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韩母一离开,韩向阳立马拿远手中的药碗,目光一转,站起身来,快步来到阳台上。他把碗里的药往绿植泥土里一倒,倒得干干净净。
下一秒,自韩向阳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道声音:“你在干什么?”
是韩哥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就连韩哥哥的呼吸都宛若近在咫尺般,喷薄在韩向阳的后脖颈侧。
韩向阳拿碗的手抖了下,勉强镇定下来。
他扭头看向身后人,解释道:“我看阳台上的绿植有点儿干,给它们浇浇水。”
“我知道。”韩哥哥一脸神神秘秘地说,“你肯定把药给倒了。”
韩向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韩哥哥道:“你放心,我不会跟母亲说的。中药的确难喝,下一次给你买糖。”
韩向阳神情一松。
记忆里,他哥哥每次上学回家的时候,路过小区外面的超市,都会给他买小熊软糖来着。
韩哥哥补充说:“给你买草莓味的小熊软糖。”
对,就是草莓味的软糖。
韩向阳在心里赞同。
“好了,我们快去书房吧。”
韩哥哥道:“父亲母亲都快等着急了吧。”
韩向阳问:“去书房做什么?”
“去拜神明啊。”
神明?
韩向阳有些摸不着头脑,跟着自家大哥来到书房里。
韩父韩母背对着书房门口,正抬头盯着书房里面的一幅画。
听见书房门口的脚步声后,两人齐齐回头,招呼道:“韩大韩二,快进来拜见伟大的神明。”
韩向阳站定在书房门口,顺着韩父韩母的头顶,看向挂在正中央的那幅画。
画上以蓝色为主色调,整个场景如同海洋般,色调斑斓的鱼群形成漩涡,竭力向上游去。那些流动的波纹带着一种令人置身于大海之间的错觉。
韩向阳一时失神,沉浸在这幅画中。
这时候,韩大哥走到书房里,站在韩父韩母身边,以同样的姿态回头,看着韩向阳。
“好孩子。”
“好儿子。”
“好弟弟。”
站在书房中的三个人齐声喊道:“快过来跟我们一起拜见神明。”
韩向阳下意识往书房里走了一步。
不知为什么,他脚下似乎有种力量在阻止他的前行。
韩向阳再次抬眸,从画上看见了一道隐约模糊的身影。
他真的看到了神。
书房里的三人道:“我们这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韩向阳心中被“一家人”这三个字所触动,自觉点点头,出声道:“对,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说罢,他行动僵硬地走进了书房。
不知不觉间,韩向阳已经泪流满面。
……
傅凭司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很快睁开眼来,握住的手下意识一抬,却什么都没有牵住。
他手里空荡荡的。
“小司?”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在茶几的旁侧。
傅凭司垂眸,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听见声音后,他抬眸看向站在他身边的人。
美丽的面容,微卷的长发,一袭淡粉色的裙子看起来温柔至极。
傅凭司失神:“母亲?”
“小司,你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萧乘月手里还拿着一张薄毯,正准备给傅凭司搭在身上,“别在沙发上睡觉,容易着凉。”
傅凭司动了下唇,最终安静地接过萧乘月手里递过来的薄毯,出声道:“谢谢。”
萧乘月闻言,似乎感到奇怪:“小司,你怎么还跟我说谢谢呢?我是你的母亲,家人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
家人。
傅凭司听到“家人”这两个词的时候,垂眸继续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
他总觉得好像该牵住什么。
“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萧乘月抚裙坐在主沙发上,神情温柔地说,“我早就说让你父亲给你放一个假。虽然傅家家大业大,但是你这个继承人休息一两个月,集团也不会因此而倒闭的。”
“你该像其他孩子一样,在该玩乐的年纪,好好地去玩儿就行了。”
傅凭司盯着自己手里抓住的薄毯,触感柔软而温暖。
但是……他握的不是毯子,手感不太对。
“小司?”萧乘月轻唤道。
傅凭司抬眸看向他的母亲,
萧乘月问:“你在想什么?”
傅凭司道:“我想去玩儿。”
萧乘月愣了下,温柔地说:“那就去玩儿吧。”
傅凭司从沙发前站起身来,将手中的薄毯叠整齐,放在沙发上,快步朝门外走去。
门厅外,花房中……
傅凭司走遍记忆中的每个地方,却依旧觉得空荡荡的。最后,他走到花园中的秋千前,盯着秋千失神。
好半晌后,傅凭司坐在秋千上,长腿一支,令秋千微微摇晃起来。
他抓着秋千扶绳,下意识握了握,却依旧觉得手中的手感不对。
他要牵什么?
傅凭司走回自己的房间,四处翻找着。
甚至,他连床底都找了一遍。
不多时,门外传来萧乘月的敲门声。
傅凭司起身来到门前,抬手打开门,看向脸上挂着温柔笑容的萧乘月。
萧乘月轻声道:“小司,你父亲也回来了,你该下来吃饭了。”
傅凭司应了一声,跟在萧乘月的身后,往楼下走去。在下楼的时候,他抬手握了下楼梯扶手。
傅凭司看见挂在大厅里的那幅画。
画的尺寸极大,几乎占据了大厅的整面墙。蓝色明丽,绘制出深邃的海洋与鱼群。
还是不对。
餐厅前,傅凭司看见自家父亲,就出声喊道:“父亲。”
傅衡同自己的妻子拥抱之后,才来拍了拍傅凭司的肩。
三人坐在餐桌前,准备用餐。
傅凭司拿起冰冷的筷子,指腹微一摩挲了下,思索着什么。
萧乘月问:“小司?你怎么了?”
傅凭司回过神来,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开口解释说:“我只是突然想吃煎蛋了。”
傅衡道:“让厨师给你做……”
“不用了。”傅凭司摇头道,“煎个蛋而已,我也会。”
说罢,他起身离开餐厅,很快进了厨房。
热锅,舀油,拿蛋,打蛋。
傅凭司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直至快要放盐的时候,他舀盐的手顿住。
几分钟之后,他往蛋上舀盐。
一勺,两勺,三勺。
三个蛋,三勺盐。
没过多久,傅凭司将一盘煎得泛糊焦黑的煎蛋端上桌,笑着对父母道:“父亲,母亲,来吃儿子亲手做的煎蛋。”
傅凭司取了一双公筷,夹起盘子里的煎蛋,分别为萧乘月和傅衡夹了一块煎蛋过去。
他看着傅衡和萧乘月面不改色地吃完了各自碗里的煎蛋,才问道:“好吃吗?”
傅衡道:“还不错。”
萧乘月温柔出声:“小司,你的手艺真好。”
“那就好。”
傅凭司放心了,开口道:“我觉得我的手艺也挺好的,可以给我男朋友做大餐。”
话音落罢的瞬间,坐在餐桌对面的两个人齐齐抬眸,盯着傅凭司。
傅凭司似是浑然不觉,继续道:“他是我的爱人,我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