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仁合医院的中医科存在感确实不强,唐光裕主任也称不上国医,但在京城中医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挂他号的名人是不缺的。
趁着还没开始叫号,唐光裕主任和蔼地对刘星泽说道:“听宋主任说你是跟师学习,对医生的系统不太了解吧?”
刘星泽点头道:“对,我以前跟师兄出过门诊,但是在医馆里,没有这些系统。”
上清镇医馆的挂号系统只能说……如有。
至于病历系统,那是根本不存在的,病案他们都是手写。
而仁合医院就不同了,中医科虽然不受重视,但也是和其他科室共同一套系统的。
唐光裕主任让实习生朱奕霖带着刘星泽熟悉了一下医院的叫号系统和病历系统,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这套系统拿出来本来也不是为了为难医生们,尤其是年纪大了的医生们的,基本上操作一遍就会了,非常简单。
等刘星泽熟悉了系统,唐光裕主任便开始了下午的看诊,系统语音呼叫了下午的第一位患者。
患者名叫卢中山,他拿出手机刷了电子医保卡的二维码之后,他的信息就跳出来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刘星泽瞅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这个患者是从本院的耳鼻喉科转诊过来的患者。
此时唐光裕主任已经开始温和地问诊了,“哪里不舒服啊?”
卢中山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说道:“医生,我早上起来突然发现我耳边的耳朵听不见声音了。”
刘星泽也看到了病历信息上写着卢中山就诊的原因是左耳突发性耳聋,用中医的说法就是暴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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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辨证
暴聋不算常见病, 但要说特别罕见那也不至于,唐光裕主任不慌不忙地给卢中山诊脉,并让朱奕霖调出患者的检查结果查看。
既然是暴聋, 首先要确定病因, 排除机械性损伤导致的暴聋, 如果是机械性损伤导致的, 用西医的方法治疗可能会更适合, 不过既然是耳鼻喉科转诊过来的,是机械性损伤导致的可能小就比较小了,但还是应该看看。
朱奕霖熟练地调检查报告的时候,卢中山用六神无主的慌乱声音说道:“医生, 之前耳鼻喉科的医生说我这个情况是没办法了,但是建议我可以来找中医看看,就给我转诊过来了。我这还有救吗?”
唐光裕主任温和地安抚道:“别着急, 我先看看舌头。”
卢中山顺从地伸出了舌头,刘星泽也将目光从电脑屏幕上转开, 落在了卢中山的舌头上。
舌质红, 舌苔薄白。
刘星泽很快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再联系卢中山说话的时候带着不明显的鼻音, 心里有了初步的结论。
唐光裕主任也注意到了刘星泽的目光,微笑道:“星泽想要摸摸脉吗?”
摸脉这个刘星泽在上清镇的时候也是经过高强度训练的,虽然离开上清镇之后就很少有机会了, 但以他的记忆力现在也一点都不虚,甚至于有点怀念。
他看向卢中山,询问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卢中山对自己的情况十分紧张, 有点不愿意唐光裕主任把自己给学生练手, 但想想又有点放松, 觉得医生这个态度的话,是不是说明他的情况不严重?
不是都说就怕中医皱眉吗?
唐光裕主任看起来挺轻松的,他应该还有救吧?
出于这种心理,卢中山答应了充当教材,让刘星泽给他摸脉。
刘星泽摸脉向来是很仔细的,双手的脉都摸了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判断,而是看向坐在电脑后面的朱奕霖问道:“朱医生要看看吗?”
他知道朱奕霖是唐光裕主任带的实习生,既然是实习生肯定是来学习的吧,他一个走后门进来的肯定不能占了人家的学习机会。
卢中山都已经当了一次教材了,自然也不介意当第二次,甚至当了教材之后他的心态都放平了很多,爽快地说道:“摸吧摸吧。”
反正他也不会少一块肉,说不得因为要教学生的缘故,唐光裕主任还会看得更仔细呢。
朱奕霖:“……”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摸脉,主要是这个他……不太擅长,在学校里也没多少实践的机会啊。
不过面对三双看着自己的眼睛,朱奕霖只要硬着头皮上了。
等朱奕霖也诊完脉,唐光裕主任看看刘星泽又看看朱奕霖,“你们谁先来说说?”
刘星泽觉得自己一个走后门的还是不应该太高调,谦让道:“朱医生先来吧。”
朱医生:“……”
朱奕霖跟着唐光裕主任学习也才没几天呢,虽然在学校里背了很多理论知识,甚至还学了很多西医的知识,但让他实践……他只能说一窍不通。
此刻他硬着头皮瞎猜道:“应该是肝阳上亢、痰火上扰所致。”
唐光裕主任:“……”
他知道现在很多学校里学出来的中医学生根本不会摸脉,但朱奕霖这是真的不会摸脉啊。
这一刻他连说话的兴趣都失去了,看向刘星泽道:“星泽觉得呢?”
刘星泽也有些愕然,他原本觉得朱奕霖怎么说也在学校里学了好几年了,应该比他这种半路出家的强,但这个辩证是不是多少有点离谱啊?
刘星泽对自己摸脉的判断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不说能够完全把患者的症状摸出来,但到底是哪种脉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如果卢中山是肝阳上亢、痰火上扰那他的脉象应该是弦脉。
迟疑了一下,刘星泽委婉地道:“我感觉应该是浮脉。”
唐光裕主任的神色缓和了下来,暗暗点头心说中医还得是跟师学习靠谱,不实践光背一脑子的理论有什么用?
更何况大学教材里的那些理论……也不是说就完全没问题了。
唐光裕主任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面上却是道:“星泽的判断和我一样,你继续说。”
听到唐光裕主任这样说,朱奕霖心里也有数了,他虽然动手能力不太行,但理论知识还是存在于他的脑子里的,听到卢中山是浮脉,再结合卢中山的病症,心里就有数了,再想想自己刚刚的话,不由有些脸红。
刘星泽斟酌了一下,也不太确定地说道:“卢先生前几天是不是感冒了?”
卢中山点点头说道:“对,我前几天有点感冒,不过不是很严重,只有一点点低烧,我吃了感冒药就好了,就是嗓子有点不舒服,鼻子有一点点塞。这和我耳朵听不见有关系吗?”
刘星泽多了点信心,继续道:“除了鼻塞之外,你应该还有头痛的症状吧?”
卢中山一愣,随即也点点头说道:“这是摸脉摸出来的吗?我确实有一点头疼,不太严重,也不是一直都疼。”
他的表情分明是这是什么玄学的稀奇。
刘星泽看出来了,笑道:“这不是玄学,只是人体的任何症状,都会体现在脉象上,经验丰富的中医大夫可以通过脉象判断出患者的身体情况。我学习的时间不长,看得不是很准。”
卢中山觉得他一个小年轻有这样的功力已经很不错,夸赞道:“已经很可以了,小医生你以后多积累经验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中医的。”
刘星泽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是正经中医,以后会不会从医还不一定呢,转而对唐光裕主任道:“唐主任,我判断卢先生的病症应该是风邪入体、阻滞经气的缘故,应当疏风宣肺、解表通窍,或许会有不错的疗效。”
唐光裕主任满意地点点头,这样的学生带着可比带中医药大学送来的实习生舒服多了,但他也不能真的不管朱奕霖了,别的不说,朱奕霖的理论基础还是不错的。
唐光裕主任于是道:“你们两各写一个方子给我看看。”
刘星泽也不是第一次给人开方了,反正最后能不能用是唐光裕主任做决定,他一点都不虚,拿起纸笔略微思索一下便写下了一个药方。
而朱奕霖呢,经方自然是学过的,但要他活学活用,就属实为难他了。
不过他也没有太多的迟疑,很快根据刘星泽的辩证写了一个适合的经方出来。
刘星泽把药方递给唐光裕主任,说道:“除了这个方子之外,还可以辅以针刺治疗,疏风祛邪。”
唐光裕主任分别看了两人写的方子,都还算满意,刘星泽的方子就不用说了,直接就可以用,虽然有些走奇招的意思,但不得不承认其中的精妙之处。
而朱奕霖的方子呢虽然有点生搬照抄的生硬,但能够在不翻书的情况下,把经方默写出来,本身也足够说明问题了,医学生是需要背书,但能把经方记的这么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到底要不要直接用刘星泽的方子,唐光裕主任还是迟疑了一下。
其实如果是唐光裕主任自己开方,他是不会这样开的,他素来是四平八稳的路子,虽然业内有不少同行评价他过于平庸,但也从来不会出错,即便治不好病也绝对治不坏人。
而刘星泽的方子比他的方子精妙,却也不免有些风险,虽然这个风险也不是很大。
沉吟了许久,唐光裕主任还是觉得这样一个精妙的方子摆在他的面前,虽然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但也没有问题,不用未免有些可惜了。
思索再三,唐光裕主任还是决定没有改动一笔直接用刘星泽的方子,并道:“星泽这个方子开的很妙,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开方很有灵性?”
刘星泽露出了一个大大笑容,说道:“我师兄也这么说过,我的医术就是跟着师兄学的。”
唐光裕主任点点头,当着患者的面没有多说,把刘星泽开的方子递给朱奕霖让他输入到电脑上,又问刘星泽道:“你会针刺疗法吗?”
刘星泽也点头道:“学过,不过都是同门之间互相练习,不算特别熟练。”
唐光裕主任也不意外,跟刘星泽聊了聊针刺的取穴和针法,在这点上两人的意见倒是比较一致。
主要就是针刺这方面刘星泽现在确实没有多少实践的机会,也不敢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就比较中规中矩了。
跟刘星泽聊完,唐光裕主任也就心里有数了。
刘星泽虽然开方有些奇险,但却是有把握才这样做的,而不是不知者不畏的随意乱来,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很稳重的孩子,从医正需要这样的稳重。
讨论完,唐光裕主任便在诊室里面的房间里给卢中山进行了第一次的针刺治疗。
留针期间也不耽误唐光裕主任继续给其他患者看诊,这次他也意识到了朱奕霖需要什么样的训练,每次都会让他上手摸脉,让他感受脉象学会在实践中分辨。
当然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还是需要经验的积累,但朱奕霖还需要跟着唐光裕主任学习很长时间,等他结束实习期,应该至少分辨脉象不成问题了。
出于时间考虑,后面唐光裕主任没有继续让刘星泽和朱奕霖开方,刘星泽这个匆匆的过客在仁合医院中医科留下的也就只有给卢中山开的那张方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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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晕车
虽然一开始唐光裕主任并不是自愿接收刘星泽这个学生的, 但分开的时候却已经对刘星泽非常满意了。
不仅是因为刘星泽的表现让他有些惊喜,也因为刘星泽的出现让一致有些骄傲的朱奕霖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实习的态度也不免更加谦虚认真了。
唐光裕主任并不觉得自己在中医学界算是个什么人物, 也并没有太远大的理想, 所求的不过是保持中医科在仁合医院的地位, 如果能有所提高就更好了, 至少别真的成为一个存在科室。
这也正是他积极地一方面和医院领导搞好关系, 另外一方面积极邀请业内和他关系好的知名中医时不时来仁合医院坐诊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