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需得精通数算,且他们还会勘探风水,避开容易坍塌的不好地段。
说起来,张婵思好像还没回来。
他想了想:“传令去张家在扬州的族地,让张婵思尽快回来,嗯……带上他们族中观星学的不错的子弟,有事需要他们办。”
夏赴阳看了眼他带着病气的面容。
几秒后,才道:“好,你病好前,少操心。”
曲渡边:“行。不过,你老实交代,奚子行到底干嘛去了?”
夏赴阳:“………”
他移开目光。
“别人还不能有点秘密了?”
他就是猜拳输了,才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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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
敬安寺。
一穿着青衫的青年,一步一叩首,跪过三百三十三级台阶。
飞雪漫天,他发梢、眉毛、眼睫全都沾了霜色。
年节前七天,是为敬安寺求佛日。
求佛之人需要一步一跪,入寺庙拜佛敬香,佛祖才能聆听到凡俗世人的声音。
今日大雪,来人很少。
奚子行来到佛殿内,跪在蒲团前时,周围只有他一个人,主持亲自来接见的他。
主持叹道:“施主心诚,所求为何。”
奚子行道:“所求只为一人。”
主持并未多问,叫人点了香上前,递给奚子行,奚子行将香插在香炉内,继续跪在蒲团上。
他原本不信神佛,也不信鬼怪。
包括祭祀和烧纸,他觉得那只是人活在世上的一种寄托而已。
但……
奚子行看着慈眉善目,低垂着眼睛的佛祖。
若真有。
他愿他年年岁岁,无疾少忧,寿数绵长。
青衣小官闭目祈祷。
主持唱了一句佛偈。
叮铃——
檐角的风铃迎风而响。
落雪中的寺庙,寂静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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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子行去寺庙祈祷的当晚。
曲渡边花了二百五十天的寿命,购买了整蛊造梦。
编辑完毕之后,选了朝中三十多个能说的上话,或者官职很重要的臣子,以及京城外面,关键州郡的长官。
点击,批量发送。
唉,这梦里的内容,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怪叫人脸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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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
朝中所有重臣都做了同一个梦。
在梦里。
陛下如他们所愿的那样,进行了选秀和纳妃。
结果没过三天,陛下就重病垂危,撒手人寰,大周再一次响起了丧龙钟。
且因为死前没有定下储君,大周陷入飘摇,二皇子的鬼魂都出来了,三皇子飞舞着独臂,和瞎了一只眼的明亲王争夺皇位。
大皇子的孩子突然长大,揭竿而起,也要争。
六皇子扛着锄头从镇南关回来,东厂里关押的五皇子也阴森森的破牢而出,先帝死不瞑目,揪着他们的耳朵狂吼,你们不该逼迫永和帝成婚!!!
大周风雨飘摇,内斗严重,能臣一个接一个的被内斗害死,南宁乘虚而入。
灭国之火熊熊燃起。
大周卒。
余下的朝臣,变成了亡国之臣,无处可归,有的刚烈自尽,有的谄媚于南宁,卑躬屈膝地活着。
做梦的臣子,在梦里哭的浑身颤抖,无法自抑。
画面再一转。
却是陛下一人独自站在皇城之上。
大周繁华安宁,盛世之景。
做梦的臣子们被大周灭了而虐到心肝脾脏剧痛的身体,得到了一丝丝慰藉。
缥缈的声音自梦中传来:
“他非此世之人,病弱之躯留于世间已是难得,强结因果,只会寿数寥寥。”
“忠告于此,尔等自决。”
梦境倏然结束。
做了梦的臣子几乎同一时间,猛地睁开眼,满身大汗,手都哆嗦,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许久,才敢擦擦头上的冷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假的、一定是假的。
结果,第二天上朝的路上。
眼瞧着不少同僚都精神萎靡,哈欠连天,一问之下,“别说了,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陛下他,唉……”
“实不相瞒,我也做了噩梦。”
“我也做了……”
符合的声音越来越多,人群忽的一静。
……不会吧??
方鹤川和林宗平对视一眼,将自称做了梦的臣子都拉到了一边,“你们做的,难不成是大周灭和大周盛的梦?”
“!!!”
“对!”
“是这样的。”
还有人在梦里说话,陛下不能连结因果。
兵部尚书颤巍巍问了一句:“方太傅,林尚书,你们也做了不成?”
方鹤川和林宗平颔首。
场面一时寂静。
这要是一个人做,那就是个噩梦,但是这是一群人做了,就不能称之为噩梦了,或许叫预知梦更合适吧?
上天降下预警。
奚石秋迟疑着说了句:“家里的小子,昨天去了敬安寺拜佛,求陛下安康。难不成……”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昨天刚拜佛回来,第二天,朝中重臣就开始做同一个梦。
按照他们催选秀的力度,陛下病稍微好一点,应该就会同意,那、那梦境里面的内容,岂不是马上就要应验了。
冷风一刮。
不少人心底拔凉。
陛下真是天上来渡劫的神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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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极宫。
早朝。
曲渡边一来,就察觉到了殿内氛围不对劲。
他眉梢微挑,端坐下来,先是正常上完朝,然后抵唇轻咳了几声。
“前段时间,众爱卿提议的选秀,朕考虑过了,觉得……”
“陛下——!!”
林宗平几乎是跳出来,“老臣以为,此事不急、不急。”
曲渡边惆怅道:“朕身体不好,其实也不愿意耽搁其他姑娘,那就,再等等?”
“陛下圣明!”
“这是极好的主意!”
“对对对,等一等,等一等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