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放下的手忽然握住,滚烫的掌心融合着紧握地力度。
顾知煦一怔,以为可以听见陆或雍的心声,却什么都没听见,他对上陆或雍的目光。
此刻的沉默仿佛将言语都写在了满是深情的眸底,像是讶异又像是难忍的欣喜,复杂又浓烈,布着淡淡血丝的眼眶将情绪渲染得淋漓尽致。
却把他看得心头酸涩。
“陆或雍。”他也实在是难忍,喊了一声。
“我想抱你一下。”陆或雍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可以吗。”
顾知煦二话没说,身体前倾将陆或雍的肩膀揽入怀中,耳朵不经意贴到对方的脸颊,身体下意识的一颤。
只是还没让他有反应过的机会就被发着热的脸颊深深地贴上,唇周留着的胡根细渣蹭过下颚,有些痒,随即滚烫的吐息埋入他的肩颈。
身居高位着为爱低头,那么高大个人埋肩示弱的动作,惹得心头发麻。
【宝宝。】
【……我的宝宝。】
浮现在脑海里深呼吸,像是极其餍足时发出的叹息,深沉而迷恋的声音。
【顾知煦。】
顾知煦听得耳朵痒,喉结上下滚动,本来这人发着烧就热,现在被这样紧紧地抱着后背感觉就是被个火炉拥着:“你知道你在发烧吗?”
“是吗。”陆或雍很轻地笑着:“你关心我。”
“这么烫很明显就是发烧了,你自己都没发现的吗?”顾知煦低头看了眼,见他还笑,握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行了,我送你回去,下车换位置。”
他侧过身,想打开车门。
下一秒,座椅瞬间往下倒,惊呼出声。
“陆或雍!”
座椅中间隔着的中央扶手像是危险距离最后的底线,那只大手直接越过握住副驾驶这一侧的扶手,结实臂膀从身后抱上来的瞬间身体记忆先帮他做了反应。
那晚的疯狂还记忆犹新。
这一重重地躺下,脑袋震得头晕目眩,思绪随着疲惫地精神刹那的扩散开来。
糟了,跟陆或雍摸太多他可能想睡觉了。
顾知煦条件反射地抬起胳膊挡住眼皮,慌乱道:“……陆或雍大白天的你不会是想玩车——”
‘咔哒’一声。
安全带系上。
“……”
空气从暧昧难分到这一下的凝固不过须臾。
“我还不至于不能开车。”陆或雍给人系好安全带便直起身,他余光扫了眼耳廓已经红透,一脸沉默无语看向他的顾知煦,将这幅生动又有趣的模样深深刻入脑海,手扶上方向盘,唇角弧度有了变化:“顾秘书,谢谢你关心。”
顾知煦:“…………”他压下刚才心里的波涛汹涌,冷淡地坐起身。
“更何况车/震是一件很私密的事,这里也不适合。”陆或雍摁下手边的键,帮他挑起座椅。
又一声‘咔哒’。
是解开安全带的声音。
陆或雍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侧眸看向打开车门的顾知煦,眸底一闪而逝的慌乱。
顾知煦打开车门下车,‘啪’的一声,干脆利索地关上车门,而后扶着车窗弯下腰,垂眸对上车内的陆或雍,视线往下一瞥:“是吗,是谁刚才一直在喊宝宝,我以为你很想要我。”
陆或雍被这道漫不经心又略带谴责的眼神看得心头火热,又有些错愕他为什么会知道。
“行了,明晚见,记得我的入伙饭带礼物,路上小心。”顾知煦说完,站起身将手套戴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看不见的角度用力摁了一下虎口,酸胀感勉强提神。
小区花园的绿化遮天蔽日,种植着许多名贵绿植,却没有那道高挑的身影来得惹眼。
若是再细心一些,就会发现身影的脚步越来越慢。
直到身影拐入视觉盲区看不见。
扑通、扑通、扑通……
顾知煦感觉到胸膛里不正常急促跳跃地心脏疯狂至极,心率地不断攀升让他觉得口干舌燥,直到眼前一阵模糊,已经站不稳。
他不得已坐到旁边的石凳上,缓缓地低下头,将脸埋入发颤不已地手心里。
……不行,好晕。
第37章 前夫哥37(二更)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 凭借着意志力,强撑着要被困意吞没的意识,拖着发沉的身体走进了电梯, 胳膊撑在人脸识别处,前后识别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最后一次才成功摁下了楼层键,而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轻微地失重感袭来, 电梯终于往上走。
“……”
顾知煦借力靠在电梯门上, 喘着气, 抿着发干的唇, 摘下头顶的棒球帽, 冷汗早已经浸湿了额前的发丝。
短暂发作的时候他会看不清, 只有隐约的光影, 之前发作时时间很短暂,没有这么长的折磨他就会失去意识睡过去。
现在眼前依旧是一片一片的灰雾, 灰雾焦点中间就像是一盏灯, 直到‘嘭’的一声, 罩着灯的玻璃外壳突然爆裂,视野才稍微恢复光亮, 唯独大脑皮层疼得宛若被电流反复来回的蹂//躏,这跟折磨意志力没有丝毫差别。
疼归疼,但这一次似乎坚持了很久都没有睡过去。
他用余光看向自己的倒影。
电梯门上倒映着青年素白的脸色, 唯有唇色的红还能看得出活气,细密的汗从脸颊滑落,没至下巴就被抬手抹掉了。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抵抗了读心术的副作用, 强忍着没让自己突然睡过去。
……所以读心术是可控的,是可以训练的。
是不是他可以多尝试几次再试试看。
差点那个死变态忽悠了。
直到电梯升上了二十楼, 门缓缓打开。
顾知煦出了一身汗,深呼吸,拿着棒球帽迈开腿走了出去。
就在走出电梯时外面的场景让他顿住脚。
只见刚才擦肩而过的两个猛男,此时正一左一右压制着跪地挣扎的沈穆辰,将他的胳膊反转扣在背后,见他从电梯里走出来,便掐住沈穆辰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这张优雅俊朗的脸挂了几处彩,被耻辱的压制着显得有些狼狈。
“……”
尽管一出电梯就遇到这样的画面内心有那么一些些震撼,但是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顾知煦目光从两个便衣保镖身上收回,落在跪着的沈穆辰身上,眸底尽是嫌弃。
“顾秘书,你喊的人?”
沈穆辰咬牙切齿地想挣脱这两个糙汉的压制,只是实在不够练家子的对手,他一向不拘小节,看到顾知煦从电梯里走出来,见他模样苍白的样子像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可以在极其愤怒的情况下露出戏谑讽刺的笑。
“看不出顾秘书也会用这种手段,你身边的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出乎我的意料。”
话音刚落,脸就被棒球帽拍了一下。
沈穆辰被打得一怔,力度并不大,只是莫名地让心脏酥麻。
他仰起头,就看见顾知煦慢条斯理地弯下腰,目光径直撞入面前这双冷淡平静的眼眸,像是看垃圾的眼神,在这略显苍白的脸色下清冷神态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旖丽,脑海里浮现的是这张脸穿西装的模样。
年轻貌美,有脾气,实在是得劲。
让人充满征服欲。
“沈穆辰。”
沈穆辰第一次听见顾知煦喊他的名字,特别是见他还用厌恶的眼神垂眸看着自己,心脏弥漫开复杂而又兴奋的情绪,那种在极端难堪狼狈下的兴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让他感觉自己像条正在被驯的狗,可偏偏他还是感觉到兴奋弥漫全身。
这比知道世界上还有人跟他一样有读心术更令他兴奋。
“我真的没有那么讨厌过一个人。”顾知煦微皱脸,见自己的棒球帽碰过这个人了,嫌弃的将帽子扣在他脑袋上,站起身看向前面两人:“两位哥哥,辛苦你们了。”
帽子他不要了,当作垃圾桶丢了吧。
真是糟心。
‘滴’的一声,大门识别人脸成功,不一会,门关上。
沈穆辰感觉到脑袋上这顶帽子的余温,心生诧异。
……竟然送了他一顶帽子?
被喊了声哥哥的糙汉保镖们,现在那是浑身使不完的牛劲,拎着沈穆辰就往电梯下走,顺便把他脑袋上那顶帽子给薅下来。
“那是送我的!”沈穆辰沉下脸作势要拿回来。
“送你的?”铁汉保镖面无表情道:“这是我们老板的,滚回你的国家吧。”
……
顾知煦进屋后,还觉得有些腿软,坐在玄关处的换鞋凳缓了缓,不过这比之前的感觉好多了,至少不是他不可控的范围。
看来他真的可以试一试,总不能一辈子都戴手套,一辈子都摸不到想摸的人吧。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往后靠在墙壁上,脱下手套,拿出手机拨通熟悉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便接通。
“上楼了吗?”
“嗯。”顾知煦听着陆或雍的声音,知道他还在发烧也不适合开车:“他们两人都下去了,记得等下让他们送你回去,不要自己开车了。”
“好。”
话题就停在这一瞬间,沉默里唯有听筒里传递到耳膜的呼吸声,或轻或重,像是将千言万语都融进这里。
“陆或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