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谢秋推着男人去向他的房间,进门后发现里面的布局全变了,连床单也从白色换成了黑色。
他猜应该是在贺司宴住院的这段时间里,苏婉蓉提前还原了房间原先的陈设。
谢秋将轮椅推到床边:“贺先生,需要我扶你到床上吗?”
贺司宴还没说话,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
“大少爷,大少夫人。”护工拎着医药箱走进来,“我来给大少爷按摩针灸。”
“好的。”谢秋请示道,“那贺先生,我先回房了?”
“嗯。”贺司宴应声,“今天辛苦了。”
谢秋偷了个懒,穿过卧室来到隔门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他长舒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他取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刚一开机,手机就震动个没完。
谢秋打开微信,微信卡了好几秒才显示出来,定睛一看,消息列表爆炸了。
谢秋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快速点进和孟子烨的对话框。
孟子烨:【小秋!你看到最新的报道了吗!!】
孟子烨:【这是贺总向媒体官宣你了吗!!!】
孟子烨:【小秋秋!!!快回我的消息啊啊啊啊!!!】
谢秋忽略孟子烨丧心病狂的感叹号,点进对话框里甩出的一个微博链接。
这是一个视频,摄像头对准了贺司宴那张英俊冷漠的脸,忠实地记录下那句“至于订不订婚,何时订婚,要看他的意思”。
视频的最后,镜头往上晃,定格在他被墨镜遮住大半的脸上。
谢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他戴了个大墨镜,不至于在镜头前露出太傻的表情。
谢秋没心思看新闻媒体是怎么写他的,退出视频回复消息。
谢秋:【我能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孟子烨:【啊啊啊你终于回消息了!!!】
孟子烨:【什么叫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官宣吗?】
谢秋:【不是吧……】
孟子烨:【贺司宴没有回答其他任何问题,除了你们的婚约!!!】
孟子烨:【这不是官宣是什么?!】
谢秋:【不是你想的那样,贺司宴应该是为了不让记者瞎写。】
起初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贺先生要当着狗仔的面承认他们有婚约,直到刚刚看到新闻,他才豁然开朗。
他在医院门口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狗仔们得不到关于贺总的头条新闻,必然会把火力集中在他身上,到时候逮着他乱写一通。
所以贺司宴主动承认他们的婚约,反而是在保护他,至少那些记者不会把话说得太难听了。
只是……
贺司宴为什么要出面保护他呢?
谢秋一边应付着信息轰炸,一边陷入沉思中。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种解释了。
贺先生应该是看在他这段时间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份上,所以出手帮了他一把。
但是后来回到贺家,贺司宴故意在贺家人面前表现出他的特殊,又是为了什么呢?
谢秋结束和好友的对话,也没管其他人发来的消息,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洗完澡后,他换上干净的居家服,将头发擦到不滴水,走到隔门后,礼貌地敲了一下。
既然想不通,那还不如直接去问。
一门之隔传来熟悉的嗓音:“进。”
谢秋推门而入,看见男人坐在轮椅上办公,而护工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贺先生。”谢秋走过去,“护理结束了吗?”
“嗯。”贺司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眸光暗了暗,“洗过澡了?”
谢秋皮肤白,脸颊被热水熏得泛起一层粉,琉璃珠子似的大眼睛里汪着水汽,愈发显得唇红齿白。
就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头发沾了水就会卷得更厉害些,打着卷儿的刘海湿漉漉地搭在额前,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是的,洗过了。”谢秋乖乖回道,又问,“贺先生还在工作吗?”
贺司宴拿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到桌子上:“没有,随便看看。”
谢秋轻声劝道:“贺先生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现在应该以休息为主。”
“嗯。”贺司宴应声,“我准备休息了。”
他这样说,谢秋只好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那我叫护工进来?”
“不用。”贺司宴取过靠在墙上的拐杖,撑着拐杖站了起来,“我可以自己洗澡。”
谢秋眨了眨眼睫,确认道:“真的不需要帮忙吗?”
“怎么?”贺司宴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要帮我?”
谢秋:“……”
护工,他的意思明明是让护工进来帮忙好吗!
贺司宴站在原地,语气漫不经心道:“如果你很想帮忙的话,帮我脱一下衣服吧。”
第26章
谢秋抿了下唇,一时没应声。
贺司宴西装革履,剪裁合身的西服衬出完美的身材比例,单手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一米九多的身高自带浓浓的压迫感。
木质拐杖在他手里不像是工具,倒像是中世纪贵族绅士手中握着的权杖。
这样的贺先生,对他来说是相当陌生的。
好在贺司宴只是耐心十足地等着,并未催促。
片刻后,谢秋还是上前两步,走到男人面前。
他伸手解开西装纽扣,在男人的配合下,顺利脱掉了西装外套。
接下来,还要帮忙解开领带。
白皙纤长的手指扣上领结,一只手从尾端将领带扯松一点。
贺司宴垂着眼眸,目光落在那张微微泛红的脸上。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谢秋头发上的香味,以及熟悉的沐浴露清香,沁人心脾。
青年身上穿的居家服很宽松,尽管扣子严谨地扣到了领口最后一颗,依旧露出了平直精巧的锁骨,以及一小片白里透粉的肌肤。
谢秋正认真解着领结,忽然发现近在眼前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动作一顿,以为对方嫌自己太磨叽了,不由加快速度,彻底解开领带,从男人脖颈上抽了下来。
谢秋往后退了一步:“可以了吗,贺先生?”
贺司宴拄着拐杖没动,显然是觉得还不够。
谢秋只好又上前一步,继续帮忙解白衬衫的纽扣。
他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日里,贺先生私底下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但随着衬衫敞开,显而易见的是,眼前这副身躯比他上次见到时要结实了不少,正在逐步恢复成曾经那副强健的体魄。
谢秋没好意思使劲盯着看,垂下眼睫,不想视线却正对上某处突兀的隆起……
解扣子的手指一抖,他慌忙抬起眼眸,又撞进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里。
谢秋心跳速度加快,下意识避开眼神:“现、现在可以了吗?”
贺司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底的情绪晦涩而难懂。
谢秋:“……”
不会吧,不会还要他来解皮带和脱裤子吧?
但他转念又想,毕竟贺先生还没彻底恢复健康,今天又在媒体前维护了他的尊严,帮忙脱个裤子其实也没什么吧?
就在谢秋硬着头皮将手伸向男人腰间的皮带时,一只大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可以了。”贺司宴终于开了金口,嗓音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哑,“辛苦了。”
“好的。”谢秋登时松了口气,想抽回自己的手。
贺司宴顺势松开了力道,垂下手时,不动声色地捻了下指腹,仿佛是在回味着什么。
“那我回房睡觉了。”谢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贺先生也早点休息,有事可以叫我。”
说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可以叫护工,我有点笨手笨脚的。”
贺司宴淡淡道:“没有。”
谢秋没听懂:“没有什么?”
贺司宴回道:“没有笨手笨脚。”
“好的。”谢秋笑了,收下夸奖,“谢谢贺先生的赞许。”
贺司宴:“不客气。”
谢秋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到隔门前,又转身道了句晚安:“晚安,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