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过了会儿,有人问:“那大周公主要是就在这里面呢?”
吉日格拉挑起一具大周护卫的尸体。
“那就随便挑一个女人焦尸,和这些尸体一起,割了头,剃了肉,挂在我北疆大军的旗帜上。”
-
边境中城。
徐劲咳嗽着从土屋里出来。
狼擎连忙扶住他,“侯爷,你还是进去休息吧,外面冷。”二月的北疆,草虽然长出来了嫩芽,但还是冷的。
徐劲并非受伤,是上次早起巡城的时候,被冷风冻透,原本觉得喝点姜汤就能好的事,结果咳嗽越来越严重,被夏赴阳和狼擎几个压着休息了几天。
距离上次回京交付兵权,给外孙撑腰,已经过了十五年了。
他征战沙场数十载,再如何不服,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身子骨不如从前硬朗。
夏宏家的小子,帮他承担了不少事。
徐劲:“突然睡不着。”
他闻了闻空气里的风,闻到了一丝不同于往常的凛冽。
“感觉,又要起战争了。”
狼擎:“侯爷,小摩擦的话,夏小将军能解决。”
“不,”徐劲背起手,苍老的手背褶皱深深,他皱着眉,“我觉得,这次和往常都不一样。”
这种直觉,上次出现,是在几十年前,北疆攻破大周十二城的时候。
徐劲现在在中城休养,正对北疆的第一城,目前是夏赴阳在守着。
“去查探一下……”
外面忽的跑进来一名士兵,面容严肃,抱拳道:“侯爷,北疆全线戒严,消息封锁,不知道王庭发生了何事。”
徐劲眼神一瞬凌厉。
狼擎:“侯爷?”
徐劲:“传令下去,边境全线戒严,严阵以待。”
他病未好,便重新披上盔甲,回了中一城。
夏赴阳听闻他来,快步迎出:“徐侯,您知道了吧。”
徐劲毫不废话:“我驻守这里,你去东一城。”
夏赴阳利落点头:“好,可西一城……”
“西一城有二森守着,中一和东一的炸药多运些过去,弥补防守上的弱势。”
“您的病?”
徐劲拍拍身上的盔甲。
“穿着它,我就绝不会倒!”
三日后。
北疆大军压境。
北疆旗帜上高悬二十三颗森白头骨。
东一城城池之上,夏赴阳脑中浮现不好的预感,拳头缓缓紧握。
吉日格拉座下左贤王阵前挑衅,指着头骨哈哈大笑。
“用你大周公主和大周护卫的血,来祭我北疆战旗,定能旗开得胜!”
夏赴阳眼眶一瞬充血,掌心生生掰下城墙一块石头。
那是织仪……
大周公主。
小七的阿姐。
他在暴怒中找回了冷静。
“迎战——!”
咚!
战鼓瞬间响起。
中一城和东一城挡住了北疆大军的冲锋,可西侧却接连失掉了两座城池。
不擅长制造兵器和炸药的北疆,竟突然拥有了大量的炸药,用起来毫不心疼,在投石车上大肆使用,打的西侧守军猝不及防。
夏赴阳检查了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北疆士兵的新武器。
神色冷凝如冰:“这分明是南宁的制式!”
南宁和北疆之间有天堑,他们是什么时候联起手来,越过大周,支援北疆。
-
“报——!”
“紧急军情!”
两个太监一前一后捧着八百里加急的信件跑入皇宫。
“启禀陛下,北疆大军压境,连克西守军两城!”
“启禀陛下,南宁异动,镇南关备战!”
北疆撕毁和亲盟约,杀大周公主织仪,斩首剔骨,高悬战旗之上,宣战大周。南宁援助北疆,提供武器和炸药,威胁镇南关。
一瞬间,京城氛围紧绷到可怕。
前有狼后有虎,大周国库却并不充盈,产粮食最多的三郡还在免征期,要等到明年才会交税交粮。
郭贵人听见消息的一瞬间,哭喊一声女儿,就晕死了过去。
宣妃焦急的叫了太医,控制不住的担忧起了宫外的曲渡边。
-
七皇子府。
曲渡边盘腿坐在屋顶上,面对着北方。
他低着头,擦着一把剑。
二月的天,树枝抽芽,燕雀回巢,一片生机勃发之景,可谁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哪怕一秒。
一只鸽子飞到他身边,曲渡边取下暗信。
直到看完信件内容,心里始终提着的那口气,才缓缓松了一半。
现在京城大概只有他知道,阿姐没事,虽然还身在北疆,但性命无忧。
许久,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轻颤着。
距离太远了,也太险了。
但他发誓,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叶小远在下面叫他:“殿下,东西备好了。”
曲渡边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翻涌的情绪全数压下。
他翻身下来,大跨步往外走。
“进宫!”
第148章
皇宫。
紫宸殿。
北疆杀大周公主祭战旗, 以完全撕破脸的态度和大周开战。
这已经不是大周战不战的问题了,而是必须战。若是不战,大周的傲骨和尊严就会被北疆的铁骑彻底踏碎。
而大周若退, 后世必留千古骂名。
大皇子剥爵去岭北,两国夹击,压力陡然剧增, 短短不过十日, 崇昭帝就好似老了好几岁。
余公公从外面进来, “陛下, 七皇子来了。”
崇昭帝坐在案桌后约莫半刻钟, 都没有动弹, 就在余公公以为他没听见,打算再说一遍的时候,崇昭帝抬起头,眉间折痕深深,“让他进来吧。”
曲渡边拿着小木盒进来, “陛下。”
崇昭帝像是早就知道他来干什么, 看着他,只问了句:“你想好了吗。”
曲渡边缓缓上前,将小木盒放在桌面, 打开,里面还是那块黑锦。
“我要去北疆, 接姑姑和阿姐回来。”
崇昭帝的手指落在木盒的边缘, “北疆的情况…朕以为你会和朕闹。”
曲渡边沉默片刻, 没有接茬, “我十四岁的时候,阿姐和亲, 你拒过我一次。陛下,黑锦的承诺,会被二次否定吗?”
两年半的时间。
变化太多了。
崇昭帝:“这道黑锦,两送两还,竟都是为了一件事。为何不在朝上请命,毕竟是大事。”
曲渡边:“在朝上是政事,在这里,算半个家事。”
“你怪不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