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漾看了圈四周,没别人。
只是他不知道凌意舶什么时候做的手脚,原本正对着游泳池的摄像头直接被敲掉了脑袋,想都不用想,凌意舶肯定已经想好了理由,什么下雨淋得进水了没讯号啊,什么要在游泳池里裸泳不能被拍到啊等等。
他这人挺擅长找理由的。
还擅长给点儿阳光就灿烂,仗着楚漾对其的纵容,数次将楚漾的底线拉得更低。
等将底线一口气踩在脚下,还要问一句,你刚才明明挺舒服的,不是吗?
又来了,凌二少爷现在又恶趣味大发,要和他玩儿一些“看不出来是保镖”的换装游戏了。
凌意舶追着问:“我给你买的泳裤呢?图案是一大片D字老花的那条,没见你穿?那条我还挺喜欢的,我也有一条,不过是灰色的。”
楚漾:“穿了。”
灰色显大是吗,你还需要?
凌意舶:“哪儿呢,没见过啊。”
楚漾一声不吭,垂眸凝视着凌意舶的眼睛,面色淡然,撩起衣摆,低头咬住汗湿的布料,认真地解开皮带,手指翻飞,一下就把西裤给脱了。
楚漾一张脸长得清隽,脱裤子的动作却干净利索。
“现在应该不像保镖了。”他说。
谁家保镖穿个泳裤站在雇主面前啊。
凌意舶盯着他两条白皙有力的长腿,还有,那紧身的、遍布D字繁复花纹的——蓝黑色泳裤。
泳裤包裹着形状好看的臀部,被楚漾当内裤似的这么穿在西裤里边儿。
他看了足足有四五分钟。
烧得快起火。
明明埋了半张脸在池水里,凌意舶的呼吸却烫了,眼底的欲望分毫不惜得遮掩。
……像那种非洲大草原上时刻准备在水源中捕食猎物的,鳄鱼。
楚漾眯起眼打量。
好想提拉着人后脖颈那块肉把人拎起来,把头发丝儿上和身上的水甩干净。
凌二鳄鱼出水,慢条斯理道:“你想得这么周到,连泳裤都穿了,不下水多可惜。”
“于礼不合。”楚漾婉拒。
他光脚踩在岸边,池水一浪接一浪地吻过他的脚踝,很舒服,池水还被太阳晒得热热的,像有人不断在轻轻抚摸。
整个肩颈都露在水面上的凌意舶却不见了。
楚漾心一慌,朝水中看去,下意识放松了警惕,担心凌意舶是不是腿抽筋了或者怎么,完全没想到这泳池的深度根本淹不死人,也没注意到随池水一起来的还有一只手,直接伸过来握住他的脚踝,猛地把人往水里一拖!
扑通!
水花溅起来打到遮阳伞下的躺椅边,整个泳池的水面剧烈震荡,波光粼粼。
凌意舶似笑非笑:“那就无礼。”
楚漾从水里冒出脑袋,头发和上衣全部湿透了,碎发滴滴答答地垂在额前,表情要怒不怒的,想挣脱开凌意舶禁锢在腰间的手,推不掉,气喘吁吁,只能安慰自己这条昂贵泳裤终于有机会完成了它的使命。
……天杀的。
这水溅得足以媲美男子一米跳台了。
地面是大理石打磨平整了铺的,遇水湿滑,所以等会儿要自己先上岸,再让凌意舶上岸,不然脚滑摔倒了进医院就糟糕了。
做贴身保镖,就是要为雇主设想一百个《死神来了》。
像眼下这种情况,楚漾能根据经验歪歪出的紧急情况包括但不限于:泳池旁的草丛里突然蹿出来持枪袭击者、凌意舶小腿突然抽筋、二少爷幼稚上头要玩儿谁更会憋气小游戏然后把自己憋晕等等。
总之,在没有其他保镖在场或者十分钟内无法到场的情况下,保镖和雇主一起泡在泳池里是很危险的行为,出点事儿能够轻而易举被一锅端。
看楚漾有点儿生气,凌意舶趁机靠得更近,主动提出:“你打我吧。”
楚漾冷着脸:“欠打的人被打一下会很满足,是吗?”
凌意舶:“……”
自己没办法否认这句话。
“哎,眼睛进水了,”凌意舶皱眉,“好疼。”
楚漾尽力在水中站定脚步:“我看看?”
刚才他掉进水里卷起的波浪太大,这会儿池子里都还摇摇晃晃的,他站不稳,只得扶住水里唯一的稳定物——凌意舶的胳膊。
男人再无衣物遮挡的肌肉鼓胀着,贴在掌心里发热,靠上去一定蛮舒服。
水滴顺着楚漾的睫毛往下坠,划过他漂亮的唇峰、下颔,落进他胸膛前的小小湖泊,荡开涟漪。
他眼睛也才进过水,眼角揉得发红,无缘无故像才哭过。
消毒水是李观棋才打过的,入眼是有点儿不舒服,因为腺体生长的问题,楚漾最近体质也比较弱,他也有点儿不确定眼睛会不会发炎。
楚漾担心凌意舶难受,靠近了点儿,手指掰着对方的下眼睑,手足无措,只得吹了两下,柔声:“好点儿了么?”
凌意舶盯着他湿润的嘴唇不说话。
阳光正好,水面也反射锋芒,楚漾唇色殷红,才抿了又抿,覆上薄薄水光。
“别去揉眼睛,还不舒服的话我去进屋给你拿药……”楚漾说着,最后含混地发出单音节:“唔。”
凌意舶扣着他脑袋,往嘴唇上亲了下。
这张嘴还含过……
“……”
楚漾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再次裂开,凌意舶跪着又吸又舔的场面在他脑海里破碎成一片片飞出的玻璃,将他紧绷的理智划破。
Alpha,和Omega。
天生一对,毋庸置疑。
管你三年六年十年,再相遇还是这样。
暧昧的新举动一桩又一桩,不断覆盖前面的,最终被凌意舶吃掉全部底线。
背心,制服,泳裤,衬衫夹……樱桃。
这栋别墅已经遍布他们的痕迹,不论发生什么,这段时光都无法被抹去。
此时此刻,泳池是最小的海。
而楚漾,是波浪也是帆。
凌意舶那已经完全成熟的男低音昏昏沉沉,发哑又带着笑意:“其实,欠亲的人被亲一下也会满足的。”
第41章 接机
三日后, 楚漾收到任务通知,带领李观棋前往渝水机场接机。
这次接机主要由凌思岸身边的人从首都驱车前往,三辆MPV, 坐了七八个保镖, 排场比最有望掌权的凌意舶还大。
这得是一线男明星的架子, 陈迦礼在收到李观棋偷拍的现场筹备照片后锐评。
猜不透是凌沣还是夫人的意思, 森叔也从首都来了。
他和楚漾在机场停车区域遥遥一望见对方,互相点过头算打了招呼, 没多说话, 各自带了人马往到达口走去。
为了不太兴师动众, 森叔留了一大半人在停车场待命。
在到达口接机的保镖加上楚漾就只有六位。
楚漾、李观棋站一边, 森叔和一位老资格保镖站一边, 剩下的两位是凌思岸身边的人。
非常均衡的配比。
航班平安落地的广播响起, 六人虽各为自主谋事,此时也整齐划一, 都身着西装、身姿笔挺,双手交叠放在身后, 在一众旅游观光团接机的牌子中尤为显眼。
歪歪扭扭的旅客接机牌高举着, 李观棋被挡住半边脸,长松一口气, 望着牌子上的字发呆,又看那些参加夏令营旅游团的一家人热闹走出,又想着自己刀口舔血、孤家寡人的,不免艳羡。
站是站着, 总不能干巴巴地等, 聊几句不算出格。
李观棋跟随楚漾来得匆忙,与顶头上司许久未见, 紧张得快结巴,打招呼道:“森,森叔,好久不见您。”
凌沣是大老板没错,但森叔才是他们这一保镖体系的Top级领导。
森叔正直壮年,虽有暂退幕后的打算,但目前仍未退居二线,手下又有楚漾这样的几员猛将,拥有绝对生杀予夺的权力。
他爱穿马甲西装,留了点儿络腮胡,沉稳和蔼,温文尔雅,非常有老钱气质,看起来像那种自家儿子回回考试吊车尾五十九分不及格也会继续采用鼓励式教育的父亲,哪怕是集团里一个普通的小保镖对他的评价也是平易近人。
所以有时候李观棋也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亲手带出来的小孩儿楚首席,怎么会随时随地板着一张脸蛋冷冰冰?
陈迦礼为此和李观棋讨论过,最后得出玄学结论:星座,都是星座啦,或者八字!紫微!一个人生下来,他的性格和命运就是剧本,已经决定好了!
李观棋翻他白眼,觉得这人有点病病。
“嗯,你好啊,观棋,”森叔扶正嘴边的麦克风,微笑回应,“最近在二少爷那里还好吗?”
“任务挺顺利的。二少爷人很好,楚首席对我们也很宽容。”李观棋说。
楚漾腹诽,“宽容”这个词你可用得太对了。
当保镖最怕的就是遇到个凌意舶那种少爷脾气的雇主,做事不讲道理不留退路,但好在凌意舶从来不为难打工人也不和下属置气,真是很宽容。
这种人,你顺着他毛捋就好了,把他陪开心了比什么都重要,他就在你身边圈地拿你当自己人,根本不会像有些鼻孔朝天的少爷一样阴晴不定,老觉得自个儿高人一等。
森叔旁边的中年人闻言笑了笑,通过麦克风询问道:“嗳,观棋。你们在渝水都干嘛呀,天天都待在别墅里不会无聊吗?”
他们一众保镖端正地站在这里,又不能看这看那,只能用信号频道聊天了,聊的都是些零零碎碎,被凌思岸的人听去也无伤大雅。
“不无聊啊,可好玩儿了。”李观棋斟酌着用词。
“都干了些什么呢?”森叔问。
“二少爷平时喜欢海钓、浮潜、沙滩排球、喝酒、烧烤、射箭、看电影、游泳、逛街什么的,都让我们陪着。总之二少爷对下属都还不错,没有为难过我们。”
说完,李观棋看了看楚漾平静的脸色,放心了。
一句话没说对等会儿回去受罚又是五公里起步,遭殃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