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给凌意舶提议下次出行不要再专门订制过分惹眼的礼服。
只听耳边传来一声笑,凌意舶说:“注意到又怎么样?你在我身边已经出名了啊,楚漾,人人都知道你,人人都垂涎你……都恨不得把你从我身边挖走,我当然要把你看得很紧。”
似乎是感觉到了Alpha在圈画领地的危险气息,楚漾直接看穿了刚才凌意舶大动肝火的缘由,偏过头去。
他低声道:“凌二,我认为应先生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多想。我也不可能离开集团去他家,这是最基本的行规。”
凌意舶一怔,没想到楚漾会揭穿他,生硬回应道:“我,我不是担心你跟别人跑了。”
“我不会走。”
楚漾抢过面具重新戴上,“至少在渝水的保护任务结束之前,我会保证不离开你身边。”
面具明明戴好在脸上了。
但说这句话时,楚漾竟然觉得胸口处的衣料像被挖掉一块,连带着皮肉骨血。
他只剩明晃晃的一颗心脏露在凌意舶眼前。
“你拿什么保证?”凌意舶质问。
“你可以预付我的薪水,这样我就不会跑掉了。”楚漾又想出小妙招。
“又是钱……这就是首席的契约精神?”
凌意舶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其中情绪复杂难言,看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不用预付,我直接每个月再多付一倍,但我要求你把近身五米安全距离,也缩短一倍。”
那就是二点五米。
从今天开始,凌意舶要求他的保护距离缩短成二点五米。
也就是二百五十厘米。
他在形容他自己吗。
白痴,真和谁打起来那不是贴脸开大吗。
楚漾想了想在这个距离下他出拳出腿会伤到凌意舶的可能性,认真地纠结了一小会儿,觉得操作难度应该不大,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上下级之间的不友好交涉结束。
楚漾按开信号,嘱咐另外两位队友从燕合亭后门接应凌意舶离开。
远远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来,陈迦礼非常不合时宜地吹了声口哨,夸楚漾:“漾哥你今天好帅!”
又狗腿地添一句:“二少爷您也好帅。”
端水大师一碗水没端平,仔细看才发现凌二少爷一张酷脸漆黑如锅底,立刻被李观棋掐着胳膊飞快溜上了前来接应的越野车。
上车前趁着空调预热的时间,楚漾站在燕合亭的路边,仰头感受海风吹来的湿热。
他突然很好奇,能够闻到别人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感觉?
应逐潮同为S级Alpha,都对凌意舶的信息素反应那么大,那么凌意舶的味道一定很醉人,很有攻击性……
一定是他长大成男人之后被他藏在深处的气味,也许是身体里另一个只能被伴侣触及的灵魂。
取下闪蝶面具,他掏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想要查一下一种令他好奇的味道——
在搜索框输入:龙、舌、兰。
跳出来的第一个页面没有对其味道的描述,只有百科词条下简单的导语:
龙舌兰具有一定的观赏价值,可用作酿造龙舌兰酒,其叶纤维可以用于制作船缆,此外,它还是生产甾体类激素药物的重要原料,例如肾上腺皮质激素、雄激素……
往下。
龙舌兰的花语是:惜别,离别之痛,为爱付出一切。
楚漾动动鼻尖。
他面色镇定,好像又闻到了凌意舶信息素的味道——浓烈辛辣,有点泛酸。
第15章 公主抱
吵醒楚漾小憩的并不是闹钟与日光。
他今早轮值,晨间六点就起了,夏天昼长夜短,天亮得早,起雾的海面与他一同沉沉欲睡。
今天上午时间空出,楚漾没有给保镖团队安排任何安保任务,而是按规定坐车前往离明水湾1号最近的海水浴场进行八百米潜泳考核。
留下周渡一个人在别墅守着凌意舶。
成绩数据还要上传给集团做纪录。
也就是说,如果哪一项不合格,谁都有被替换掉的可能。集团内部卧虎藏龙,没有人有足够的把握能稳如泰山。
一圈儿泳游下来,楚漾和陈迦礼都是优秀,李观棋合格,周渡等着下次换岗来考。
进行完高强度运动,三人一同回别墅,楚漾刚坐下就困了,托着腮在餐厅眯了会儿。
“首席!”陈迦礼的喊声快要掀翻别墅房顶,“快来看二少爷送了我们什么!”
楚漾掀起眼皮,从餐桌上慢慢直起身来。
四个整整齐齐的铝皮箱,都摊开着摆在地板上,每一个箱子里面都有黑丝绒作打底,上面摆放着十来副款式不一的墨镜,有飞行员的、有窄框猫眼的、还有摩托车手专用骑行的……
还有个爱心形状的是什么鬼?
楚漾扶了下额头,这又是什么Play,我们真的需要带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墨镜出任务吗。
凌二少爷光自己骚还不够,还得拉着下属一起骚?
让他意外的是,现在凌意舶做事成熟多了。
要换了以前,估计完全不管不顾,送到面前来的只有一箱多款式的墨镜大礼包,根本不会考虑到其他人。
困意消散,楚漾随手拿过桌上摆的行程表看一眼。
下午的行程是出海海钓。
现下是最适合出海的季节,这次海钓是由谢崇珩牵头的,他求凌意舶派人从港口拉了一条自家的卧机钓鱼艇过来,说既然要住在渝水这边这么久,不出海玩玩儿多可惜!
既然是凌意舶的船,他组局,也叫上了应逐潮。
六月,海边的太阳不算毒辣。
远处湛蓝的天空与大海融为一体,钓鱼艇乘风破浪,载着一行人来到了适合垂钓的水域。
凌意舶的四位保镖都到了。
加上应逐潮带的两位贴身保镖,一共六位保镖,全部都装备好了防晒面罩和墨镜,负手而立。
凌意舶叼了根没点燃的烟,戴个墨镜站在那儿,黑背心配白裤子,手腕上一块银色的表闪闪发光,不像来海钓的,倒是像来收购某艘货轮的。
应逐潮对其穿搭进行合理评价:暴发户。
凌意舶懒得理他,还为上次楚漾的事儿有点怄气,只回一嘴一语双关:你管得还真宽。
海风从衣服内钻过,后背被吹得鼓胀,楚漾检查完船舷,站得笔直,感觉自己像一只即将要飘向远方的气球。
西裤包裹着两条腿,汗液黏糊糊的。
下次再有出海海钓这种事儿,干脆直接给凌意舶否掉好了。
一旁的陈迦礼根本不知道人美心善的楚首席在想什么小九九,只看楚首席站得笔直,在阳光如此直晒的温度下体态都那么完美,不禁肃然起敬,励志朝楚漾教科书般的精气神看齐。
保镖们都戴着防晒面罩,布料一直包裹到脖颈往下,墨镜也把眼睛遮挡了个完全。
谢崇珩这次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哪个是楚漾,又对着陈迦礼吹一声口哨,然后在凌意舶的“你有病吧那是个Alpha”中挪开目光假装四处看风景。
“首席,”李观棋额头冒汗,“我们为什么要站得隔二少爷这么近啊。”
“他要求的。”楚漾小声。
没错啊,二点五米,二百五十厘米嘛。
“站太近有点儿热我觉得。”陈迦礼小小声。
“别说你了,最热的是我,”
凌意舶听不下去了,阖眼,额头青筋都要气得爆出来,“全部都退后,五米开外。”
四人退步整齐划一,凌意舶又勾手一指,“你不动。”
楚漾上前一步,站好立在凌意舶身后两米左右的位置。
“哇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军训呢,”
谢崇珩换上鱼饵,同情地看了看楚漾,“凌二,现在烈日当空你在这儿折腾这么漂亮的手下,小心人家又跟人跑了。”
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应逐潮冷笑一声,补刀:“身在这种家庭,被保镖出卖是常有的事。”
“谁再提那个事就扔下去喂鱼,”凌意舶眯起眼,用鱼线穿饵,“应逐潮,你家保镖八百米潜泳合格了吗?”
被提到的两位贴身保镖不约而同朝这边看了一眼。
应逐潮抱着胳膊欣赏海景,懒得理他。
“好啦,知道你家楚漾游得飞快!”
谢崇珩及时拱火,手腕一提,往后猛扯鱼线,拎起来一只通体呈亮红色的草莓斑鱼,欣赏一番,赞叹道:“多漂亮的颜色!浅水海域的鱼要见人,果然长得要面子点儿,我去南海钓深海鱼每次都钓些歪瓜裂枣……”
应逐潮挥杆:“你就是深海鱼。”
谢崇珩也挥杆:“你能看见我,那你是什么?”
上钩的鱼儿被长钩高高抛起,鱼尾疯狂挣扎,飞溅起的海水一滴不落地洒到旁边凌意舶身上。
凌意舶推了推墨镜:“……谢崇珩。”
谢崇珩举手:“我在!”
“知道你在,”凌意舶扫了他一眼,“晚上很容易钓吹筒小鱿鱼,你要不要试试一个人夜钓?”
谢崇珩闭眼:“你想要我去死就直说。”
“我真服了你了。”
凌意舶抬肩,用袖口擦了擦颈项边的水珠,又接过楚漾递来的纸巾擦脸,一抬头,楚漾的眼睛被墨镜遮挡完了,嘴边却挂着看热闹的笑。
一片蓝海之上,阳光铺洒开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