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蹙起眉心,一时沉默下去。
他知道白家跟贺家一向是有往来的,上次贺老爷子的寿宴,白家还受邀参加了。
如果贺司宴真的不愿意见白家人,那么就意味着,白佑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谢秋,你别不说话呀!”电话那头的白佑又急了,“我承认我哥是很傻逼,比我还傻逼,但是他罪不至死对不对?求你给他个向你下跪道歉的机会吧!”
“我……”谢秋组织了一下语言,谨慎地回道,“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情,但我会帮你问问贺司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感谢——嗷!”白佑像是激动得撞到了什么东西,叫了一声后,忍着疼痛继续说道,“谢秋,真的很感谢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谢秋提醒道:“这话别说得太早了。”
白佑回道:“不论结果如何,你愿意帮我求情,你就是个好人。”
十点左右,谢秋估摸着贺司宴差不多该回来了,打开房门走出去。
但他敲了一下隔壁房门,没得到任何回应,只好转身下楼。
刚走下楼梯,就看见贺司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男人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了件白衬衫,领带还没解开,正靠在沙发上闭眸养神。
谢秋微微皱了皱鼻尖,嗅到一股醇厚的酒香。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起旁边的薄毯,想给男人盖上。
下一瞬,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双漆沉的眼眸也睁开了。
男人喝了酒,体温比平常更高点,谢秋被烫得抖了一下,小声问道:“司宴哥哥,你喝醉了吗?”
贺司宴声音很低:“没醉。”
“醉酒的人都说自己没醉。”谢秋弯起眼睛,“看来你是真醉了。”
贺司宴定定地望着他,忽然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谢秋低呼一声,抬手抵住男人的胸膛。
手心下的胸肌结实而柔韧,似乎比他上次看见时要更饱满了些。
谢秋微微睁大了眼眸,不合时宜地走了下神。
在这样繁忙的行程下,男人竟然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健身房锻炼胸肌吗?
贺司宴一只手掐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分开他的膝盖,将他摆弄成跨坐在自己腿上的姿势:“想什么呢?”
谢秋回过神来:“我在想你还没彻底恢复,喝酒对你身体不好。”
“没事,早好了。”贺司宴沉沉地笑了声,“谢小秋,你在关心我吗?”
谢秋理所当然地回道:“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呀。”
“嗯。”贺司宴应声,“我知道。”
两人对视了片刻,最后还是谢秋先移开了目光:“司宴哥哥,你先放开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贺司宴放在他腰间的大手紧了紧,“就这么说。”
谢秋:“……”
算了,不跟喝醉酒的人计较。
谢秋简单概括道:“刚才我接到白佑的电话,他说他们家公司被人针对了。”
“白佑?白家那个小儿子?”贺司宴微一皱眉,“他从哪弄到了你的电话?”
“不是现在,是之前就加过微信了。”谢秋解释道,“他也是A大的学生,我们……算是认识吧。”
虽然一开始很不愉快,但白佑向他道了歉,还主动提出要带他参加贺老爷子的寿宴。
总体来说,对方只是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没什么太大的坏心眼。
“我是出了手。”贺司宴目光往下,落在精致雪白的锁骨处,“不过你放心,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没有不正当的竞争行为,也不构成犯罪行为。”
他的语气很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晚饭吃了什么,或者今天天气怎么样。
谢秋:“……”
很好,法律意识很强,所以他们两人之间,到底谁才是学法律的?
谢秋有点无奈:“我没有觉得你犯罪了。”
贺司宴重新看向他的脸:“那你想问我什么?”
谢秋语气认真地问道:“你是为了我,所以才打压白家吗?”
贺司宴沉默几秒后,承认道:“你受的委屈,他们要还回来。”
虽然心里已经隐约知道了答案,但对方亲口承认时,谢秋的心尖还是颤了颤。
他垂下眼睫,轻声回道:“其实也不算受了什么委屈,我当场就还回去了。”
“我知道。”贺司宴微微眯了眯眼眸,“但我要拿白家做个示范。”
“可是……”谢秋抿了下唇,“这样会不会有点过了?”
贺司宴抬手,掐住软乎乎脸颊:“心软了?”
“不是。”谢秋摇了摇头,“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欺负我的人是白东浩,我不想迁怒白家其他人。”
贺司宴:“是我迁怒了。”
谢秋语气更软了点:“我知道是因为我嘛……”
“白家没那么干净,我也算是帮他们清理门户。”贺司宴松口道,“不过既然你开口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谢谢你,司宴哥哥。”谢秋睁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格外诚挚地道谢,“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眼前这个男人是唯一让他体会到背后有人撑腰是什么感觉的人,内心种种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一起,以至于他除了道谢,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贺司宴喉结动了动,掐住脸颊的手指收紧了些。
青年的脸那样小,一只手就足以覆盖住整张漂亮的小脸。
“司宴哥哥……”谢秋被他看得莫名紧张起来,“我、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好不好?”
“不好。”贺司宴拇指往唇畔移,略显粗糙的指腹轻蹭娇嫩的唇角,“你想怎么谢我?”
谢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在问,你想怎么谢我?”贺司宴盯着唇瓣中央殷红的唇珠,嗓音低哑了几分,“只是嘴上说说?”
第36章
谢秋眨了眨眼睫,竟然真的琢磨起了这个问题。
仔细回想,他确实对贺司宴说过很多次谢谢,每次也确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主要是贺总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样子,而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贺家给的,他也不知道该拿什么回报对方。
但此刻男人这样一问,谢秋心里就觉得有点羞愧了:“对不起,可以让我想想吗?”
贺司宴目光依旧定在水红的唇上:“想想?”
“嗯,我会认真想的。”谢秋语气讨好地问道,“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我有什么想要的?”贺司宴笑了,掐着那张小脸往自己跟前带,“你不知道吗?”
谢秋不敢跟他对视,耳朵悄悄爬上红晕:“你先放开我,我再好好想想嘛……”
贺司宴不动声色地磨了下后槽牙,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谢秋察觉腰上的大手松了劲,迅速从男人腿上爬到一旁的沙发上。
他背对着贺司宴,因为跪趴的姿势,睡裤绷紧了,饱满的臀部显得又挺又翘,上衣衣摆也往上拉高了些,露出一截纤细柔韧的腰。
谢秋身上的皮肤太白了,又透着淡淡的粉,刚才他只不过稍稍用了点力,这会儿腰侧就留下了几道指痕。
贺司宴眸色愈发浓郁,放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般收紧了。
而谢秋对身后的那道目光毫无知觉,从沙发上跳下去:“我去给你倒杯水。”
贺司宴闭上双眼,嗓音听起来更哑了:“好。”
谢秋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蜂蜜,又切了一片新鲜的柠檬,泡了杯柠檬蜂蜜水,端回客厅。
贺司宴靠在沙发靠背上,像是睡着了。
谢秋捧着水杯,轻声唤道:“司宴哥哥,喝了水回房睡吧。”
贺司宴睁开眼睛,眸底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他直起腰身,接过水杯慢慢地喝下去。
有水从唇角边溢出来,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往下淌,谢秋下意识伸手去帮他擦。
贺司宴喉结滚动,语气里含了点警告的意味:“谢小秋。”
谢秋触电般收回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手太快了……”
喝完水后,他扶着贺司宴上楼。
男人身上的酒香愈发浓厚,靠得太近了,连带着他也感觉有点晕晕乎乎的。
好不容易把人送回卧室,谢秋松开手,确认道:“你自己洗澡可以吗?”
贺司宴扯领带的动作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问道:“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那、那我就叫景辰过来帮你。”谢秋移开视线,“或者叫管家进来?”
贺司宴微一皱眉:“景辰?”
谢秋回道:“对啊,这个点他应该还没睡吧,我去叫他?”
“不用了。”贺司宴语气冷淡下去,转身朝浴室方向走。
“好吧。”谢秋敏感地察觉男人好像有点不高兴了,但他又不可能真的进去帮忙,只好乖巧道晚安,“晚安,司宴哥哥。”
贺司宴头也不回:“晚安。”
谢秋回到自己房间,准备给白佑发消息,想了想,又改成了语音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