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哉笑着说:“刚才死者是撞到我之后,跑了几步就死了。”他一脸无辜的道,“这么看起来,我是最有嫌疑的人之一吧?”
“对啊对啊,警察先生,我觉得他的嫌疑最大!就只有他近距离接触了死者!”一名穿着主妇围兜的瘦小女人如此喊道。
旁边还有一个男的附和了她。“肯定是他杀的,既然抓到人了就放我们走吧,我还有工作。”
主妇:“我还赶着回家做饭。”
耀哉看了他们一眼:“这位太太,如果你是赶着回家做饭,那刚才被你塞进兜里的剃须刀应该和做饭没关系吧?还有这位先生,我看到你趁乱拿了柜台抽屉里的钱,这些东西交出来再去上班也不迟。”
主妇和男人:?!!
其他人:“……”
景光最快回神,走到二人面前彬彬有礼的人:“不好意思,还请你们二人配合一下。”
两人自然不肯,毛利小五郎本来想过去,伊达航抢了先。二人只觉得眼前一黑,巨大的身影衬托得他们是那么渺小,不用警察搜身,就抖着身子将自己偷的脏物双手奉上。
耀哉在一边痛心疾首的说:“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你们两个还真的……你们家多了两个坐牢的亲人,家人该多蒙羞,做这种事之前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家人呢?真是太过分太无情了,人性怎么能污脏到这个程度?”
主妇白着脸说:“等等,我们是偷了,但不是已经交出来了吗?都没出过这个门,怎么就要坐牢了?不应该是警告几声就完了吗?”
如果这就要坐牢,监狱也塞不下去那么多人吧?
耀哉摇摇头,怜悯的看着二人:“作为一名检察官,你们造谣污蔑我杀人,是对我名誉的残害,所以不仅是盗窃,我还会就你们污蔑我这件事全程跟进并追究到底。”
他还叹气:“还是日本的治安好啊,要是在我之前就职的单位,刚才就可以对这两个人清空弹匣了。”
众人:!!!
——年轻人,你在说什么灭绝人性的话!
松田想了想自己看过的美国新闻,点头说:“确实,美国那边手段都挺……”想到耀哉也是美国人,他及时闭上嘴巴。
本来是一场命案,本就紧绷的现场被耀哉这么一套下来,气氛就犹如阴间般阴风阵阵。
这起案件并不复杂,警察到来之前,除了划水的松田,景光三人就已经锁定了嫌疑人。
但可能是被耀哉吓到,在伊达航指出嫌疑人之后,对方很是干脆利落的招了,没有为自己辩解。招的时候还哭丧着脸说:“别对我开枪。”
目暮警官尴尬的说:“只要你配合,我们警方不会这么做的。你要相信米花町的……”
耀哉:“米花町的治安确实挺好的,杀人都只用毒。不像我,在美国时不时就会碰到街头枪击案,幸亏我带了一后备箱的热武器。啊,你们这边能申请带枪证吗?机关/枪和火箭炮应该不行,那手榴/弹该可以吧?我准头挺好的,说扔哪就扔哪,没炸错人过。”
嫌疑人直接跪下了。
那两个刚才污蔑耀哉的小偷,也都瑟瑟发抖的跪下了。
耀哉砸吧嘴,指着他们三人说:“这么不经吓的吗?不行啊,还是得多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景光无奈的说:“我觉得他们今天已经见够世面了。”
耀哉撇嘴,觉得他很多嘴。
毛利小五郎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看得挺欢乐的,谁懂啊,这种凶手爽快招认不用加班的快乐~
今天可是和老婆孩子约了出去外面吃大餐的!
但按照程序,毛利小五郎还是问了:“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你刚才说了,他是你朋友。”
凶手哭唧唧的说:“其实是男朋友。他出轨,出轨就算了对方还是女人,要和我分手。我气不过,既然喜欢女人为什么当初要招惹我,我以前也只喜欢女人啊。我们都在一起十年了啊。”
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豆豆眼,作为有老婆的人夫,这种关系还是不多见的。目暮警官:“啊,那、那也不能杀人啊,把自己人生毁了值得吗?”
他本意是想拉近和凶手的距离,好让对方更配合。也不是没出现过现场招认去了警察厅又反悔的例子。
耀哉又要开口了,毛利小五郎条件反射的想捂住他的嘴,没得逞。耀哉:“我觉得我们应该尊重他人的人生和选择,都是成年人了,他自己知道在干些什么。比起这些没用的东西,还是问问他是从哪里搞到的毒,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该抓的抓,该杀的杀,避免更多的悲剧重复上演。”
他说完,无视毛利小五郎‘你竟然是在说正经事’的震惊表情,严肃的道:“这可是业绩、啊不,这可是顺应正义的正义之举!市民们的安危、社会的稳定,还有能不能升职加薪,年底拿的奖金够不够让对象给你个大香吻再娇滴滴的哄得你乐开花,就全靠这次能不能把握住了!”
目暮警官等正式警察:“……”啊,有点热血上头。
确实这很正义,确实升职和奖金多一点在家里的地位也能往上涨一点咳咳咳……
以着一种尽在不言中的气氛,凶手和两名小偷都被抓了,受害者的尸体也都被带走。便利店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争先恐后的跑出去。
仅剩下耀哉他们五人还在原地。
松田:“啊,店员好像也跑了。”也不至于这样吧?
伊达航说了一句公道话:“但耀哉有句话说得没错,查出毒/药的源头,也是一种阻止悲剧上演的有效措施。”
他分配的部门已经确定了,是目暮警官他们所在的部门。也就是说,他能够近距离的跟进。
对升职加薪和奖金什么的……作为一个没接受过社会金钱毒打的小年轻,伊达航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但他很期待后续发展。
案件解决了,自然得回警校。降谷零已经在车上等着他们,路上萩原耐不住的问:“小老大,你还真的准备跟进那两个小偷的案件?特搜部也管这个的吗?”
耀哉平淡的说:“管不管有什么关系,打声招呼的事儿罢了。”
别说他是个外派的,就算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检察官,就这个体系内部的团结程度,打个招呼法官也会给几分薄面。
毕竟是顺手的事情,又没有什么利益牵扯,多大点事。
萩原:“呜哇……”检察官的世界,有点可怕。
车停在了警校门口,几人下车后,耀哉突然打开驾驶座的车窗,朝景光招手。降谷零还以为叫的是自己,他在车上时就沉默不言一直关注耀哉的一举一动。
降谷零走过来,耀哉嫌弃的一把推开他的脸:“你走。”
降谷零悻悻的走开,隔着一段距离等景光和他聊完。耀哉语重心长的对笑吟吟的景光说:“刚才我和那帮警察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能搞到这种东西还卖给平民的人,背后肯定有什么依仗,顶多就是查个皮毛,往深了处查很要命的。”
大概率目暮警官他们的上级也会见势打住,能往上升的人自然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
景光:“所以?”他有点不解。
耀哉:“所以你遇到这种事,躲远点,要么就划水,年底全须全尾的活下来我给你发奖金,是你年收入的十倍。懂?”
景光没说话,只是那张脸莫名其妙的红了大半。
耀哉:?
景光单手捂着发烫的脸,扭头就走:“我、我先进去了,下次再见了小耀。”
耀哉:???
——臭小子,不正面回答是几个意思?你还不如直接答应我阳奉阴违呢!
第85章
景光跑得太快,降谷零险些没追上。赶在对方进入宿舍门前叫住他。
景光回过头来,大汗淋漓的模样就像是刚进行了一场剧烈运动,脸也是红润非常。景光疑惑的看着降谷零,似乎在问‘有什么事’。
降谷零嘴角抽搐得厉害,他想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还在门口等你。
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你该不会是喜欢耀哉吧?”
景光:?
他的脑门上似乎具现化的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但降谷零看上去好像更伤脑筋了。“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如果你不是喜欢他的话……你跑什么?”
景光吞吞吐吐的道:“可是你也应该也听到了,小耀说如果我能保护好自己的话就给我发奖金,奖金的意思不就是……你也听到他和毛利先生他们说的话……”
降谷零的表情越发麻木,景光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降谷零用棒读的语气说:“他们结婚了,有对象,你有吗?”
景光恍然大悟:“对哦。”
降谷零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景光反应过来而有所轻松的意味:“不是对哦吧?为什么你会理所当然的将自己套入进去?这不就是你认为,自己是耀哉的男朋友吗?”
“男、男朋友?!”景光结结巴巴的说着,“可是我和小耀……不是那种关系。”本来平复下去的面色又再次涨红起来,且比之前更加严重。
他此时也回过味来,看起来就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就差嘴里吐黑烟。
降谷零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现行版吧?耀哉应该没发现,现在估计很懵。”
那个小气鬼肯定很在意景光没有正面回答这件事。
在意不在意……
耀哉在意得不行!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同事们就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虽然耀哉现在已经不归加藤带了,但依旧在贯彻着划水主义的耀哉,还是被分配和加藤一个办公室。
加藤夹着公文包刚踩入办公室,就发现室内的温度要比走廊要低上好几度。这种诡异的现象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看见耀哉坐在工位上,一边玩游戏一边时不时发出磨牙一般的声响。
咔吱咔吱的声音,让加藤一边感叹‘年轻人牙口就是好’之余,又有几分担心和意外。
担心是因为怕这个拥有特权的小子给自己弄出些烂摊子,意外则是……很少看到耀哉会情绪这么外露。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不对,耀哉的表情动作还是挺活跃的,在这个平均年龄有四旬的部门里,散发着一种格格不入的青春活力。
但印象里却是没见过他这么郁闷的样子,像是在生闷气。可是谁会特地给这小子闷气受呢?
加藤放轻脚步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就像是闲话家常那般的问:“是因为昨晚便利店的案件吗?”
耀哉抬眸,语气阴阳的说:“你的情报网挺大的嘛。”
加藤:“并没有针对你个人的意思,只要有案件牵扯到我们部门的人,警察厅那边都会通知。这一点你应该也清楚。”
毕竟特搜部的存在很敏感,谁知道某次不小心被牵涉进去的案件会不会是个局,此前也不是没发生过部门内的人意外死亡的事情。
还曾经有一个同事下班途中遭遇街头无差别袭击,被刺杀身亡,被捕的凶手是个精神病患者,可最终被查出来其实是幕后有人雇佣凶手有针对性的杀人。
耀哉语气不变:“啊啊,那听起来可真是叫人害怕。”
加藤:……我就不应该多嘴一问。
不想被对方迁怒影响到办公效率,加藤只能闭紧嘴巴闷头干活。突然,耀哉说道:“几个月前在米花酒店袭击我的杀手,死因查出来了吗?”
是的,明明这件事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
一名没有家眷朋友的孤儿,在社会的关系简单到就像是白纸,只一口咬定是之所以炸米花酒店和袭击耀哉是一时兴起。
他将自己包装成那种变态杀人魔,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肯说。而且杀手有严重的自毁倾向,这让警察厅专业的刑讯人员更加无从下手,还得派人时刻盯着免得对方死了。
然而,千防万防,还是死了。
尸检报告其实已经被送到了耀哉这里,他看过了,死因是窒息,对方故意将米饭捏成了硬实的球状吞下,卡在喉咙里,又假装睡着让看守一时放松警惕。被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凉了。
果然,人如果真心想死,方法多种多样,怎么都防不住。
即便是知情人,耀哉还是故意问了出来。而加藤知道的内容也和耀哉知道的差不多,毕竟里面也不涉及什么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