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平时大大咧咧,毛毛躁躁,但其实神经并没有那么粗。
他来了几分钟就感觉到了这个房子里有一种与平时不同的气场,并且直觉不该问,也没像平时那样问“你咋了?”“你俩咋了?”。
他也表现得比平时安静,去说了几句话就老老实实往沙发上一坐,吃着自己带来的干果,甚至接着垃圾桶剥开心果,地上没落下一点不该有的果壳。头时不时往厨房那边转一转,悄悄观察。
那俩人也不是不说话,就是感觉跟平时不太一样。
等到他俩把锅和食材都准备好,肖遥主动去洗了手,过来坐在餐桌边。
他这次没强调非要跟谁挨着坐,但是何乐知还是坐了过来。
肖遥不由想起高中时这俩人少有的几次小别扭,当时他在中间就是现在这种体验。那会儿他的心情该怎么描述呢?
一边难免产生一点警觉的紧张,一边又情不自禁升起一点“你俩也有今天”的看热闹的窃喜。
现在不像那时候那么小心眼儿了,窃喜没了,只剩紧张了,于是开始故作自然地找话说。
“方驰,我看小圈儿回来了?”肖遥说。
韩方驰“嗯”了声。
“你俩联系了?”肖遥问。
韩方驰说:“吃了两次饭。”
韩方驰不爱聊这些,于是肖遥没用玩笑语气,而是认真地关心了句:“你俩还有没有可能了?”
“没有。”韩方驰说。
肖遥“哦”了声,又说:“我以为吃两次能有点可能呢。”
“我哪点特别突出了,分了这么长时间,人环游世界回来还非得跟我谈。”韩方驰说。
“那也是。”肖遥点点头,“你也没啥特别突出的。”
“……”何乐知本来没想参与,这会儿还是没忍住在旁边低声说:“不能这么说。”
“他自己说的!”肖遥小声说。
“他自己说你就跟着说?”何乐知也小声说他。
“你又冲我来!”肖遥抗议道。
“谁让你这么说话了。”何乐知批评道。
韩方驰沉默着看他俩在对面交头接耳,过会儿何乐知抬起头,这么半天俩人终于对视上了。
何乐知看着他,“小圈儿有小圈儿的好,你有你的好。”
韩方驰并不说话,但视线也没挪开。
“你特别好。”何乐知认真地说完,又补了一句,“至少对我……们来说。”
“哦哦哦,是是是,天下第一好。”肖遥夹了颗虾滑,往自己碗里一扔,无语地说,“整半天在这儿跟我演呢?演得我好紧张。”
对视的两人分别转开眼。
“你也特别好!”何乐知语气里带着一点点暴躁地说。
“谁稀罕了。”肖遥说,“刚才我都想下楼买点儿酒了,让你俩喝点儿,整那出好像咋的了!这么一工夫又在这儿‘你有你的好’‘你特别好’了!”
“你能不能闭嘴了。”何乐知撞撞他的膝盖说。
“闭嘴我怎么吃!”肖遥又往碗里扔了颗虾滑。
何乐知也拿着汤勺帮着往他碗里盛了俩虾滑,“快吃,吃吧。”
肖遥也不是真缺心眼儿,他有意插科打诨调节气氛,要不刚才实在是奇奇怪怪。
在他这张嘴的调节下,后来气氛确实好起来了一些。
饭后韩方驰端了水果过来,肖遥在那儿打游戏,何乐知坐那儿双手接过来,同时说“谢谢”。
韩方驰手上有水,何乐知接过去之后,韩方驰站在旁边,往他脸上轻掸了一下。
“唔。”何乐知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看韩方驰表情上没什么明显变化,看起来还是没怎么高兴,于是敢怒不敢言地没有声张。
何乐知被韩方驰刺了那一句,似乎也没记仇,再之后还是该怎么怎么,也没见生气,反正他恋爱脑的事也被说过不止一次了。
他当时没有回答,过后的表现也没有与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同。
他依然在从韩方驰的生活里减弱存在感,他的痕迹越来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