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惊蛰前一日。”
“二月惊蛰前一日?”
谢琅展开琥海地图,拿出炭笔,在琥海的三个码头圈了圈,道:“去码头看看。”
“码头?”温见雪疑惑地看向谢琅。
“海船。”谢琅道。
“你的意思是,可能是途径琥海的船只做的?”温见雪恍然大悟。
琥海海面二月时,虽结着冰,但这对船只没有什么影响。
船体都刻有破冰符咒。
谢琅嗯了声:“寄生藤不能暴露在空气中,那只能用水养着,如果用水养着,那么抬上船的肯定是水桶、水缸之类的东西。我查过寄生藤,寄生藤领地意识较强,不允许有其它同类出现在自己的地盘,想来,一个空间只能容纳一株寄生藤。寄生藤未吸收血肉前,特别脆弱,寄生率不大,按一个空间一株寄生藤算,用来运输寄生藤的物品数量肯定极大。”
余千奇立刻道:“那咱们分开查查几个码头,看二月惊蛰前一天,有哪些大型船只载了大批带水货物。”
“再往前查几日。”谢琅道,“有可能不是惊蛰前一天,而是前几天就把货装到船上了。”
“行。”
说做就做,大家开始分开寻找符合条件的大型船只。
很快就找到相应船只,那是一艘货帆船。
谢琅和温见雪前去找货帆船船主。
货帆船船主皮肤黝黑,又矮又胖,他正在酒馆喝酒划拳,远远瞧见他们,不知想到什么,甩出一道瞬移符就想跑。
谢琅召出半月剑,一剑劈烂瞬移符,身形如疾风,来到货帆船船主身后,一脚踩在货帆船船主腿弯,逼迫他跪下。
“跑什么跑?我是修罗吗?”
温见雪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谢琅把货帆船船主结结实实绑了起来,抓住绳子,拎小狗崽子一样,单手提出酒馆。
酒馆内的人都傻眼了。
酒馆伙计最先缓过神,他连忙追上去,道:“这位客官还没付酒钱。”
谢琅把人丢地上,拿过他的乾坤袋,道:“解开。”
货帆船船主惊恐地看着他,迫于淫威,解开了自己乾坤袋。谢琅拿出灵石,付了酒钱后,把乾坤袋没收了,提着那人继续往外走。
那人惊恐过度的脑子慢慢冷静了,他奋力挣扎,怒道:“你谁?!”
可惜他挣扎得再凶,也逃不了被提着走的事实。
谢琅道:“你见到我就跑,还不知道我是谁?”
那人道:“我跑!我跑那是家里有事!谁知道你冲过来就抓我,大街上抓人,简直目无王法,无法无天!”
谢琅不耐烦地啧了声:“你再逼逼,把你……”舌头割了,丢海里喂海妖。
舌头割了几个字未出口,余光看到温见雪,谢琅喉结滑动,咽了下去。
他压下不耐烦,微微牵起嘴角,微笑道:“你再废话多,把你打晕哦。”
货帆船船主依然喋喋不休。
谢琅召过半月剑,一剑柄打晕货帆船船主。
温见雪:“……”
第59章
温见雪快步走到谢琅身旁,传音道:“现在还不确定他与寄生藤有关,这样对他会不会不太好?”
谢琅传音道:“见到我就跑,显然是认识剑宗服饰,做贼心虚。琥海这块向宗内交了保护费,若是琥海解决不了地盘上的事,宗内要帮琥海解决问题,就如此次击杀海妖。
“因而,此人即便与寄生藤无关,与知道些关于寄生藤的事。”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谢琅眼底闪过一丝暗光,他掩饰得很好,表面依旧笑盈盈,瞧不出分毫端疑。
谢琅说得话不无道理。
温见雪认可谢琅的话。
谢琅扬起嘴角,又压了下去。一扬一压,速度太快,温见雪根本没注意到,两人并肩来到安顿处。
大家都回到了安顿处,见到货帆船主人,用灵力弄醒他,开始轰炸式审问此人。
“你叫什么名字?”
“惊蛰前一天,你接了个什么单子?雇主是谁??船上运得什么东西?”
“老实说,饶你一命。”
“货运到哪个地方去了?是不是半路倒在琥海内了?
货帆船主人道:“你们疯了吗?我做错了什么?你们审问我什么?我接什么单子与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怎么不去审问随行船员?”
温见雪不擅长审人,他慢一步跟上节奏,逻辑清晰道:“你是货帆船的主人,不审问你审问谁?随行船员不过是些拿钱办事的人,哪有你知道的多?”
“就算我知道的多,那也不能与你们说,这是雇主的隐私,若是说了,我以后还怎么做生意?不像你们这些大宗门弟子,背靠宗门,再如何也不用愁生活。”
温见雪道:“你这么维护雇主隐私,万一雇主做得事是坏事?你岂不是成了帮凶。”
“我这是恪尽职守,休要说什么帮凶不帮凶!一派胡言,一群没有道德底线的大宗门弟子!”
“你!”几个同伴脸色难堪。
“你说谁没有道德底线?”
温见雪自知说不过,犹豫几息,看向谢琅。
谢琅靠在桌边,天光从碉房狭窄的窗户投入,将他的脸分割成明暗对比强烈的两半,他静静听着货帆船主人的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沿。
敲击声在噪杂的怒斥中微不可闻,却让货帆船主人倍感压力,背后冒出冷汗,冷汗打湿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房间内熊熊燃烧的炉火也不能烘去潮湿。
货帆船主人手心也冒出冷汗,他缓缓掐住了手心,猛地站起身,黝黑的脸上写满不满。
“我就是个做点小本生意的生意人,实在不知你们在说什么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多得事要做!至于你……”
货帆船主人猛地看向谢琅。
“你当街抓我之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谁叫你们是大宗门弟子,小小的生意人哪里惹得起?”
货帆船之人阴阳怪气说罢,转身就走,走时还刻意把腰板挺直,像只斗胜的胖乌鸡。
谢琅拉过一旁的木椅,手臂用力,木椅脱离手心,旋转着撞向货帆船主人的膝盖。
货帆船主人痛得龇牙咧嘴,下意识就坐到木椅上。
“急什么,坐着聊聊。”谢琅弯起眼睛,他朝温见雪道,“来,给这位客人端上热茶,可不能怠慢了。说来,这位客人的乾坤袋还在我这里。”
温见雪虽不知谢琅葫芦里买什么药,但瞧着货帆船主人僵直的身体,当即去找碉房主人,要了壶开水,冲出热茶,塞到货帆船主人手里。
谢琅道:“别客气,喝啊。”
“呵呵。”货帆船主人笑都笑不出来,他僵硬道,“你把乾坤袋还我就是,搞这么客气干什么?”
谢琅道:“稍后自会把乾坤袋还你,请喝茶。”
货帆船主人自是不敢喝茶,这茶指不定下了什么药。
他抬手就想放下茶杯。
谢琅冷冷道:“请你喝茶,你不喝,是瞧不起我们吗?”
货帆船主人干笑道:“哪能?只是不渴。”
“不渴?”谢琅走到货帆船主人面前,夺过货帆船主人手中的茶水,泼到货帆船主人脸上,笑盈盈道:“我看你渴得很!实话与你说了,你今日若不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叫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茶水顺着货帆船主人的脸颊往下流,他气得哆嗦嘴唇。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在场都是我的人,我杀了你,他们难道还会说出去?”谢琅抬起眼,看向周围的同伴。
温见雪立刻会意,道:“自然不会说出去,他不过一个小小的生意人,那能比得上你,死了便死了。”
其他人跟着附和:“就是,死了就死了,烂草席一卷,丢乱葬岗就是了。”
“回头要是问起你的下落,就说你得到我们这些大宗门弟子的指点,西下修行去了。”
“旁人羡慕嫉妒还来不及,怎么知道你尸骨都烂在地里了?你呀,可是旁人口中的好福气之人。”
货帆船主人脸上失去血色,他皮肤天生黝黑,即便失去血色,也看不出惨淡之色,只能见他嘴唇抖得更厉害。
谢琅召出半月剑,笑眯眯道:“先砍你左手,砍完不说,再砍右手,砍了右手还不说,便砍脚,瞧你吃得这么肥胖,定然能砍好多次。”
说罢,握紧半月剑剑柄,对准货帆船主人手臂,一剑砍下!
凌厉剑风冲着左手扑来,货帆船主人脸上横肉一抖,他手掌一撑扶手,立刻运转身法躲闪。
谢琅一剑破碎木椅,他眼眸蒙上层阴霾,一甩剑,当即再度向货帆船主人的左手砍去。
货帆船主人再度想躲闪,可不等他躲闪,不知是谁踹了他一脚,导致他一下子扑到谢琅剑下。
锋利的剑刃擦着他手臂而过,割破衣袖,划破皮肤。
伴随着惨叫声,鲜血一股脑儿涌出,打湿木质地板。
“砍偏了,没砍中,再来一次。”谢琅甩去剑刃上的血液,平静道。
“等等!”货帆船主人捂住伤口,惊恐万分道。
谢琅顿住脚步,他微微偏头,戴着的锥形银耳坠也随之晃动了一下。
“怎么?你想通了,要说了?”
“我……”
谢琅轻轻敲击半月剑剑柄,淡淡道:“你是被威胁了吗?不必担心,直接说,剑宗会护你平安。你若不说,你今日出不出得了这扇门,还是一回事,你觉得呢?”
货帆船主人咽了咽口水,最后,狠狠一咬牙,道:“到剑宗宗内,我自然就说了。”
言下之意,这里不安全,他要确保自己人身安全后,才会说出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