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驰说:“我知道。”
“让你走上这条路,对我来说是一件……罪不可赦的事。”不等韩方驰开口,他赶紧自己补了一句,“我说的是当时的我。”
韩方驰把头枕在他肩膀上,看着星星,听他说话。经过昨晚和今夜的韩方驰能够平和地面对一切,他的心已经完全宁静下来。
“可后来我想,如果我确定我能让你过得幸福,那是不是也行呢?”何乐知说,“让你每天在爱里生活,把我有的一切都给你,这能算是把你‘带坏’的补偿吗?”
“不需要补偿。”韩方驰枕着他说,“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你带坏的,这也不是坏。”
“有些想法一旦开了口,就再关不上了。后来我几乎是在找各种理由说服自己,每想到一点‘不可以’的理由,就马上想出好多点去反驳,为了证明一定‘可以’。”何乐知说到这儿的时候笑笑,“所以你看人多自私,冠冕堂皇地想了好多东西,最后跟自己说,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因为就枕在何乐知肩膀上,因此韩方驰声音不大,低声说:“谢谢你和我在一起。”
“不客气。”何乐知抬抬下巴,笑了下说。
他们在这里坐了一夜,天亮之前,他们静静地接了一个吻。
天上的星星已经不见了,山上的光点也已经变得很淡。
他们站了起来,何乐知说:“你先走出去,我再把它们关了。”
韩方驰摇摇头。
于是何乐知去断了电,一瞬间,所有光芒在眼前消失了,就像一场梦醒了。
韩方驰下意识去找何乐知的眼睛,看见何乐知在对他笑着,朝他指指山上。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星星们又一下子亮了起来。
“它们一直在。”何乐知说。
当他们离开那片山区以后,尽管韩方驰没有说什么,但他的沉默让他看起来有些失落,是一场盛大的浪漫结束以后的孤单和空洞。
“等你有假了咱们随时来看,”何乐知说,“一个周末就能跑个来回,你只要能双休咱俩一个月都能看四次。”
韩方驰终于笑了下,说:“平时为工作出差,放假陪我出差?”
“这是什么出差,我谈恋爱呢。”何乐知又说,“四次不现实的话,一个月来一次还是没问题的。”
他一说到“谈恋爱”,似乎把这股空荡荡的感觉扫去了一些,毕竟它们只代表着一个开始。
一个周末,熬了两个大夜,赶了两天飞机,这个两天的假期已经发挥了它的极限价值。
周一上班前,何乐知看着韩方驰换好衬衫,一颗颗系衬衫扣子,说:“累的话中午睡会儿。”
“我不累。”韩方驰不但不累,甚至到了现在似乎还处在兴奋状态,一点儿没觉得疲惫。
“我今天可能得加班。”何乐知想想他这段时间攒的活儿,眼前一黑又一黑。
韩方驰说:“那你别开车了,等会儿我送你,晚上我去接你。”
“不用,我说不定到几点呢,你下班先回来。”何乐知笑了声,“我领导现在恨不得把我锁办公室,我这个月都没怎么好好上班。”
“我想送。”韩方驰说。
何乐知看着衬衫西裤穿上身板板正正的韩大夫,毫无原则地说:“请送我上班,医生。”
何乐知能休这么长时间,全靠跟领导的私交,单位其他人都以为他真出差了。何乐知上班意思意思从抽屉里找出两块糖,之前别的同事结婚给的喜糖,上于总办公室敲门。
“急事儿找我?不急下午回来说吧,一会儿我要去趟省公司。”领导说。
“没事儿。”何乐知把两块糖放他桌上,带着笑说,“吃喜糖,于总。”
于总拧开一块奶糖放嘴里,问:“谁的喜糖?谁要结婚啊?”
“我的,不结婚。”何乐知说,“感谢领导给的假,助力我谈上恋爱了。”
“你……”于总这块糖在嘴里都快嚼不下去了,“你是又换一个啊?”
“不不不,还是这个,之前没正式谈上呢。”何乐知解释道。
“我说呢,你也不像那样人啊,三天两头换一个。”于总朝他挥挥手,“没正经事儿赶紧走,笑嘻嘻一看就没好事儿找我。”
不等何乐知说话,于总抢道:“你要请假我就辞职。”
何乐知“扑哧”一声笑出来,说:“不请假了,我就单纯表达对领导的感激。”
“拿两块糖谢,太有诚意了。”领导说。
何乐知笑着从他办公室退出来,回自己那屋好好上班去了。
认真干了会儿活,又把手机拿起来,给何其发消息:我谈恋爱了。[墨镜/]
何其估计在上课,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