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排斥,没有不舒服,就是觉得……痒。
说不上是那块皮肤痒还是心里有小猫在抓。
身体上每一个相互触碰的地方都有了心跳。
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间,凌意舶的表现都很正常。
看向楚漾的眼神有种刻意的云淡风轻,等到四下无人注意,眼神遥遥和楚漾撞上,头顶仿佛冒出对话框,里面印着一行字:你是不是忘了刚才亲过我。
吃完饭,凌意舶又说要散散步。
这段时间凌沣在国外非常忙碌,长丰集团在国内的事务几乎全权交由凌意舶打理,在渝水待了一个多月,除了跟车事件外没有太多生命威胁的动静,凌沣便已托雷蒙德带话,说不用把凌意舶看得太紧。
当爹的,也怕把孩子逼急了和自己对着干。
况且像凌意舶这种性格的Alpha完全就是弹簧,压得越死,对抗性越强。
凌意舶的散步,其实就是和谢崇珩、应逐潮在小区外的沙滩上碰个头,三人凑在一块儿聊事情。
谢崇珩瞥了眼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站在旁边的楚漾,笑着打招呼:“嗨咯,好久不见。”
楚漾礼貌颔首:“谢公子。”
谢崇珩抗议:“上次你可不是这么叫的哦?”
楚漾睨了眼凌意舶,犹豫几秒,才道:“阿珩。”
谢崇珩:“哎!”
凌意舶阴阳怪气:“谢崇珩你什么时候改名的。”
“遇见你家楚漾的时候。”谢崇珩心情好,突然觉得凌思岸这厮要回渝水回首都都不是什么讨人厌的事,“我就觉得楚漾这么叫着好听,我乐意听他这么叫。”
应逐潮原本静默不语,现在却低头假意咳嗽一声:“阿珩?”
谢崇珩快翻白眼:“你不许叫。”
“哦,对了,”应逐潮又说:“上次家宴,有外形家世都不错的Omega找我要你联系方式,你确定不给吗。”
“给啊!”谢崇珩两眼放光。
“我问凌意舶呢。”应逐潮道。
“滚。”谢崇珩瞪过去一眼,“找凌意舶要联系方式多正常,他就是长得比你帅。”
应逐潮知道这人拱火呢:“我没跟他比。”
谢崇珩揭穿他:“放屁,你俩从小比到大!”
三个少爷斗嘴聊私事,楚漾假装四处看风景,假装听不见。
当贴身保镖有时候就得学会当一条鱼,三秒记忆,在雇主说话的时候装一下正在发呆,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远处,应逐潮带来的贴身保镖站得更远一些,还是那两个钓鱼时当捧场王的人,已经无聊得在踢海边的毛白杨了,树叶沙沙抖动,席卷至沙土上的海水缓缓向后退去。
“不就是个凌思岸么,你手底下的人最了解,”应逐潮眼看谢崇珩在原地走了一小圈,“你别转了,转得头疼。”
“这倒不是重点。”凌意舶才是真头疼,“他就是知道从我手里抢不到什么,所以才会一直想方设法恶心我。”
“凌叔叔那几兄弟呢?”谢崇珩适时插嘴。
“上次跟车是我大伯派的人,”凌意舶点了根烟,看白雾绕上指尖,“我爸家里四个兄弟,一个瘸了一个病了,剩下的就是我爸……以及我大伯有野心。”
应逐潮若有所思:“你小叔本就是养子,没什么竞争力,在凌伯伯这种地位的人眼中,个人能力再强不是亲生也没用,集团跟他一直都没有关系。”
“上一辈,只有我爸和我大伯是Alpha。”凌意舶皱眉,“但选择集团掌权人的手段不应该只是如此。”
“所以你一直遭到诟病,”应逐潮说,“你只是比凌思岸多了个S级的指标,明明是次子,却还得到的比他多得多。”
谢崇珩问:“那阿姨呢?她在首都还好吗?”
凌意舶回答:“派人保护着的。她最近都在山里。”
“嗳,那你哥这从滇南回渝水了,她不来看看?”谢崇珩知道凌意舶妈妈深居简出,自己和凌意舶认识这么多年都还没见过他妈,觉得神秘,连大学开学新生报到也不见人来送过。
大学开学那会儿,凌意舶带着几个穿短袖的男人进校,颇有气势,二少爷自己手上也提着行李,谢崇珩嗅觉够敏锐,也爱观察长得出众的人,眼神跟过去好一会儿才看出来那是没穿西装的职业保镖。
他见过给小孩请职业保镖的家庭,但一般就带一两个,这一口气四五个,得什么身家啊?这样的人能忍受得了老牌名校四人间?结果一进宿舍谢崇珩才发现是自己室友。
凌意舶没接话,狠吸一口烟:“还是先说下孟听池吧。”
应逐潮很细微地皱了下眉:“说什么。”
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凌意舶虽然和孟听池的关系没有和应逐潮那么铁,但好歹是发小,凌意舶觉得自己还是拥有知情权的:“你们分手了?”
应逐潮那对冷峻的眉眼皱得川字纹都出来了:“你听说了?”
凌意舶哼笑,一屁股坐在沙滩椅上,“真够扯的,还是我家保镖告诉我的。”
应逐潮不可置信:“楚漾?”
“不是他。”凌意舶还得辩解一句:“楚漾没这么八卦。”
应逐潮嘲讽道:“那你家保镖还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消息灵通啊。”
凌意舶挑眉:“那就是真分了?”
“嗯。”
“为什么?”
“不合适。”
“处了二十多年了没听你说不合适。”
“那不一样。”
“我看你俩挺配的。”
应逐潮别开目光:“……过去了。”
“喂,差不多得了,”谢崇珩有点儿受不了这两人惜字如金的聊天方式,笑嘻嘻的,适时插话:“我听说孟听池还在他家的阿兰若社区搞什么烟火宴会,听说每个月都搞一次,这是他为了庆祝什么,庆祝你们分手?下次我也去看看,跟着庆祝庆祝。”
应逐潮抓到盲点,冷笑:“你有什么好庆祝的?”
谢崇珩立刻回嘴:“庆祝你单身呗。没Omega多可怜。”
“你有?”
“我没,但至少我不曾拥有。”
见应逐潮没什么多的反应,谢崇珩道:“哎哟,还真是可惜,孟听池那可是一等一的漂亮。他拍的杂志我都在候机厅里见过呢。”
应逐潮阖眼:“你要是喜欢,你追他去。”
谢崇珩说:“求之不得,我明天就去。”
“劝你少费这劲儿,你不是孟听池喜欢的类型。”凌意舶友情提示。
“需要装得冷酷点儿是吗,我也会,”谢崇珩拉下脸,整个脸上只有他那一张微笑唇显得违和,沉声道:“冰山男来也。”
“是吧,”凌意舶幸灾乐祸的,还在想阿兰若社区放烟花的事儿,“哎,追人追了挺久,分手不也得轰轰烈烈吗。”
应逐潮抿着冷硬的唇不说话:“……”
楚漾站在旁边,同情应逐潮的境遇了,平时他被夹在陈迦礼和李观棋两个活力小孩儿中间被迫听叽叽喳喳也是这样的。
千言万语都变成:我@#$%&……哎,算了。
凌意舶留了两位朋友吃夜宵。
既然是夜宵,就是要喝点儿酒的。
楚漾从负一楼酒窖取了几瓶上好的白兰地出来,给冰桶加满了冰块,再检查一遍温姨认真准备的丰盛法餐,负手而立,站在一楼餐厅门口对凌意舶点了点头。
临时宴席准备完毕。
他反正是搞不懂这酒有什么好喝的,他就不爱喝酒,还好人菜瘾儿也不大,绝对不是那种经不起劝的,以前在海上的时候,有些同事会违规操作偷偷带酒到船上伙同船员一起喝,楚漾偶尔也喝点儿,只喝一杯,为了催眠。
他不会让自己无法保持清醒,只为了想浑身发烫,早点儿睡觉。
带着一众保镖,走出了别墅,关上大门,几个人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还得观察周围动静,喂蚊子。
奶爸周渡很贴心地给每个人都喷了驱蚊水,还给楚漾戴了个浅蓝色的驱蚊手环,说海边的蚊子可多了。
楚漾看着那橡胶小圈,怀疑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吗。
周渡这是觉得要给予他更多的关心,才好为以后的促膝长谈做准备。
“周渡,我还是被咬了。”楚漾不忘给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告状。
“呃,”周渡也不明白为什么连他女儿都能避免被蚊子的驱蚊工具在楚漾身上失去了作用,摸摸下巴,理性分析:“可能因为你的血太甜了!”
楚漾:“……”
好分析!
三位少爷在餐厅里喝酒吃饭,楚漾动动鼻尖,闻着那法餐的香味,肚子饿了,朝周围扫几眼,果然瞧见两个小孩儿蹲在门口吃薯条。
他也蹲下:“麦当劳?”
陈迦礼被悄无声息的脚步和突然蹲下的楚漾吓一跳,以为要挨罚了呢,楚漾又说:“来一根。”
他张嘴咬了一根薯条,仰起头,喉结滚动,做了个吞咽动作,李观棋又给他一根,楚漾没吃了,叼在嘴里,望着连峰山下不远处的海岸线发呆。
李观棋笑笑:“楚首席真酷,好像在叼烟哦。”
“别学,”楚漾吃掉那根薯条,“我得戒烟了。”
“怎么呢?”李观棋诧异,他身边抽烟的人不少,但很少有主动戒烟的人。
烟这东西呢,他抽过一口,抽完直呛,还被当时的同伴嘲笑,说别抽啦,你一小屁孩儿无忧无虑的,又不爱喝酒,抽烟干什么呢?雷打不动每天都抽的人是有烟瘾的,因为有烦心事儿。
楚漾果然说:“抽多了身上不好闻。以前有烟瘾是因为心情不好。”
李观棋一听,围着他转圈圈,探头问道:“楚首席现在心情变好啦?”
楚漾唇角没弯起来,眼中却是有笑意的:“嗯。”
第37章 点火
蹲在门口的下属继续吃薯条, 陈迦礼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汉堡,还配了可乐,心虚地对着楚漾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