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往后还跟着你干!”
张参将傻呵呵的乐,抱着胳膊看了好半天,然后突然注意到站在营帐前面的叶小远。
他知道这位公公一直负责打理总兵的私密事,还有些消息交接之类的,于是悄咪咪凑到叶小远身边。
“公公,我听说,七皇子以前都是病歪歪的,但是跟他剿匪这些时日来,他挺好的啊。”
叶小远顿了下,“殿下只是小时候身体差。”
张参将:“哦……”
他摇摇头,“果然还是还是眼见为实。”
叶小远:“嗯。”
京城只知道殿下自织仪公主和亲后,就甚少生病,但只有他知道,殿下不是甚少生病,是几乎再也不叫太医了。
一些看不出来的轻症,就自己忍着,连他也不告诉。
难受狠了才偶尔流露一两分,精神懒懒的,抱着狗或者抱枕不撒手,再不然就把自己关起来。
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要有一点不舒服,就各种撒娇耍赖的殿下了。
他心疼殿下,说何至于此。
殿下只告诉他,现在的七皇子不能生病。
这件事只有他和六六大人知道,是殿下强令要求他们保密的。
他们知道事情的轻重,从不在这件事上多谈,他对外也只说,殿下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也跟小时候不大相同了。
叶小远看着正在击鼓,和士兵们闹成一团的殿下。
篝火没有他热烈。
-
那晚过后。
第二日,押送土匪回青州。
至此,济州的士兵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和他们的总兵告别后,就离开了青州。
而曲渡边还要处理接下来剿匪的尾声。
被抓起来的土匪们,有些有曾经被抓的经历,所以并不是很害怕。
朝廷对他们的态度,大多都是收编包容的,毕竟拼死反抗的都死在剿匪的时候了,剩下的都是些可以改造的。
季桓抚台的牢房都塞的爆满。
剿匪成功让他心里大石头落地,但这些土匪的处理还是一桩麻烦事。
曲渡边:“季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季桓叹了句:“犯错不重的,惩处过后还是放了。犯错重的,劳役二十年。”
曲渡边等他下文,半晌后:“没了?”
季桓:“杀首领和小头目立威,就够了吧。其他的充当劳役还能省雇工的银子。”
“土匪也是这样想的。”
曲渡边拿出几张纸,在桌子上并指一推,“季大人看看。”
“要想威慑力大些,按照上面说的来。”
季桓看了会儿,忍不住道:“是不是太重了。”
曲渡边:“没道理为了招降,坏人的结果比好人强。没干过坏事的,或者罪行很轻的,好好安抚,分与田地,使其重新安家落户,不至于再去落草为寇。”
季桓沉默几秒,“下官知道了。”
次日。
他带着曲渡边给他的复抓二次以上的土匪名单,以及另外几张额外列出来的纸,上面画满了红圈。
季桓站在关押土匪的牢笼前。
“三次悔改,三次为匪者,杀之;犯奸淫罪者,杀之;犯杀人罪者,杀之;放火烧村者,杀之……”
一连串的杀之,让原本还嬉皮笑脸,觉得顶多就是被劳役的土匪如坠冰窟,原本被劳役还能找机会杀了看守的人逃走。
被杀了就真没活着的希望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我们不服!”
季桓仍旧平稳地念着。
五百二十三名土匪被压上了断头台。
刽子手们的刀都砍卷了,人还没有砍干净。
行刑地的血弥漫了一地。
这场令人胆寒的威慑刑惩传开之后,青州、济州两州的匪患,彻底灭绝。
剿匪画上圆满的句号。
-
三日后。
曲渡边和左天朗功成身退,离开青州。
张参将送出百里,最后给了曲渡边一盒精品香,给了左天朗前朝将军的佩剑。
“两位不要拒绝,我家大人说了,刚来的时候招待不周,现在临别,一定要他好好表示自己的歉意才行。”
曲渡边笑笑:“行,收了。”
他瞅了眼纠结的左天朗,道:“好啦,拿着吧,回去你给陛下报备一声就行。”
张参将抱拳,压住不舍:“总兵珍重!”
他叫的还是总兵,不是殿下。
曲渡边:“珍重!”
第143章
回京的路上。
乙十二神出鬼没地翻进了马车。
曲渡边闻到了一股花香, 他眼都没睁,懒懒的躺在马车的小毯子上:“六六来啦。”
乙十二嗯了声,将在路上摘的一束野花放在旁边。
“北疆有重要消息?你亲自跑这一趟。”
乙十二顿了下:“不是北疆的消息, 是京城的。”
曲渡边睁开眼睛:“京城?”
乙十二:“两年多前,大皇子接手三郡赈灾的差事,银两、粮食都会在他手里过一道。五天前, 有湘河郡的百姓来到了京城, 撞死在京兆府尹衙门前, 哭喊京城有贪官, 天黑不见光, 黎民百姓苦, 权势压人亡。”
“现在,这四句诗已经传得到处都是,满京城敢春闱的举子都在议论纷纷。”
曲渡边的神色逐渐认真起来,“然后呢。”
百姓无处伸冤,撞死天子脚下。
春闱还有两个月, 正是全国文人举子赴京城的时候, 下一代要当官的都在看,要是处理不好,史书青笔, 老登那真的要被骂死了。
偏巧赶在这个时候出事,恐怕不能善了。
“陛下暴怒, 下旨清查, 东厂和大皇子妃的父亲, 户部侍郎舒大人, 被清查出来在赈灾的这两年,贪墨银两、造假账册、挪用赈灾粮以陈粮充数, 赈灾粮则私下贩卖,为大皇子积累钱财。”
曲渡边听得大为震撼。
这几项罪名,哪一项都是要罢官、流放、掉脑袋的。
曲渡边:“不过,这才五天,查出来这么多吗。”
还扯到了大哥身上,哪个人查的,这么勇。
乙十二:“嗯,东厂的人查的,主查人叫陈俭,是下任东厂厂公的两位候选人之一。”
另外一位候选人是温小春。
曲渡边只零星听见他的消息,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他问:“陈俭是谁的人。”
乙十二说了句:“两位候选,背后都没人。”
曲渡边微微抬眉,六六这说法挺有意思。
六六跟小远都知道小春跟他有联系,只是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其他人不会记住一个曾经在七皇子身边待过的无名小太监而已。
那么陈俭,背后也站着人么。
曲渡边拿起六六送的野花,闻了闻,然后撩开马车的帘子,望向京城。
野花沁人心,权力染人欲。
“六六,北疆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乙十二点头:“有序靠近目标中。”
曲渡边:“嗯。”
神臂弩用于对付北疆骑兵已经半年的时间,从外公和夏赴阳传来的消息来看,效果没有刚开始那样惊艳了,因为敌人也在进步。
禹若的话让他迅速防备了起来。
只希望京城权力争夺的漩涡,不会殃及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