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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_分节阅读_第98节
小说作者:大叶湄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937 KB   上传时间:2024-09-18 20:13:50

  崔闾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道,“开忠护祠,准备迎吴方入祠,选上好紫檀棺木,择日下葬。”

  忠护祠,是当年崔氏家主,为忠心护主,一路跟随而来的部曲们,特意立来嘉奖他们的英勇护主之功的,受崔氏子孙香火祭拜,崔氏子不断,他们的香火亦不断。

  陶小千忍泪上前,半膝跪地,“是。”

  说完顿了顿,终于忍不住哽咽道,“我师傅未娶妻,身后无子,老爷可否容属下,以子奉其碑入墓?”

  崔闾欣慰的垂眼看他,点头道,“理当如此,他本就待你如子,你有此心,便也全了他的回护之情,去吧!好好送他一程。”

  陶小千立即将配刀置于身侧,双手伏地,双膝跪地,给崔闾叩了三个头,高声道,“多谢老爷,允我父列入忠护祠。”

  旁边部曲护卫们,皆双膝跪地,举刀过头顶,冲着崔闾道,“多谢老爷,允吴头领入列忠护祠。”

  这是对他们这些部曲们,最大的肯定和嘉奖,死后哀荣!

  旁边幺鸡和凌嫚真真是有些被震撼到了,他们没料会在这穷乡僻壤之处,竟会见到这般纪律严明,铮铮悍勇之气的队伍,与京畿中一等一的勋贵府邸,也毫不逊色,甚至还隐隐更胜一筹。

  这些人平日里,都散在大宅各处,无声无息的,没料聚在一起,竟有这般盛气。

  怪道清河崔氏那么横气,就是窝在这山凹子里百年不出的博陵崔氏,也同样拥有横气的资本啊!

  那些护着孙氏一路从和州归家的,一个个脸上带着悲伤哀痛之色,眼眸中的愤慨在听到吴方最终的落处后,化为了声声呜咽,心中存的一丝愤恨,在这一刻化为了难言的悲凉。

  主家少爷的一念之差,害得他们死了一多半人,连头领都因伤势过重,最终没能挺过来,一行二十多人,只回来了五六个,还个个带伤。

  崔元逸叫来了府中的大夫,替他们看伤重新上了药,好好安顿了下去。

  孙氏被吴氏搀扶进了前厅。

  崔闾在院中站了一会儿,终于吐出胸中一口浊气,巡望向周围垂头拱卫大宅的护卫们,尔后,一点点的挺直了脊背,伸手推开了太上皇的搀扶,扯出脸上一抹笑来,“我没事,倒叫你看笑话了,也是我……家门不幸……”

  太上皇沉眼看着他,缓缓道,“别笑,不好看,在我面前,无须遮掩,帷苏,指有长短,人无完人,你无须自责,便是有一二不孝子在,亦无损你分毫品格,他是他,你是你,子不类父,古亦有之,唯自省、自强,切不可自抑、自责,那不是你的错,更何况,他成年了,成年人就该自己承担由自己闯下的祸端,并攀扯不到子不教父之过上,你尽力了,且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父亲。”

  崔闾垂眼,看向二人脚下,片刻道,“我……不是个好父亲,但属于他的锅……我不背。”

  说完,挺直了身体,一弹衣裳,举步朝前厅迈进。

  坚定、坚韧,似下了某种决定。

  太上皇一愣,攸尔一乐,举步跟上,就是说,这才是他认识的崔帷苏,向来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孙氏跪在前厅中央的地板上,将丈夫写的休书奉上,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旁边吴氏陪着她,一边轻拍她的后背,一边轻劝她,“慢慢说,别急。”

  崔闾撩袍坐下,望向正中心处跪着的孙氏,出去时开朗健谈的妇人,归来却是一副颓丧枯瘦的模样,曾经的风韵都叫颓靡替代,浸染上了酸味苦涩。

  “吴氏,扶你弟妹坐下说。”

  可孙氏却坚持不肯,推开了吴氏来拉她的手,冲着上首位的崔闾叩了一个头,“儿媳有罪,就让我跪着说吧!”

  尔后惨然一笑,声音带上了凄楚,“妾忘了,妾已经不是崔氏妇了。”

  她低下头,缓了一会儿情绪,才压抑着悲泣道,“自从在西北长廊线上,妾不得已断了他一条腿之后,他……”

  说着捂了脸,再次伏低了身体禁不住的哀哀痛哭。

  这事她给崔闾报过,目下也就只有崔元逸知道,她一开口,旁边连同吴氏在内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去,皆惊讶愕然的看向伏地的孙氏。

  大约是没料,这女人竟有如此胆量。

  崔闾声音低沉,“你是不是我崔氏妇,他说了不算,便是休书,父母在,由父母拓戳,兄长在,由兄长代拓,一人言尔,不得算结,孙氏,你一向秉持妇德容工,于我崔氏又育子有功,操持家业十来年未有出错,侍孝于婆母床前夙夜不休,又孝于陵前执儿媳之礼,于国礼家法,你皆尽心竭力,孝仪两全,是以,崔氏妇之名你当得。”

  孙氏惊讶抬头,似未有想过,自己在公爹心中的评判,竟如此之高,一时也不知是委屈的,还是感动的,端端正正挺直了腰的,给崔闾叩了三个头。

  崔闾顿了片刻,又道,“你前次来信,信中所言,亦显出你果敢决断之心性,便是女子之身,亦能做男儿所不能及之事,为父既允了你外出走商,便也有考察你行事能力之说,若能撑门立户,二房少了一个崔仲浩又如何?你可敢一人接了养育子女,支撑家门之重担?当然,若来日你有了更好的去处,为父亦不会用孩儿拦你,左右我崔氏对你不住,便是济儿他们,想来亦不会……”

  孙氏忙忙抢口答道,“多谢爹信重儿媳,只要爹不怪罪儿媳擅自断了夫君前程,儿媳愿一辈子呆在崔家,好好教养济儿他们,再不敢有别的想法,儿媳一日是崔家媳,便一辈子是崔家媳了。”

  断了腿的男人,自然是没有前程可言的。

  崔闾垂眼,从鼻息里哼出个音来,“他便是腿没断了,也不会有什么前程,孙氏,说说你们到了和州之后的事情。”

  和州是毕衡的地盘,可连接和州的地方,有一片寸草不生的沙漠,也是导致和州缺水的原因。

  那沙匪就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隔不多久,就又会长出一茬,早年太上皇就带人剿过一回,当时以为应该是连根拔了的,结果,十来年后,又长出了一批,毕衡便带兵深入沙地,也去剿过一回,然后,这一批应该是新长起来的。

  孙氏道,“我们进了和州后,带过去的商品总算好销了一点,海盐这一路上零零散散的也销了些,可因为西北长廊线上,那一条链的盐商联合,即便我们要白送,也没人敢来领,毕大人诓了都统黄飞鹏,此后往和州的一路,都有各种劫道的上前,跟队的江州商贾苦不堪言,想走,又怕掉了队被单杀,再跟下去,谁都知道这一趟血本无归了,没法,毕大人许诺,只要能跟着他一起进了和州,他便用府库里的银子,填充了我们这次的损失……”

  毕衡敢这么说,是因为走前崔闾答应了他,会给他从江州这边挪些钱过去,作清理河渠之用,否则凭他那穷的老鼠都留不住的府库,哪来的银钱赔呢!

  只崔闾实在没料,在手握那样一支盐队的实力提升下,毕衡竟然没能把西北长廊线上的销路打开,早前说好的倾销,和打价格战,毕衡竟一个没执行。

  孙氏揉了把脸,继续,“毕大人到了和州,开始给和州的百姓发盐顶钱,这消息很快便被须弥沙海里的一伙沙匪知道了……”

  崔闾狠狠捏了一下拳头,这毕衡……是舍不得将盐贱卖了,原来是想留着回和州派发给那里的百姓。

  蠢,鼠目寸光,太着眼于眼前小利了。

  旁边的太上皇也忍不住叹气,穷惯了的州府,有点银钱好物,都恨不得往家里划拉,他其实有点理解毕衡的做法,但放崔闾这里,一个着眼于大局观的人身上,就非常的难以理解他这种抓小放大的做法了,听后难免要气上一气。

  这就跟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一样,前者没见过好东西,后者天天跟好东西相伴,要前者把从前没有的好物,像扔垃圾一般的扔出去,说为了吸大盘,没有那个胆量是真不行,可放在大家闺秀身上,没有什么是不舍得的,只要最后能成事就行。

  说到底,还是环境造就的人性,人性则把握着处事方式,道理毕衡都懂,崔闾也给他掰开揉碎了讲过,奈何真到了执行阶段,那份小家子气还是占了上风,总想着会有更省钱的方式,不过多费一番功夫而已,可在崔闾这边,花钱省功夫,才是最优解。

  孙氏闭眼,终究是讲到了吴方身死处。

  事情还是得往崔仲浩身上引,他失了一条腿,与孙氏彻底离心,每日言语辱骂,动辄摔盘子砸碗,孙氏有几回替他换药,生挨了他好几巴掌,从此后,他好像就解锁了新的折磨人的方式,只让孙氏帮他换药,然后趁换药时就对孙氏扇脸抽巴掌,孙氏那一段时日,出门只能戴帷帽,以此来遮掩脸上的青紫。

  后来吴方发现了,就接过了换药喂食等事,崔仲浩没了宣泄处,他也知道吴方是老爷子的人,又自知在吴方手里讨不了好,便暂时收敛了性子,开始让人抬着他在和州城内逛,这一逛,就叫进城来打听海盐的沙匪看见了。

  孙氏眼泪再次滴了下来,闭着眼睛懊悔万分,甚至一度哽咽难言,“夫君叫沙匪的人绑了去,起初我们以为只是意外,吴方带了人沿着沙匪踪迹追寻,毕大人也派了官员从旁协助,他们抄到了沙匪的地盘,结果,那群沙匪就推着夫君出来,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要毕大人拿三千斤海盐去换……”

  那是他们从江州出发时的走量,一路行进,到了和州时,已只剩了两千斤不到,又给城内百姓日日派发,库里只剩了八百斤,这沙匪一张口就要三千斤,简直是故意为难人。

  毕衡也气的要死,若崔仲浩不是他友人崔闾的儿子,他真想撂挑子走人,才不管他死活呢!

  吴方却是不能丢下人不管的,最后和毕衡商量出个计策,由毕衡从正面拖住沙匪那帮人,他带着崔家来的护卫,深入沙匪老巢去救人。

  孙氏嘶哑着声音道,“吴方带人进了沙匪的老窝,却见……却见夫君正与一女子卧榻调情,那模样根本不像是被绑来的,后来才知,竟是他与沙匪合伙作的戏,就是想要套走那批海盐,运出须弥沙海,到西番国炒盐,那伙沙匪告诉他,说西番国有一味药,可以续断腿,夫君信了,于是也跟沙匪交了老底,说自己家在江州,是大宁第一世族清河崔氏本家嫡系亲族,家底丰厚,身份尊贵……”

  他们出江州的时候,崔闾这边还没与太上皇接上头,更没有挖出更丰厚的地下城宝库,若然崔仲浩还要更大大吹嘘一把,来抬高自己的地位身份。

  那帮沙匪就跟见了血的蚂蟥,竟然逮了个黄金蛋蛋,自然要予了他们中最漂亮的女人,假作沙匪的女儿,来与崔仲浩作个百年好合之事,至于那断腿药膏,倒是也没骗他,真有、真贵,且得有断腿在。

  他们闪烁的眼神,没被崔仲浩看见,他那空空的裤管,再有神药也续不出来,又或者,他想的是,从旁人身上砍一条腿下来续自己身上,也行。

  呵呵!

  崔仲浩实不能忍受自己的断腿,哪怕半信半疑,也跟抓救命稻草般,愿意一试,听信那沙匪“女儿”的献媚,又加之对孙氏的厌恶,于是,做出了下休书的决定。

  吴方被埋伏在周边的沙匪缠住,他们一行二十来人,就在崔仲浩的冷眼旁观上,一个个的倒下了,吴方寡不敌众,又加之沙漠天气一天三变捉摸不定,他深陷缠斗,满身伤痕,中间还被沙海迷了一回方向,最后好不容易拼着一口气回了和州,却已经深陷昏迷。

  孙氏捂脸,声音哀痛,“和州缺医少药,我们带的伤药还都让夫君带着沙匪抢了,吴方挺了两日,终究是没能熬过去,夜中高烧……就、就没了。”

  崔闾闭眼,他走前,为了防止意外,是特意给了吴方一瓶舶来神液的,那东西若在,吴方不至丧命。

  孙氏低头,崔仲浩受伤,那神液就只他用了两口,本来是要交还给吴方保管的,可崔仲浩怕死,非要自己留着,吴方来此,为的就是看护崔仲浩,知道老爷虽然口中嫌弃这个儿子,可心里依然是放不下的,但到底,崔仲浩辜负了他这份忠心,害了他性命。

  崔闾深深吸了口气,又从胸腔中缓缓吐出,似能压抑住那股疼般,声音轻浅淡泊,“元逸,挂经幡,今日我崔府,为崔家二少爷……大办丧仪,讣告全县镇族亲邻里,我崔闾二子崔仲浩,失陷于和州沙匪手中,不幸遇难!”

  孙氏一下子抬起了头,震惊的看向上首处的公爹,这讣告一发出去,崔仲浩就真算是没了。

  崔元逸也愣了一下,但最终,他没有反驳亲爹的话,拱手道,“是,儿子知道怎么办了。”

  崔闾望向孙氏,声音恢复了一惯的平和,“回房去梳洗一番,别吓着了孩子们,孙氏,以后安心在家生活,什么时候等心情好了,再若想折腾生意,爹这边都会一力支持。”

  孙氏张了张嘴,攸尔再次红了眼眶,深深给老爷子叩了好几个头,在旁边吴氏的搀扶下,才慢慢退了出去,往自己院中去。

  厅里,便渐渐只剩了崔闾和太上皇,两人不知不觉竟同吁了一口气出来,互相望了对方一眼,同时开口,“天命那小蠢货弄的鬼吧?”

  梦里,他家怀壁其罪,致抄家杀头之祸,现在,勾联沙匪,祸害一方百姓,这罪要叫人捅到朝廷里去,他这边大小也得革职查办,再若有心人塞上一手,嚯,倾家荡产,全族祸罪也不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他家抄家杀头的罪名,是既定剧本结局,中间是什么导致的,由谁引起的,都能随机挑选。

  梦里,他有猜是卷款逃进京畿的崔奉漏了家底,现在这老二莫明其妙脑残,竟信了断肢再续的鬼话,就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中间跟被人下了降头一般,有被牵着鼻子,按某种轨迹演变。

  而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家那早早被天命定下来的悲惨结局。

  可真是会挑人啊!

  这是一定要把他家往既定结局上按?为此不惜带累的吴方身死?

  崔闾气的发笑,拧着眉咬牙,旁边太上皇拍了拍他,“走,去外面盯盯它。”

  于是,崔老二发丧当夜,天上打了半夜的雷。

第100章

  崔府门前的白灯笼一挂出来,不说崔氏族里,连在县衙的夏信然都被惊动了,各家得了消息的当家人,从床上爬起来披了衣裳等信,那派出门打听情况的仆奴腿都跑细了,这才在天蒙蒙亮时,带来了丧仪的具体入殓者身份。

  原是崔府的二少爷,因故身亡了。

  那每夜负责打更叫小心火烛的,亦有兼顾各贵门富户夜中门前响动之责,若上头有特别交待的,则尤其关注,像夏信然上任之时,便有嘱咐,让其夜中对崔氏大宅门户稍加注意些,然后,那打更人每夜巡更时,便会多往崔府门前绕两圈。

  是以,当崔诚带人用白布蒙了大门上的灯笼时,他第一个便得了消息,忙不敢大意的报去了县衙,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往县里,早摸清了与崔氏交好的富户人家门房报信,这一趟跑下来,足能让他赚多两三月的饷银。

  消息不胫而走,等消息的各当家人们,在得知亡故之人是崔家老二时,不知怎地,竟突松了口气,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崔府的情况,家下人等早就被人熟知且关注,无论交好的还是待要交好的,对于这样背景的人家,总要多留几分心的。

  崔府突然挂白,几个崔氏子正处鼎盛之年,唯有一老爷子符合猝然那啥二字,是以,当打更人来门房报信时,那专职跑腿确认消息的仆奴们,便全出动了,总归在这种事情上,是不好闹乌龙的。

  到天光大亮,街头巷尾开始陆续有人走动时,崔府门里门外已然惨白白一片了,府中奴仆们全换上了丧服,一口新打好的棺木已停在前院,孙氏作为未亡人,领着三个孩子跪在一旁机械的往火盆里投纸钱,那风尘朴朴赶回来还没恢复的憔悴模样,正好印证了她内心的伤痛,叫人根本不会怀疑这里面会有其余事,而身边的三个孩子更多的是惊惶懵然,不懂怎么父亲出一趟门,居然就没了的噩耗,很是真情实意的哭的悲伤。

  族里吊唁的人开始陆续上门,夏信然卡着不早不晚的时辰,也带着吊唁礼登门祭拜,崔闾换了一身灰衣,在偏厅见了他,面色倒还平静,叫他回头往其他县发信,让其余几个县的县令们,不必特意往滙渠来,免得耽误了公务正事。

  一府之主的公子过身,属下们前来吊唁乃经义,人之常情,夏信然是离的近,其他县等得到消息赶来,起码得隔天,崔闾这话一说,意思就很明确了。

  不会借儿子的丧仪大操大办,且也不会收各县县令属下们的孝敬,让他们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

  夏信然拱手揖礼,声音惋惜,“府尊大人节哀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尽管崔闾表现的很平静自持,可夏信然仍觉得,这定然是府尊大人在强撑,不愿意在属下们面前失态而已,因此,宽慰的那叫一个诚恳。

  崔闾拱手点头,“也是小儿命运不济,虽说难免有些遗憾,却对他来讲,也是一种解脱,放心,本府没事。”

  崔二少爷在西北长廊线,路遇霸匪断了腿,进了和州,又遭沙匪劫掠丢了命,可谓是霉运附体,阎王招人,根本没办法避开,只叹了命途该绝。

  崔元逸来问要以什么名目,解释老二突然去世之事,崔闾连一点替他美化之词都不想的,直接用倒霉两个字,让他对外解释。

  上门吊唁者,不管真心或假意,与主人家攀谈时,总要问及死者因何故去之话,按一般人家,总要为死者组织些体面之言,让祭祀主持者也好有词可念,然而到了崔闾这里,压根就不予用溢美之词,为老二添尊增荣。

  没必要!

  夏信然也是叫府台大人的反应,弄的挺懵逼,一嘴的想要夸一夸崔老二,来以慰府台这位老父亲心的词,愣没机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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