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新王制造的麻烦越多,织仪公主身在北疆,牵制起来就越容易。
夏赴阳:“把赌注压在一个几年前见过一面的北疆人身上,不像你。”
曲渡边摇摇头:“他只是最优选,没有他,就只能用其他效果小的手段,点起北疆内部矛盾。”
若非必要,他不想赌。
夏赴阳:“我到达北疆后,会将你的想法跟徐侯说的。”
曲渡边:“知不知道和亲队伍具体什么时候出发?”在夏赴阳回京之前,一直没有和亲的具体日期。
夏赴阳:“十二月中旬。”
那就是还有一个月多一些。
不能等到和亲队伍到达了,在跟外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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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日后。
北疆边境。
主城,军帐内。
狼擎撩开帘子进来,“侯爷,夫人的信。”
“拿来拿来。”
夏宏趴在床上,虚弱的看着徐劲拆信。
“嫂子的家信?”
徐劲点头:“嗯。”
他跟乌思挽有专属的联络方式,就是过程麻烦了些,而且路上比较慢,但安全。
“你别乱动,”徐劲瞪眼,“自己伤什么样自己不知道?暗箭的毒是北疆的,咱这里大夫只能压制,等你儿子来了,你交代完,就滚京城去养伤。”
夏宏趴在枕头上。
徐劲打开信扫了一眼,“咦。”
是外孙写的。
他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一行字都细细看过,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夏宏:“怎么了?”
徐劲:“哦,没事,你嫂子前几日做饭,火燎手了,怪让人担心的。”他折好信封,塞到衣服里,“肉麻的话就不多说了,我回去自己慢慢看。”
狼擎轻咳几声。
徐劲:“你先下去吧。”
帐篷内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徐劲才道:“你手里的能联系阿骨木多的暗线还能用吗?”
夏宏:“阿湘公主去世后,王庭叛乱,死了一些人,为了安全,原本用老了的几条线,我都砍了,只有联络上对方才能重建。”
徐劲:“那我再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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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和亲前的一周。
曲渡边才从外婆这里收到了外公的简单回复。
消息他传给阿骨木多了,对方是不是同意,还要等着看以后北疆的情况。
曲渡边最近都没住在皇子所,就在持剑侯府住,方太傅那里他请了长假,方太傅没说什么,崇昭帝知道后,也没说什么,任由他在哪里住。
叶小远:“殿下,信中可是好消息?”
曲渡边:“没有消息。”
“不过,得想办法建立起来我自己在北疆的联络线,朝廷的联络线用不了,用外婆的也太慢了。”
正说着,下人进来通报。
“小少爷,谢家的谢立杉大人求见。”
是那个这段时间和阿姐相处得不错的人。
曲渡边思忖:“让他进来。”
谢立杉行礼:“殿下。”
他看起来清瘦了很多,但还是维持着几分体面。
曲渡边:“有事就说。”
谢立杉:“我辞官了。”
曲渡边观他神态,福灵心至,“你为了阿姐?可此行随行人员名单已经定下,你就算辞官,也没办法跟上去。”
谢立杉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殿下一定有门路,便是做随从,做护卫,在下都愿意跟随公主前去北疆。”
“在下不才,但也被谢伯父称赞有一两分急智,或许能帮上忙。”
曲渡边往常看此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起来打量对方。
“你是谢家二房的人,家里同意?”
谢立杉:“这段时间都在说服家里人,所幸我并非家中长子,有哥哥撑着,我自由些。”
但从此,家里也不会给他任何帮助了。
曲渡边:“你可会武功?”
谢立杉:“君子六艺,骑射最佳。”
曲渡边:“身手打不过护卫,又不是女子,无法近身伺候,各项平平,你在阿姐身边帮不上忙。”
谢立杉擦了擦额角的汗,“我……”
“若真想帮她,我这里有另一条路。”
谢立杉正色:“您说。”
曲渡边:“北疆和大周,都互相俘虏过对方的子民,当做奴隶。这些奴隶被管束、被欺压,但他们却是最接近王庭的存在。”
“我需要能长在王庭的眼与舌,尽一切可能反馈北疆内部的消息。”
谢立杉垂首:“我便做您在王庭的眼与舌。”
曲渡边没有立时应下。
“短短几个月的相处,真的能让你为阿姐做到这种地步吗?”
谢立杉:“不是短短几月。”
谈起织仪,他沉稳褪去了几分,有点青涩:“公主往常常去谢府找元娘玩,我们都在一个私塾里,只是她不知道我在看她。”
曲渡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何找我。”
谢立杉静了几秒,“您在紫宸殿和陛下闹僵的事情传出来了,北疆求亲的消息传来后,只有您一个敢为了公主跟陛下顶撞。”
“你可能会死,或许根本都靠近不了王庭。”
谢立杉直视着眼前这位少年殿下。
“虽死无悔。”
片刻后,曲渡边道:“好。明日午时,有一百人商队,从京西出发,你跟着他们走,剩下的我安排。”
谢立杉:“多谢!”
他坚定的不像是迈入充斥着苦与痛的死局,而是赴一场风花雪月的约定。
谢立杉走后,曲渡边也没回他在侯府的房间。
他盘腿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除了模拟器之外,其余一条条能用的势力和人脉在他脑中交错。
叶小远给他披了件衣裳。
“殿下,先回屋吧。”
曲渡边:“懒得动。”
叶小远站在旁边陪他,“殿下,大势如此,今日之局,就算所有皇子一齐求情,也不会对结果产生影响。”
除非能天降大灾到北疆。
曲渡边在想。
要是他十二年前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他还会选择这十二年的时光悠闲轻松的渡过吗。
不。
如果没有感情,只告诉他未来发展的话,那么按照他刚来这个陌生朝代时的性格,他大概不会选择住在顺宁宫,从根源上避免一切麻烦伤心事。
要在十四岁前,从背着孽胎名号的小可怜,成为能影响两国大局的人物,让他走这条比登天还难,充斥着算计和血腥的路,刚穿来的他怕是直接掉头就走。
世间没有如果。
曲渡边披着衣裳从石桌上下来。
他距离他十六建府,正式接触朝政,影响政局,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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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队伍要离开京城的前一天。
顺宁宫。
下午。
曲渡边给了织仪一瓶解毒丹,里面装了五粒:“阿姐,这个你放好,要是中毒,它可以救命。千万不要丢了。”
织仪收好:“嗯,我贴身放着。”
曲渡边推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六六做的暗器,重新调整了,带着红色花瓣的是有毒的。袖箭、藏针簪、暗刃镯……都带好。”
“没有那么危险,”织仪说道,“还要维系表面的和平,我身边也有大周的护卫,新王不会刻意刁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