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傅凭司依言照做。
盛明盏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淡淡地应了声。下床时,他对傅凭司道:“我今天听不见你说的话,要说话的时候,记得站我面前才开口。”
傅凭司的心情宛若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般,一颗心被紧紧地攥了起来,痛得无法呼吸。
盛明盏直白至此,失忆的他没有任何的掩饰,不知道去掩饰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掩饰。
直到他换好衣服,坐在窗边,安静地发呆了很久,回头时看见傅凭司,问道:“你看起来怎么又这么痛苦?”
傅凭司摇头说:“我不痛苦。”
盛明盏直直地盯着他,猜测道:“因为我今天听不见?”
傅凭司没有说话。
盛明盏道:“我昨天失去味觉,今天失去听觉,明天失去嗅觉,后天失去触觉,大后天失去视觉。你每天都要这么痛苦吗?”
傅凭司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那今天你的味觉是恢复的?”
盛明盏不予置否。
傅凭司下楼给盛明盏做了早餐,按照一般的正常口味。
盛明盏对于这顿早餐,评价道:“味道很好。你是厨师吗?”
“我是你一个人的厨师。”
傅凭司低头说话,导致盛明盏没看清这句话的唇语。他又重新问了一遍。
傅凭司抬起头来,字正腔圆,解释说:“我不是厨师,只是喜欢下厨。”
这一整天,盛明盏除了一日三餐会下楼之外,他总是坐在顶楼的窗前发呆,安静地看着窗外。
直至日落月升,他才收回目光。
盛明盏上床时,看见守在床边的傅凭司,开口道:“你可以上床来睡觉,我不觉得冒犯。”
傅凭司迟疑地应了声,来到盛明盏旁边坐下。
盛明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觉。
好半晌后,他睁开眼,道:“亲我。”
傅凭司听见这个要求,看着盛明盏,安静地倾身,吻了吻盛明盏的唇角。
这时候,盛明盏问:“我们是合法关系,除了亲吻,还做过别的事吗?”
傅凭司应声说:“做过。”
盛明盏拉住面前的人,直白道:“做一下。”
做一下……
傅凭司道:“那是比亲吻更加亲密的事情。”
盛明盏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依旧冷漠。
傅凭司轻叹了一声,就算之前设想过再多,真正看到盛明盏现在的目光时,他依旧觉得心动。
但他没有从这双冰蓝色的眼眸之中,看到任何的欲望。
傅凭司低下头去,从盛明盏的唇瓣吻到喉结,再到胸膛与腹部,然后继续往下。
盛明盏觉得很奇怪,他整个人像是被傅凭司掌控住了。
他想要让傅凭司抬起头来,让傅凭司开口说话,不要含着他,伸出手时却按住了傅凭司的头,有些失控。
结束时,盛明盏的眼尾泛着薄红。
傅凭司帮忙擦拭干净后,想去亲盛明盏,然后被盛明盏推了下。
他从盛明盏的面无表情中看出一点嫌弃的意味。
“我去洗个澡。”
傅凭司喉结微滚,丢下这句话就进了浴室。
盛明盏听不到浴室里的声音,自然也没有听见傅凭司喘得有多好听。
盛明盏闭上眼,睡着了。
第三天,他失去的是嗅觉。
让傅凭司帮忙的时候,结束后他懒洋洋地允许傅凭司浅亲他一口。
第四天,盛明盏失去的是触觉。
这一天,他什么都不想做,不想亲吻,也不想让傅凭司咬他。
第五天,盛明盏失去的是视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盛明盏突然说了声:“小朋友,你怎么这么大胆?”
傅凭司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开口问:“你记起我了?”
盛明盏道:“一号实验体,十八岁的小可怜儿。”
盛明盏每一天的状态都不太一样,根据傅凭司的观察,他的记忆好像在逐渐恢复。
大概是昨天恢复的记忆很讨厌,很难过,盛明盏带着连他也不想理会了。
“我……”
傅凭司语气干涩,神色恍然:“好久不见,哥哥。”
第165章
今天,盛明盏没有视觉,冰蓝色的眼眸没有焦点,却依旧漂亮。
傅凭司屏住呼吸,抬起手来,在盛明盏面前轻轻地挥了下。
下一秒,盛明盏却能准确地抓住傅凭司的手,问:“做什么?”
“你的眼睛今天看不见。”傅凭司的声音顿了下。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听得见,摸得到,感受得到。”
盛明盏松开手,下了床道:“恢复力量的过渡时期而已,不用担心。”
傅凭司跟上来:“我可以当你的眼睛。”
他牵住盛明盏的手,往楼下走去。
到了楼下,傅凭司去做早餐。
盛明盏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听着厨房的动静。
开火的声音,碗勺碰撞的声音,流水的声音,以及傅凭司的声音。
盛明盏问道:“后来,你的力量有再失控过吗?”
傅凭司道:“偶尔。”
吃完早餐后,傅凭司牵着盛明盏回到顶楼房间。他知道盛明盏喜欢坐在窗前发呆,就将人带到了窗边,陪盛明盏一起坐在那里。
窗户半开,天光入坠,笼罩在盛明盏周身,犹如入世却依旧疏离的神明。
傅凭司能够感受得到现在这种记忆状态的盛明盏很厌世,厌世到了一种极点。
好半晌后,傅凭司开了口:“哥哥,我可以跟你说说话吗?”
“说什么?”盛明盏回过头来,却没有看傅凭司,似乎有些无奈,“说我们的过去吗?可我还没有想起来,你会伤心吗?”
“我没有伤心。”
傅凭司道:“说你的过去,那些我没有参与到的过去。”
“让我想一想。”
盛明盏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虽然你十八岁见到我的时候,我是一个孤家寡人。但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还是有一些朋友的。”
高中时代,长得好看、学习好、脾气又好的人通常是很受欢迎的。
盛明盏是学习委员,他的高中生活是很开心的。他和很多高三生一样,对未来充满美好的憧憬。
这一切都毁在一场天灾之中。
3217年6月,太阳坠落,世界陷入七十二个小时的永夜状态。
盛明盏道:“我的觉醒,源自于一场意外。我们回宿舍收集物资的时候,余震来临,我为了救人,被镜子碎片划伤,当天晚上发了一场高烧。”
永夜状态后,怪物随着太阳的重新升起而爬了出来。
很多老师和学生死在了怪物的口中。
学校里的幸存者逃了出去。
那时候,大家以班级为集体。
班长对他们说,一定会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的时间。
交通瘫痪,城市沦陷,怪物肆虐。
他们又是一群还没有全部成年的学生,路上自然会很艰难。
他们距离学校越来越远,一路上不断有人单独离开,也有人死在怪物口中。
“后来,我们班就没剩下多少人了。”
盛明盏道:“在我觉醒的初期,能力是很弱的。每用一次能力,我都会生病很长一段时间。”
最开始的时候,盛明盏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使用能力的次数多了,他才逐渐明白了过来。
傅凭司迟疑道:“身体跟不上能力的强度?”
盛明盏应声说:“对。”
因为他每次使用能力,都在消耗身体的机能,还在超越极限,所以他的身体停留在了成年的骨龄阶段,不再生长。
“要恢复,就得停止使用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