这下也不好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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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楼内。
曲渡边:“你不是说你是常客?”
夏赴阳嘴硬:“春风楼隔壁酒楼的常客,也算常客。”他怕他真的熟悉了这种地方后,他娘亲会举着棍棒撵他六条街。
他俩紧紧盯着项公子的背影,斗嘴的同时,也没跟丢。
直到他去了二楼拐角的一处房间,门外有仆人守着,他们这才停了下来,在仆人狐疑看过来的时候,转身趴在栏杆上,曲渡边声音故意大了点,“哥,这里往下看,下面垂的红色纱幔好漂亮啊。”
夏赴阳:“漂亮吧,我是不是没骗你。”
曲渡边凑近,压低声音:“还等他出来吗?”
夏赴阳:“没这个必要,记住二楼的哪个房间就行,回头我托人问问这里的姑娘,看看他是不是常来。”
“项家也知道谢家有意相看他家儿郎,项家公子竟然还来春风楼里逛,”曲渡边说,“幸亏跟着来这里看了看。”
夏赴阳:“咱们做不了决定,把事情跟谢大人和谢夫人说明白,他们才是做决定的人。”
曲渡边:“要是他们不信呢?”
“你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