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十二只能道:“换了工作。”
“在这里吗,多久啦?”
“在这里做总师,有段时间了。而且——”
乙十二停在树梢上,低头看他。
他震惊的小模样太明显,乙十二瞥了眼演武场中紧张兮兮的众人,从树梢掠下去,直接去了演武场墙后的树下。
这里没人。
他把曲渡边放下来,单膝跪下,尽管小殿下似乎隐约知道他的身份了,但有些话还是不能在人前说,甚至不能明说。
乙十二:“演武场工作只是落脚,我现在归您了。”
曲渡边瞳孔地震。
什么叫归他了??
“见面之后,人归殿下管,月银归殿下发,若是不想我住在演武场,您要管下我的住宿问题。”
这是什么精英大型跳槽谈工资福利现场啊!
乙十二以为他没听懂,轻声道:“或者维持现状也可以,我白天会在殿下身边,若是需要,叫我便是。”
曲渡边终于把段时间内接收到的信息梳理通顺。
主要是他没想到老登会直接把暗卫给他,一开始觉得把人放出来就不错了。
结果就这么给了??
还全须全尾的。
说起来还是因为他,乙十二才丢了体制内铁饭碗,曲渡边拍拍胸脯说:“还是按照以前来好了,我给你两份月银!”
拿几块便宜爹的金子,他直接包年。
【好感度+5
乙十二好感度:10】
曲渡边:“你叫什么名字。”
按理说他不该知道,得问问,否则不能一直叫大黑蛾子吧?这叫大黑怎么想。
而且传出去,岂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他曲渡边不会取名。
乙十二:“原名乙十二,往后不该叫这个了。”
他微微抬头。
“叫我取啊,”曲渡边抠抠脑袋瓜,苦思冥想,蓦地右手握拳锤在左手掌心,“我知道了,新名字就叫——”
他笃定:“乙六六!”
六六大顺,这个名字又萌又可爱,撒花瓣出现的暗卫先生,内心说不定有颗少女心。
“…………”
乙十二沉默,硬生生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圆了回来,“往后不该叫,但属下觉得已经习惯了,所以不必更改。”
曲渡边有些可惜:“那好吧,我自己这样叫你。”
“那你要跟我回去吗?”
后头传来呼唤声,他俩一直在这里不行,叶伴伴和小春会担心的。
乙十二:“殿下,平时没事,我最好还是不要出现。尤其是紫宸殿。”
他熟知暗卫藏匿之术,靠近紫宸殿的话,会收到来自其他暗卫的警告和威胁,次数多了,曾经的同僚也会痛下杀手。
曲渡边眼睛亮晶晶:“我懂,那你能教教我真气怎么转的吗。”
干暗卫隐匿这行的,就算内力不深厚,但对真气的控制都是细致入微的。
乙十二没有跟武师傅们一样直接拒绝,而是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内伤,沉吟道:“还需要三日,最好是晚上,真气最静。”
他是知道小殿下每日都得打太极的,所以曲渡边问他这些事儿他不奇怪。
乙十二伸出手,指尖点在曲渡边眉心,胸骨中央,腹部丹田。
一缕极其细微的热感随着他指尖的滑动,顺着穴位往下落,然后消失不见。
真气不够,无法冲开丹田,也就没办法储存起来。而庞大的真气需要好的内经支撑运转,日复一日,壮大经脉,最后才能冲击丹田。
冲击的那步很危险,一不小心人都废了。
所以历朝历代,甚少有练出内力的皇室子弟,更别提皇帝,他们基本都是从别处招募护卫,培养暗卫。
世间其余练武之人,大部分也都停留在外家功夫上,没有师父指点的更是连门都进不了。
曲渡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神奇。”
“这是所有可以修炼内力的心法,都会通过的一道垂直运行路线。”更多更复杂的,需要更精细的操作,现在还不行。
心法不同,通过经脉穴位也不一样。
曲渡边了然。
“那怎么才能有你刚才手指热热的东西。”
乙十二想了想:“熟读内功心法,有天赋的人会产生感觉。”但是他的心法不能给小殿下,暗卫使用的心法基本都是速成,练起来很危险。
曲渡边:“六六你真好,我们回去吧。”
对这个名字保持沉默是乙十二最大的拒绝,他重新带着他飞了回去。
拍拍身上沾上的梅花香,曲渡边站在院中,对着武师傅们道:“他以后可是我的专属练武师父,你们不许欺负他。”
他攥紧拳头,恶狠狠一挥:“叫我知道你们欺负他,我会生气的。”
武师傅们面面相觑,抱拳道:“是!”
怪人飞了一趟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靠山。
曲渡边:“六六,我走啦,今天还挺忙的。”
乙十二:“嗯。”
其实他也要上班了。
曲渡边坐着小狗车离开,乙十二隐匿在暗处,跟着他。
武师傅们发现乙十二人又不见了,愤愤不平:“那个六六又偷懒!看看七皇子能记得他多久!”
-
曲渡边行程忙得很。
离开演武场后,他跑去了大膳房,招呼着宫人们去东苑六殿,给哥哥们送奶茶。
本来打算送完就走的,他还要赶去顺宁宫吃午饭。
但是方太傅一手推开窗户,探出头来:“七皇子!老夫有事找你!”
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吼的,竹枝上的雪都震了下来。
曲渡边在小狗车上心虚回头。
方太傅叫停他后,叫学生们喝奶茶当做休息,自己放下书卷直接出来。
“七殿下怎么都不来学堂了?”
曲渡边心想还不是为了刷好感度,而且他没到三岁呢!三岁后就不自由了,要蹲学堂,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五个月的时间可以全天满皇宫乱窜。
他道:“夫子留的课业还是做了的。”
叶小远点头,为自家殿下说好话:“是的,除了生病的时候,每天的大字都有练习呢。”
方太傅也知晓他生病的事儿,原本第一次好了的时候,他就想着这孩子该来了吧,没想到没多久又病了。
说出去他是持剑侯的外孙,都没人信。
方太傅摸摸胡子:“其实多玩玩也好,过早被圣人之言……不利于天性的释放。你不进去跟你的哥哥们说说话吗。”
见他没有抓着这事儿不放,曲渡边松了口气。
他挺喜欢方太傅的,不太想让他生气。
目前接触过的两位夫子都很有趣,讲课也有意思,他不想吃学习的苦,但想要在大周生活下去,这个朝代的历史、法律都是他必须要接触的东西。
以后少不了打交道。
方太傅欲言又止:“今日陛下在朝堂……”
曲渡边警惕抬头:“陛下怎么了。”
方太傅摸摸他的头:“或许陛下会亲自告诉你,现在应该满宫都知道了。”
说完,直接走了。
曲渡边茫然过后愤愤,说话说一半是要闹哪样啊,真的很讨厌。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方太傅说的是什么消息。
顺宁宫。
午膳的时候,宣妃擦了擦自己小饭搭子额头上的汗,跟他说了一件事。
“你外祖父要回来了。”
曲渡边微微睁大眼。
年关临近,不少官员回京述职,根据办差地点的远近,有的官员两年一回,有的三年一回,有的五年期满,中央审核功过,直接升迁、贬职或者调任。
但唯有一项例外。
镇守边疆的统帅,虽没有明文规定,但都是默认皇帝召回,才会回来,非战时若六道金令不回,就直接打成叛臣。
而今日早朝之时。
一道八百里加急的急信飞驰而来,交由皇帝手中,带着北疆寒冽的气息,上头写了力透纸背的几个豪迈大字——
持剑侯徐劲,请求归京述职!
帝曰:“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