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分钟后,新的飞车来到废墟中心区域,送下来一批处理后续事宜的成员,然后把剩下的人一起捡走。
车上,盛明盏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丁小影第一次看见盛明盏这种状态,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你别担心,他们肯定没事的。”
他把盛明盏的这种气势归结于和傅队的夫夫感。
一定是这样的,这两人有夫夫感。
到了特别行动区,盛明盏被丁小影安排了一间休息室。盛明盏在休息室里,将身上染血的作战服给脱掉,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裤。
几分钟后,丁小影发来一个地址和楼层病房号。
盛明盏出门,朝医院走去。
医院是特别行动区的附属医院,通常不允许外人进去。
大门口,盛明盏从通讯器中调出了特别行动区的通行证,得以进入医院。
病房门口。
盛明盏正好碰见医生和护士将人送过来,有人拦在门口,对他说:“稍等一会儿再进来。”
盛明盏应声说好。
在等待的时间里,盛明盏垂眸看向通讯器。
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都是关于陆城的那场地震。在特别行动区撤去封锁之后,有报道人员进入废墟现场,对一名来自于联合院的现场负责人进行了采访。
“据我们所知,这就是一场来自于入侵者的袭击!”
盛明盏关掉了报道视频,抬眸时朝着不远处的一道视线望过去。
植物学家偷看再次被发现,神色有些尴尬。他手上缠着绷带,走了过来,问:“小盛啊,你没有受伤吗?站在这里是……”
“等人。”盛明盏回答道。
植物学家声音微顿,继续道:“等人啊,等人好。”
盛明盏眉眼轻抬,开口道:“不知道。”
植物学家“啊”了一声,脑子里的思绪僵住,慢慢反应过来盛明盏这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脑子里隐约还记得眼前这个小朋友亲了一口傅队来着。
盛明盏道:“我男朋友不知道我刚才亲了傅队。”
他男朋友都晕过去了,当然不知道。
植物学家尴尬得几乎想要逃离医院,他又听见盛明盏轻声问:“你会为我们保守秘密的吧?”
植物学家扯唇一笑,勉强出声:“小盛啊,我年纪大了,有时候吧,我的这个记性是不太好的。”
“那就好。”盛明盏看见医生和护士从病房里面出来,又说,“那我就放心了,我现在要和傅队继续偷情了。”
说罢,他迈步走进病房,随手关上门。
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上,徒留植物学家一个人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通。
啊?现在的小辈都这么开放了吗?
是他跟不上时代了吗?
植物学家拿出通讯器,给自家在读大学的后辈发了个消息:【小宇啊,问你一件事。】
小宇:【姥爷,你说?】
姥爷:【你有几个男朋友?】
小宇:【姥爷,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事啊?】
姥爷:【我最近遇见很不错的小辈,想给你介绍女朋友。】
小宇:【啊?我有女朋友的。】
植物学家瞥见这句话,气得直接发了语音过去:“你这死孩子!上次不是才说有男朋友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女朋友?”
“你给我滚回来,自己交代清楚。”
……
傅凭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睁开眼来,盯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有瞬间的失神。
随后,傅凭司察觉到趴在他床边的人,略微起身,看向盛明盏。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瞬,他看见一道炽亮的光穿透密不透风的树墙,银蓝色漂亮得宛若澄澈苍海般,像是一个错觉。
盛明盏闭着眼,长睫覆落了淡色的阴影在雪白的皮肤上。整个人安静地趴在他的手边,他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碰到盛明盏。
傅凭司沉默地看了将近半分钟。
他欲起身,将盛明盏抱到床上来。
这时候,盛明盏眼睫轻颤了下,从浅睡中睁眼醒了过来。他撑起手臂,就看见已经醒来的傅凭司。
“哥哥,你醒了?”
盛明盏起身给傅凭司倒了一杯水,又把人从床上给扶起来,在其身后垫了一个靠枕。
傅凭司就着盛明盏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些水,轻声道:“宝贝,之前有没有被吓到?”
“吓到了!”盛明盏放下水杯,盯着傅凭司,“看见你满身是血的时候,我吓惨了。”
傅凭司抬起手来,指尖轻轻捏住盛明盏的手,声音温和地说:“是我不好,把我家宝宝给吓到了。”
盛明盏抿唇,小声呜呜了下,垂眼道:“下次不准了。”
他抓起傅凭司的手,往自己脸颊侧蹭了蹭。
傅凭司应声说好。
“哦对了。”盛明盏想起一件事来,问傅凭司,“你现在饿不饿?”
他拿起通讯器看了眼时间,嘀咕道:“现在刚好是凌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
傅凭司道:“我应该是才输过营养液,暂时还没有饥饿感。已经深夜了,不用多折腾。”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宝贝。”
盛明盏迟疑一秒:“万一我压到你伤口了呢?”
傅凭司这次住院,跟他自己上次发个烧住院可不太一样,傅凭司这是实打实的流血,肉眼可见的伤口。
傅凭司低声道:“可我想抱着你,宝宝。”
盛明盏闻言,把外套脱掉,很快坐上床。为了避免自己压到傅凭司的伤口,他尽量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靠在男朋友身边。
但是,一个男人再怎么缩,也不能像小猫咪一样缩成一团小小的液体。
两人中间隔了一条狭窄的空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闹矛盾呢。
傅凭司瞧见盛明盏如此努力避开他的伤口,轻笑一声,横过手臂,将人捞了过来。
盛明盏屏住呼吸,闷声道:“你注意点儿伤口啊。”
傍晚的时候,护士还特别地叮嘱过他,让病人最近不能做剧烈运动呢。
“没关系,宝贝。”
傅凭司说着话,低头亲了亲盛明盏,手臂环着人,出声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睡觉吧。”
盛明盏问:“你睡了好几个小时,是不是现在睡不着了?”
傅凭司微动手指,轻轻摩挲怀中人的腰线,开口道:“有点儿。”
盛明盏努力睁大眼睛:“那我陪你说话。”
傅凭司问:“宝宝,你真的不困吗?”
盛明盏猛地一摇头。
傅凭司轻垂视线,看了看自家男朋友,抬起一只手。他的手掌轻抚在盛明盏的眼皮之上,轻声道:“闭眼。”
盛明盏“哦”了一声。
傅凭司的声音仿若在轻声哄睡般,他的眼皮一覆,很快就有熟悉的倦意席卷,疲惫的意识沉静了下来。
听见怀中人熟悉又平缓的呼吸声,傅凭司也安静下来,以眸光轻轻描摹着盛明盏漂亮的眉眼。
良久之后,傅凭司垂手关上病房里的灯,四周陷入黑暗,唯余一点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静谧无声。
早上快到八点的时候,盛明盏是被傅凭司给唤醒的。
盛明盏睁了下眼,迷迷糊糊地看向傅凭司。
傅凭司出声道:“宝贝,护士马上就要来查房了。”
盛明盏立马清醒过来,翻身下床。
傅凭司抬起手,免得盛明盏摔下床去。等盛明盏站定身形后,他才收回手来。
盛明盏抄起自己的外套,很快穿好。
傅凭司叫他起床的时间点掐得刚刚好,他刚穿好衣服,护士就从病房外面敲门进来了。
盛明盏乖乖站在旁边,看着护士给傅凭司做好基础体温的检测以及例行询问。
等护士离开后,他才开口道:“幸亏你叫醒我叫得及时,不然护士就瞧见我挤病人的床了。”
傅凭司应声说:“没事,护士要说你的话,我就把你挡在我身后,不让护士说你。”
盛明盏去洗手间,简单洗漱过后,又走回来,撩起衣袖,信誓旦旦地说:“哥哥,我来帮你洗漱。”
他伸手将人扶起来,手把手带到洗手间里去。
盛明盏准备好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对傅凭司道:“来。”
傅凭司伸手欲接,被盛明盏躲了过去。
“宝贝,我的手没断。”傅凭司失笑道。
盛明盏摇头:“我不管。你受伤住院了,就得我来照顾你。”
傅凭司应声,将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