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认真擦掉血迹,将手帕丢在镜台,隔着外衣,轻轻揉温见雪肚子。
“怎么还没吸收?快点吸收了,留久了会生病。”
温见雪不知谢琅怎么将吸收那什么说得如此稀松平常,跟上医院看病似的。他缩了缩,不让谢琅揉肚子,把脸埋到谢琅胸口。
“快些。”谢琅催促。
温见雪只得运转灵力去吸收,粘稠的感觉不大一会散去了。谢琅给他清理了,查看他修为,并没有动,看来还得配合心法。
谢琅自己在双修时用了心法,是有一些用的。
若是没有一点用处。
谢琅便有沉迷美色,耽误修炼的负罪感。这负罪感要直到问鼎剑仙,才能消失。
旁人若是知晓他之番心思,恐怕目瞪口呆,要将冠在主角团头上的修炼狂魔死死冠他头上。
“吃点东西?”谢琅左手掌心贴在他后颈,干燥温暖。
“想吃点什么?”
“不吃。”
温见雪小声说,他嗓子像被小刀子割了,异常干涩疼痛。
他也不怕在谢琅面前丢脸了,都不知在谢琅面前丢过多少次脸了,脸埋在谢琅胸口,低声啜泣,表示自己嗓子疼。
谢琅闻言,蹙起眉。
他意识到,昨晚过分了。
谢琅并不是完全不能见温见雪哭,若是温见雪在那种事情上哭,他口上哄着,心中却特别喜欢,攥着的骨形分明,线条美观的脚踝,想听道侣喊他夫君。
温见雪受不了,也确实如他所愿,喊他夫君。
第一次,再加上补过头了,跌跌撞撞上路的新手闻言,越发有劲,用书中最简单的教程,蛮横索取,想要听到更亲密的话。
途中,他太兴奋了,露出了妖的特征。
内间门口那盏灯,灯芯烧了一截,灯火丝丝缕缕,像是长着毛,扑到床间,他的影子也随之倒影在墙壁,半人半狼,十分恐怖。
温见雪哭得厉害,丝毫没察觉到恐怖,迷迷糊糊间,绑着的双手抓住了他的狼尾,扯了几根狼尾毛。
早上时,谢琅把温见雪扯下的狼尾毛拾了起来,用手帕包着,郑重其事地放入了乾坤袋。
这些事暂且不提。
现下,谢琅后悔极了。昨晚应该收着点。
谢琅压着烦躁,捧住温见雪脸,吻去眼泪。
“不许哭,再哭按床上继续做。”
温见雪哽住,他哽了一会,祭出丹火,便要砸谢琅。
谢琅阻止了他的动作,将一枚止痛丹放入他嘴里,又喂了一杯温水,低声道:“别哭了,哭得我难受。”
温见雪浓密湿润的睫羽,上下扇了一下。
“下次我克制些,再多学一点技巧,不会如昨晚一般,只会蛮横地欺负你。”谢琅靠得很近,像是贴在耳边说话,震得温见雪耳朵发痒。
温见雪打量谢琅,传音道:“不会蛮横地欺负?这么说,你还是想欺负我,只是不再蛮横。”
谢琅笑道:“没有谁不欺负道侣,不欺负的人,养胃,不行。难道你要我成为其中一员?”
他说着,隔着衣服抚摸温见雪清瘦背脊,含住温见雪耳垂,轻轻研磨。他研磨了一会,亲向温见雪脸颊、下巴、眉眼、嘴唇。
温见雪昨晚也感受到欢愉,并非只有疼痛。他收起丹火,思考了几息,十分难为情的传音道:“那……我说停就停。”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谢琅答道。
温见雪得寸进尺,传音道:“你不许绑我。”
谢琅顿了许久,道:“可以。”
“不许舔我,也不许亲脚踝……”
“你怎么不把我限死。”
谢琅眼睛变成暗红色,他磨了磨后槽牙,按着温见雪亲了一通,给温见雪按摩,缓解身体酸痛。
小时候,跟着闻声学的,现下倒是派上用场了。
谢琅不愿想起有关闻声的一点信息,但不可否认,他贯穿了自己整个童年。
开蒙、处世之道、打下修炼基础、踏上剑道,都有他的影子。
他不在,却又处处都在,影响着自己整个人生。
没有他,也没有现在的自己。
母亲给了他温情、安全,而闻声站在那里,指出了路,迫使他成长,拼了命往上爬。
温见雪尚且疲倦,按着按着,便睡着了。
谢琅趴在床缘看温见雪。
他时常觉得温见雪是老天送来的礼物。
孤独冰冷的冬天忽然闯进一抹斜阳。
他很喜欢。
谁要跟他抢,就得去死。
当务之急便是解决压在头顶的几个宗,他受苦习惯了,温见雪这么娇气,怎么吃得苦?
温见雪像在一个和平、幸福的环境中,长大的。
初见时,他很天真,对一切都抱着善意,不知道保护自己信息,甚至害怕杀人。
温家人对温见雪极其嫌弃,不应该养出温见雪这样的人。
谢琅心想:这恐怕与温见雪口中的秘密有关。
出发去莲都前,他带着温见雪看日出,温见雪对他说:我有个秘密,但没想好怎么跟你说,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谢琅也不追着挖秘密,他也有秘密。
他精神有问题。
字面意思,真神经有问题,一刺激就发病。发病时,全靠右阴坠维持清醒。
温见雪若是哪一日坦白自己的秘密,他便也坦白自己精神有问题。
谢琅怕温见雪嫌弃自己精神有问题。
半妖天生缺陷,出生后,不是身体孱弱,便是精神失常。
母亲不知道这个事,她意外怀孕后,与闻声分开过一段时间,待到闻声发现她怀孕了,告知半妖天生有缺陷,月份已经很大了,打胎有危险,便生下了他。
他出生后,闻声发现他不受刺激,便很正常,恰好母亲舍不得,便留下了他。
某一次,他受了刺激发病,母亲便制作了右阴坠,要他时刻戴着。
女孩子才戴耳坠!
男孩子戴什么耳坠,娘唧唧。
谢琅经常偷偷拿下,丢在自带的小空间内。
他们都拿他没办法,总不能见他拿下一次,打他一顿。若真这样,日日鬼哭狼嚎,谁都安生不了。
谢琅摸了下耳坠,把温见雪塞进被窝,压好被角,坐到一旁,询问刘嶂找地盘的事。
谢琅趁着空闲时间,与宗主敲定了重建主宗的细节,敲定完毕,他联系了刘嶂,让其寻找适合创建主宗的地盘。
托温见雪的福,资金充裕,刘嶂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地盘。
谢琅闻言,留了张纸条给温见雪,前去查看那地盘。
……
下午,确定地盘没有任何问题,谢琅签下地契,找人定了个良道吉日,准备动土修建主宗。
他把监工的事交给了刘嶂。
毕竟他也没有时间,时时刻刻盯着人修建主宗。
——一切从简,主宗修建很简单,估计半个月就能完工。
谢琅心里计算着如何拐人当长老执事,他边计算着,边去市场买了瓜果蔬菜,打算做一顿好的,给温见雪补补身体。
温见雪已经醒了。
谢琅未到听风院落,便收到温见雪的消息。
——有人找你。
……
此时,正是下午。
残缺不全的太阳悬在山峰上,薄薄一层橙红轻纱蒙在太阳四周,似乎来一阵风,就要飘走。
听风院落前,几个人正在敲门。
这几人其中一人身穿深蓝广袖衣袍,剩下的人都身着束袖浅绿衣袍。
他们头发皆用发冠扎起,随身携带着灵器,观他们腰间佩戴着灵饰,可以看出这些人来自一个大宗派:定天宗。
“谢道友?”
他们没敲几下,街道那头走来一个青年。
青年着一身黑衣,衣袖撩到上臂,用一根黑绳随意绑了一下,手里提着新鲜的瓜果蔬菜。
他用金色发冠束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走起路来,马尾快活地微晃。
定天宗执事打量面前的青年。
青年正如描述一般,十分有特色,他的五官特别立体,皮肤是苍白的,右耳戴着一枚小巧的锥形银耳坠,眼睛又黑又亮。
“谢霜,谢道友是吧?”定天宗执事是个高瘦青年,他笑着拱手,“我乃定天宗内门执事,李棋。”
谢琅看向李棋,他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不甚在意道:“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