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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_分节阅读_第45节
小说作者:大叶湄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937 KB   上传时间:2024-09-18 20:13:50

  崔闾眼角跳了跳,不知怎地,竟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又问了一句,“大少爷可有信回来?”

  吴方点头,“前个到了一封,指名给的五少爷,但那之前,是五少爷先去的信,林力夫帮传的信。”

  这就是府城里的猫狗道了,张家人在府城门洞子边上守了两日,连个口信都没人帮送,更别提获得里面传出来的消息了,但换成林力夫,他只管往城门洞边转一圈,就什么消息都有了。

  崔闾觉着头有些疼,为小儿子的跳脱头疼,挥了手道,“你去带两个人,往曲训营洞里看看,我总觉得那小子没憋什么好屁!对了,找人一定要看住了那船,跑了我拿你是问。”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把船凿沉了,这样就不用担心小五会偷跑去掘宝,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后,会泄了一船财物被偷运回来的事,可崔闾到底没舍得凿,想着回头归入进漕船队里,也是一项简省。

  一条船,尤其是能进海的海船,一艘的造价上万余,真凿沉了,那可真是太浪费了,崔闾还没真到视金钱如粪土成那样,所以,只能派人十二个时辰不错眼的看着。

  吴方抱拳,答了声是,便叫人往山后头去了。

  崔闾揉着鼻梁,刚想闭目小憩一下,就听见李雁跟小闺女的说笑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二人手拉着手的,旁边还跟着个刚蹒跚会走的小丫头,两大一小的往他这边来了。

  “爹(崔伯伯、阿公)……”,三声不同样的叫唤声,让崔闾重又打起精神来。

  崔幼菱跟李雁年龄相仿,最是能玩到一起去,这几天都是由她带着李雁在族里转,走家访户的做一些登记工作,崔秀蓉因为前夫的事,心情一直不大好,不仅拘了两个孩子在身边,自己也不出门了。

  李雁上前拜了一礼,冲着崔闾露出八颗牙的笑来,“崔伯伯,我给你们族里的妇协会重新拟了个章程,幼菱姐看过后说还行,叫我拿来给您看看。”

  崔闾点点头,欣慰的看着她,“你最近精神头不错,想来在这里是住得惯的,没事,慢慢来,不急。”

  说是这样说,但还是伸手接过了李雁递过来的记事薄,暂时也不看,而是看向了地面的一小团子人,眯着眼睛轻声细语的,“哟,这是哪个?来阿公跟前转转。”

  那小人就在母亲的示意下,小心的走前两步,停在崔闾面前,张手讨抱,“芷然呀,阿公抱抱。”

  崔闾就手一伸,把人抱了起来,惊的崔幼菱都忘了吸气,她自有印象起,好像她爹就没抱过小孩,那么疼爱的长孙,他爹都没大抱过,至少人前她没有见抱过。

  小芷然缩在阿公宽厚的怀里,仰脸问他,“阿公,芷然为什么不姓崔?他们说芷然不是崔家的孩子。”

  崔闾眼神沉了下来,望着又被女儿的话惊吓的气都不敢喘的小女儿,“谁在孩子面前说的?”

  崔幼菱缩着手脚,小声道,“他们……倒也,倒也没说错,下次,下次女儿不带她去跟族里的孩子玩就是了。”

  崔闾皱眉,望着一向性子就挺糯的小女儿,旁边李雁倒是很会打抱不平,跳出来道,“这我知道,我在旁边做登记的时候,就听那些大孩子跟芷然这么说的,但我看幼菱姐也不反驳的样子,就没阻止,省得被人说大人搀和小孩子的嘴角,但是崔伯伯,我觉得幼菱姐的反应不对。”

  崔幼菱有些手足无措,在老父亲的眼神下站的颤颤惊惊的,头一点一点的低了下去。

  崔闾看着她,半晌才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觉得,和离了回娘家,以后就要靠兄嫂过日子,觉得不惹麻烦,少给他们找纠缠,就是你客居人下的礼节了?幼菱,这是你家,跟你和不和离没关系,你姓崔,就一辈子能光明正大的呆在娘家的资格,包括芷然,我接你们回来,是想你们不受气的舒心过日子的,不是叫你们有寄人篱下,憋声憋气的过活的,幼菱,你实话跟爹说,你和你姐姐,是不是都有这个想法?觉得寄人篱下了,就理不直气也不壮了,连孩子受了委屈编排,也不敢反驳?”

  李雁在旁边把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跟着发表自己的意见,“崔伯伯,我知道幼菱姐和秀蓉姐的心理,她们是因为嫁过人了,觉得回娘家是拖累,就不敢像未嫁前那样敢肆意过日子了,这种情况在北境也有,出嫁的女人没有家,后来我师傅就单独给这些女子开了女户,就算回不了娘家,自己单立一户也能成家,娘家若好的,贴补着些,她们的日子应该会比在兄嫂眼皮子底下自在多的,这不是生分不生分的问题,而是人性陋习,我师傅就说了,从古至今都存在,改不动,就只能在现有的条件下,替她们多争取些福利好处了。”

  崔闾望着低垂了头不说话的小女儿,又回想起之前长女落泪的情况,虽然家里也没人苛刻她们,掌家的吴氏更不敢对这两个姑子有任何言语冲撞,可到底应该是不一样了。

  他一个当爹的,到底不能事事想到女儿的心里去,连两个女儿在家里过不开怀的情况,还得借着别人的口知道,一时间,就也说不出怪责孩子的话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崔闾才道,“回头,我给你跟你姐姐各立一个户,你们手里也有银子,镇上刚好要改建统一建筑宅院,你跟你姐姐去镇上挑一处,等建好之后就搬过去住吧!”

  也能过的自在些。

  崔幼菱愕然抬头,眼睛里瞬间湿润了起来,嗫嚅着嘴唇道,“爹,是女儿们不孝,让您操心了。”

  崔闾摆手,抱着小芷然顺着她的后脊梁背,轻轻抚着道,“是爹没考虑周全,到底这个家以后都是你哥嫂的,有我在,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便是族里人的七言八语,爹也能帮你们弹压,可万一哪天爹不在了……你们……哎!”

  儿女债,甭管什么时候,都有操不完的心。

  崔幼菱靠着李雁默默垂泪,却到底没拒绝为她和长姐另立女户的事。

  客居娘家虽说生活方便,可到底心理压力也很大,不关乎兄嫂好不好的事,而是她们自己心里先给自己区分了内外人,再加上世俗的眼光,不如立出去独过,反正都在一个县里,住近些并无两样。

  崔闾这才展开来李雁的本子,看着上本列举的条款,从哪里开始做什么措施来保障女人权益,都写的非常详细,有些甚至过于苛刻了些,或者急迫了些,崔闾将之圈出来,等看过一遍后,才道,“有些条目还是太过激进了些,需再改改,滙渠不比北境,没有武力震慑,有些律法是普及不下去的,但你能想到从婆婆辈动摇观念,倒是比她们姐俩更有经验些,如此,等县里工事一开,男女同工同酬一实施,你这册里关于夫妻话语权侧重问题,应当就能解决了,呵呵,不错,短短时日,倒真让你摸出了门道,回头带着你两个姐姐再把……”

  话没说完,就见吴方大跨步走了进来,见崔闾跟前有人,立刻停了脚往边道上站,崔闾看了他一眼,就对着崔幼菱跟李雁道,“你们先回后院休息,回头再说。”

  崔幼菱抱起女儿,路过吴方时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就在李雁的催促下回了后堂。

  吴方眼角余光见人走至没影后,才上前对崔闾耳语,“大少爷送了一漕船的金砖过来,五少爷带人昨夜里接进了曲训营洞里了。”

  崔闾扶着脑袋,感觉头有些晕,更有种自己白忙了一通的窒息感。

  这都没完,吴方又从袖里抽出一封信,“五少爷不敢上您跟前来,叫我把这封信给您,说是大少爷让带的。”

  崔闾一点都不想看,可最终还是抽过来展开瞄了一眼,其他什么问候话,日常行事述陈等,都没看,他只看到最后一段内容,“……王将军已拟了条陈,将父之功报予了朝廷,毕总督予儿准话,言不日父将正式接任江州府台一职……”

  最后还有一行小字注解,“儿以侥幸为由,推脱了起底蒋家财富之事,武将军和王将军搜索的几家,仍一无所获,儿依毕伯伯所授,未以盐场全权交托,虽有挟功以求之嫌,可父之功足可抵万册群书,胜一任地方府台足以有余,朝廷以才学选能,父当有一席之地,儿擅作主张,替父求官,望父勿怪!”

  崔闾盯着信纸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吴方都疑惑的要出声问他怎么了,这才轻咳一声道,“无事,你让小五回来吧!告诉他,我不打他。”

  他的儿子们都成长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爹、爹……”崔仲浩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堆着喜悦,“我们请的先生到了。”

  族学建了近一月,终于把孩子们上课的地方收拾了出来,今天先生到后,过两日,族学就能正式开课了。

  崔闾瞬间提起了精神,笑着点头,“办的不错,回头你拟个告示,就说崔氏族学,欢迎全县向学者前来听课,并免费收录十龄童以下者,入学同崔氏子们同听同讲同吃同住。”

  敞开族学,对外招生,是他在扩建族学时,就起的念头,崔氏族学,会成为滙渠县的地标建筑,也是他留给后世人的精研礼物。

  崔仲浩啊了一声,有些肉疼,小声道,“爹啊,进学的花费很贵的,咱们家……”会供破产的。

  崔闾望着他,只淡淡的又说了一遍,“崔氏族学,不限姓氏入学,老二,你也是读书人,既知进学花费很贵,就也该更能体会无钱向学的苦闷,咱们再怎么样,也不会到揭不开锅的地步,放心去办,银钱之事,无需你发愁。”

  崔仲浩还是一脸愁闷的走了,但却没往外走,脚一拐就回了后院,找到了自己的媳妇,拉着她到内室说起了悄悄话,“你娘家那边的生意,咱们能掺一脚么?媳妇啊,爹给了咱们那些钱,总不能放手里吃灰吧?你看看岳父那边,能不能带我们一带?”

  他媳妇孙氏都惊了,伸手摸向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你不是一向视商贾为贱业么?我从前跟你说盘铺面的事,你是怎么骂我的?满身铜臭?一身市井味儿?……”

  崔仲浩连连作揖请罪,好媳妇美媳妇心善的媳妇,一溜的哄人话全出了口,哄的孙氏脸都红了,夫妻俩个头一次大白天的行了一回事,完了后,孙氏才道,“还真有门生意能做,就怕爹不许我们往里掺。”

  说着,就将她娘家那边的生意门路说了,“……海盐场那边你放心,都走的正当途径,只没有官家放的引子,是以……”

  贩卖私盐啊!

  崔仲浩摇了摇头,把着媳妇的手道,“这怕是不行,叫爹知道可不得了,你最好回一趟娘家,叫岳父他们把手收了,你记着,再大的利,也别碰这个,爹知道了,会把我们逐出去的。”

  说着,见媳妇白了脸,忙又安慰道,“你们家要真想做,回头走正规渠道,弄个官引子,爹那边有途径……你也真是的,现成的人脉你不晓得用……那李大人……”

  夫妻俩又咬了一回耳朵,孙氏这才知道,自己竟然严重低估了李雁的背景,捶了把丈夫的胸膛,“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哎呀呀,快起开,我得赶紧回一趟娘家去。”

  崔仲浩拧眉将人拽了回来,“你别不是已经把钱投进去了吧?媳妇,你给我说实话!”

  孙氏眼神闪烁,也不敢看丈夫,而是道,“不算我们投,算借,你放心,我娘家不会坑我的。”

  但崔仲浩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再次告诫她,“回去找你父兄拟张借据来,不然真出事了,你说不清,我也说不清,爹那边定不会轻饶了你我。”

  孙氏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整理好衣裳,带上丫鬟护卫们匆匆出了门。

第49章

  府城的混乱,几大当家的倒台,终于如过季时的穿堂风般,传进了辖下七个县镇里的百姓耳中,滙渠县因为县老爷的失联,倒成了七个县里最先知晓变故的地方,邻近的代节县刚有人获知滙渠县要自己开凿水渠的消息,没来得及想阴招呢,就接到了府城变天的消息。

  王、武两位将军在查获了几家家财钱库后,总觉得跟传言中的数目对不上,继续深挖,却怎么也找不到所谓的地下宝库,连海盐场的具体方位都没挖出来,毕衡的一颗心全在维持府城秩序上,捉趁乱偷腥的贼,捉跟几家子有关联的姻亲里长,捉暗地里鼓动百姓的闹事者,每天领着他从京里带出来的御门卫,风风火火的在府城各要道上来回奔忙。

  忙到嘴角起了一撩火泡,才后悔顿足的长叹,不该叫崔闾离开的。

  崔元逸深夜独身来找,他这才知道,王、武两位将军久寻不到的藏金点,竟叫他摸着了一处。

  其实也不是他特意去摸的,而是顺藤摸瓜摸到的。

  崔元逸是这么说的,“我爹离开前,叫我领着漕上人,往南沽口去看看,他说严修就是从那个方向将李雁偷渡进江州的,当时因为蛊灾的事,一时没顾上往那边找,后来接连变故,他就给忘了,临走前找了我说话,这才在说话的过程中想起来,竟漏了那处没查。”

  这话一说,毕衡也记起来了,当时审严修的时候,是提过那么一嘴,因为按正常路径,从保川府那头过水道,就绕不开娄文宇的眼睛,后来王听澜到后,也证实了这段供词,人家确实是有目地的躲开了熟人的眼睛,从另一处把人偷运过的江。

  南沽口那片地,是块极重度盐碱地,周围三里地上植被全无,滩涂一面没有人迹,看着是处连接江州最近的狭口,可断头崖下断人命,那处有一急流,并伴有水旋涡,小帆板和箭舟根本不能过,放大船又会触礁,用水性好的渔民,单枪匹马的过去就被抓,两边干瞪眼了几十年,谁也没拿下谁。

  若严修早早安排了人从那边接应,倒是真能如他所说的那样,可以趁着沽口巡逻卫换防的时候,把人运过去。

  当时崔闾只问了这么一嘴,毕衡听过就没往深里想,他不知道江州这边的形势,就也以为那边也该是块无人区,可事实却不是的,那是块天然的晒盐场啊!

  崔元逸是跟着毕衡去旁听王、武两位将军,审讯几大当家人的时候,觑着许他们放水的时候,从靠他最近的蒋老爷脸上的表情里诈出来的,他只嘴巴动了几个字,“严修、南沽口。”

  那蒋老爷的脸色唰的就变了,然后,他就趁夜带人去了那处地方,搜了两天,终于在盐窝子地下,淘到了一处藏金点。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严修有海运干股,他当然不放心将所有身家,都交给其他人保管,正合了蒋老爷的狡兔三窟之想,于是,俩人一合计,就埋了部分家私在那边,当做个保障放眼皮子底下看着,觉也能睡的安稳些。

  是严修除了府上那座金屋外的全部身家,却只是蒋老爷家财的三分之一,他还有另两处是与其他几家一起埋的藏金点,做的就是大家同命相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人切着各人命脉的意思,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蒋老爷已经失了一部分财物,却没咬出其他家的原因了。

  变故突发时已临近丑时,当驻船所那边生出响动时,一早就准备好了退路的几家子人,拼了命的将一条船,趁乱送出了海,上面都是几家挑好的承嗣子孙。

  在几手准备里,撤退是最万不得已的选择,女人在后一波的撤退名单中,老一辈子打头阵掩护,孩童是香火传承,早在前面一次势力分割清洗当中,这些人就做好了演练,终于,在过了多年太平日子后,也到了他们“遇难”时刻。

  守着江州这块宝地,其实所有人都有危机意识,大宁朝是他们对外的保护伞,可内里自己人都清楚,那也是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剑,待政体到了归朝之日,也就是他们几家被清算之时。

  被捉的几个当家人,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拒不交待留给子孙东山再起的藏金点,凭王听澜和武弋鸣怎么晓之以情,一个个都如蚌壳般,咬死了不说,气的武弋鸣差点用上了严刑逼供的手段,奈何新律规定,非穷凶极恶之徒不得用刑,这些老财主虽气人,可都没到上穷凶极恶的地步。

  毕衡其实想给他们冠个极恶之罪,那发动海寇贼匪偷袭江船,翻了那么多船只和撞沉了不少将士,怎么也能跟极恶挂个勾,可王听澜不同意,认为那是他们穷途末路下的反击,不属于个人恶行之内,如此,各种怀柔手断下,事情就陷入了僵局。

  崔元逸找过来时,他正气性上头,被城内动乱,百姓间的怨声载道,以及不省心的几家天天摆丧葬道场的事,搅的咬牙切齿,恨不能撕巴了那几家天天往他衙门前,撒纸钱摆路祭的妇孺们。

  当家人久押不出,那几家子妇孺在送走了儿孙后,竟摆出了丧仪空椁,说是要送一送家里的爷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棺椁天天往外抬着绕城走一遭,满城道上全是草灰纸钱,更混了街痞敲着响锣,扯嗓子喊冤,说朝廷进来的大人强征暴敛,枉顾国法,私捉了他们家老爷严刑拷打。

  毕衡觉得北境出来的官们,都太过依律办事了,一点不知变通,连累他也跟着受指摘,每天尽扯在鸡毛蒜皮的事内,一点正经政务没干成,气的火烧火燎的。

  崔元逸的到来,让他终于揪住了机会,只暗示了一两句,这小子就懂了。

  暗戳戳的拉了银钱笼子藏在码头仓库里,不动声色的瞒下了那处晒盐场的事,然后,他捏着这处藏金点,去与武弋鸣、王听澜交涉。

  毕衡的目地只有一个,就是有意识的叫王、武二人觉得,让更了解江州局势的崔闾来问,才有可能打破这种僵局,这处藏金点,就是受崔闾启发下寻到的,给他们看到成效后,才能在心里认可崔闾的能力。

  尔后崔元逸又以雷霆手段,收拢了那处晒盐场,将里面制好未来得及运上船的海盐进行封存,顺着里面灶户的口供,摸到了几家私盐贩家,又通过私盐贩子,找到了另一处晒盐场。

  在崔闾大力在滙渠修路凿渠引水的忙碌里,崔元逸已经拽葫芦般的扯出了一串人,并且这所有的功劳,都冠在了一句,“经由父亲的提点,才有如此收获”的话上。

  有毕衡在后面打掩护,整日里宿在码头上的崔元逸,就是怀揣着巡抚金令的小大人,再加之水上船只通航的消息,保川府那边的码头上,已连日聚集了诸多前来观望的百姓和商家,有嗅觉敏锐的,已经开始收购左近船民家的小帆板,准备趁势捞上第一桶金,消息飞一般的在保川府城内穿梭,武弋鸣守着出城的关隘口,半刻不敢放松,江这边的事就交给了王听澜处置,三个人陀螺般的转了半个月,终于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在江州这片地界里,没有个地头蛇般的人物,根本玩不转,本来抓住的几家,若能策反一家也能行,可他们利益交缠,互相监督,谁也不敢倒戈,同生共死的决心非常强,又知道新律不动刑的事后,更不把王听澜的劝解放在心上,于是,好像,他们就只有一个人选可用了。

  崔元逸就是在这个时候,交上了一份私盐贩子的名单,以及毕衡从旁指点着,以不经意的口吻,咬出了南沽口晒盐场藏金点的事。

  燃眉之急得解的松快,莫过于心弦紧绷到极致,就快要断了时,王听澜知道凭自己的能力,确实审不动这帮人,最后跟江对岸的武弋鸣一商量,就定下了请崔闾帮忙的想法。

  毕衡就以不能白叫人跟着忙活的意思,且人家父子俩冒着得罪全江州豪绅的危险,甚至赌上了身家性命般的投靠朝廷,朝廷那边必须给崔氏一个保障,给崔闾一个名正言顺的位子。

  缴获的银钱,以及之前几家商议的推举崔闾任江州府台的事,都有衙署笔贴记录在案,王听澜也是见过崔闾的,知道毕衡说的不错,若不能给人家一个交待,等他们一行人离了此处,整个崔氏都将会成为存续下来后的,大小富绅眼中的叛徒,会被联合挤兑死的。

  除非他们能把江州地面上的大小富绅全屠戮尽了,否则,就只有将府权交到崔闾手上,才能既让人尽全力帮忙,又让人有足够自保能力。

  一串私盐贩子,贯通了三个县镇,江州府内的情况,通过私盐贩子断供后的事情,纸包不住火的传了出去,为了稳定县里人心,武弋鸣那边又让娄文宇领了千人队,来助王听澜一臂之力。

  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将秘信送到了当今的案头,无论是打破了怎样的规划,当江州城内局面已乱的现实摆在面前后,也只有积极的面对和处理了。

  于是,不到十日,崔氏家族数百人口,传承至现今的掌家人性情,甚至连崔闾昏迷期间用的药方,都呈上了皇帝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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