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关机?躲我为什么要用这个方式,这不好玩,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手机没电了。”顾知煦别开脸,抬起胳膊想挡开他,心跳快得离谱:“……不要靠那么近。”
“我可以不靠那么近,但你可以不要手机关机吗?”
顾知煦听得心脏像是被攥住那般,这男人太会拿捏他了,恰到好处的示弱简直像恶人先告知,好像他才是那个辜负的人。
他抬起胳膊,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挡开,分开贴得太近的热度:“你先退后。”
陆或雍无奈地点点头,顺从地抬起双臂,将双手放在耳畔,温柔地注视着顾知煦,慢慢地往后退,放下所有的身段选择妥协。
下一秒却被拉了回来。
突然被顾知煦抱入了怀中,神情怔住。
“你后面是楼梯!!”顾知煦吓得将陆或雍拉回来,站稳后,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几分谴责:“说归说,不要拿自己开玩笑,要是摔下去的话——”
后背忽然被胳膊有力地揽住,整个人被拥入怀中。
他眉心一动。
光线隐约投入楼梯间,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地面,怀中的清瘦身躯被完完全全地笼罩着,融入了对方的影子中。
头顶落下温柔陈述。
“你说你喜欢女生,不喜欢男人也没关系,我还有千千万万次机会,你觉得舒服就先保持这样的感觉,如果不舒服我就退后一步。”
“你现在就可以把我推开。”陆或雍俯下,轻声道。
顾知煦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指尖轻颤,鼻尖抵着对方宽厚的肩膀,清冷内敛的香水味环绕在四周,被这个温柔有力的胸膛环抱着。
“来吧宝贝,把我推开。”
顾知煦颤颤地抬手,抓住陆或雍的胳膊。
“我准备回国了。”
顾知煦表情一怔,看向陆或雍:“什么?”
“我知道你拿到了耶鲁的offer,哲学系也很不错,我很鼓励你追求更好的未来,但我在这里的项目已经结束,该回集团总部了。”
“我们之间的合同不只会有三年,如果你念完硕士愿意回国,顶盛集团欢迎你。”
怀抱的温度逐渐抽离,仿佛有什么跟着流逝。
顾知煦什么也没说,垂下眸,慢慢地松开手,扯了扯唇:“哦,原来你要回去了。”
这是什么心情,怎么那么闷。
他可是拿到耶鲁的offer,要去哲学系继续深造了。
……可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我周六的飞机。”陆或雍将这家伙的表情尽收眼底:“你会来送我吗?”
顾知煦胸口忽然很闷很闷,那种不由来的愤怒,堵在喉咙间的质问好像随时就要脱口而出,既然都要回去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为什么这周就要回去了现在才跟他说……
满腹的愤怒堆叠而又堆叠。
最终却什么都没说,酸了一肚子。
“没关系。”陆或雍笑着,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加油宝贝,有机会我们未来见。”
‘宝贝’……
这男人总说他是宝贝,夸过他是聪明的宝贝,是机智的宝贝,也是漂亮的宝贝。
所有的甜言蜜语伴随着回忆,那股酸涩的劲漫过了鼻梁,酸的眼眶发热,又是连番的质问涌上心头。
他正想说话,轻抚着后脑勺的掌心离开,心头骤然一坠。
空得发慌。
“我一会还有个会,先走了,有什么时候手机联系。”陆或雍放下手:“不要再关机了,我们之间不能成也没有必要朋友都当不成,是不是?”
……
当晚,他彻底失眠。
捧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看着过了零点已经是周五,也就是明天陆或雍就要走了。
满脑都在想着怎么就走了呢,那他怎么办。
但又在想他为什么要问怎么办,他拿到了耶鲁的offer自然是继续去读书,还用说什么。
可是他考的是他最不喜欢的专业,是他母亲希望他读的专业,想让他读完后回国成为中央选调生,以他的学历回国通过考核起步就是副主任科员。
如果没有遇见陆或雍的话他根本就接触不到那么多的项目,认识那么多的资源跟大佬,他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是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通过自己触到层面,手机通讯录里基本上都是商圈的资源,如果好好利用的话他不会止步于此,他可以爬到更好的位置,认识更多的人,拿到更多的项目,甚至是有机会自立门户。
这才是他挑战金融的意义。
所以是继续留在这里,读完哲学回国进入基层下乡锻炼,还是放弃这份offer……
跟陆或雍走。
*
于是,跟陆或雍走还是跟母亲battle这两个议题在他脑海里反复横跳了两晚。
自己跟自己辩论其中的利弊。
陆或雍没有给他任何的信息和电话,他的精神几乎紧绷到了一定程度,饭都吃不下。
直到周六的凌晨,他收到了陆或雍的信息。
【哥哥:我早上九点半的飞机,你来送我吗?】
他猛地从床上蹦起,二话不说地冲到衣帽间,环视一圈找到了他的行李箱,将触手可得的衣服全都塞进行李箱里,还有陆或雍送给他的所有东西,车钥匙,房子钥匙……
换了身衣服,再穿好鞋,然后拉着行李箱就坐在客厅沙发,盯着墙上的钟。
一坐就是一宿。
睁眼到天亮。
‘叮——’
直到闹钟响起。
顾知煦抹了把脸,拿好手机,毅然站起身,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推开家门,清晨的光投入室内。
步子迈开,这道身影被日光拉长,往外蔓延,像是往他所期待的未来方向追逐。
机场人来人往,每天都在上演着重逢与离别。
一向坐头等舱vip等候室的陆或雍选择坐在外面的等候区,手中拿着两张机票。
“……陆或雍!”
一声急促地叫唤跟行李箱拖动的声响在背后响起。
陆或雍眸底荡开涟漪,他回过头,就看见想得不行的心肝宝贝拖着行李箱,哼哧哼哧地跑到他面前,还顶着那双熊猫眼,眼眶红红的,像是猜到他的意思,心头滚烫。
这是……
要跟他私奔了吗。
“我决定了。”顾知煦站到陆或雍的面前,气喘着把行李箱推到他面前:“我跟你回国,跟你混!”
陆或雍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克制着心头快抑制不住的情绪,往后坐,仰头看向他:“你不是拿到了耶鲁的offer吗?”
“这个破哲学,我不读了!”顾知煦弯下腰,握住陆或雍的手,晃了晃:“我要跟你赚大钱。”
陆或雍脑海里自动转换语言翻译:
——我要跟你赚大钱。
——继续掰弯我吧。
他扬唇笑了出声,见顾知煦除了行李箱外两手空空,像是早有预料那般:“那回国的机票买了吗?”
顾知煦:“!!!”
死了死了死了没有啊!不赶趟了!!
就在这时,他看见陆或雍抬起手,扬了扬手中的两张机票,勾唇朝他笑着。
陆或雍站起身,拉过这家伙的行李箱,空出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走吧,迷糊鬼。”
“……去哪?”顾知煦想看看机票。
“头等舱。”陆或雍笑。
*
回国后,顾知煦知道自己少不了因为这件事跟家里人一顿吵。
不过他用钱证明了自己。
将装满将近几百万的现金丢在家里人面前。
他看着当官的妈,认真道:“妈,您两袖清风,是赚不到大钱的,还是让我大展身手赚钱给你养老吧。”
顾母气得脸白。
当然这不是最气人的,因为后来他彻底被陆或雍掰弯,接受了陆或雍的求婚。
陆或雍为了征求他母亲的同意,上门来家里两次,两次都跪下了,但都没有得到家里人的祝福。
一怒之下他不再让陆或雍来家里,也是因为如此直接带着陆或雍去民政局领证了。
他还跟家里人放言:“我生生世世都会跟陆或雍在一起,就生生世世爱怎么了!”
顾爸顾妈:“……”这小子真的是留学回来的吗。
一旁的大哥顾聿珩举着手机录音:“啧啧啧,好土的爱情宣言,几年后我再拿出来听听,笑不死你。”
*
再后来,他们因为性生活不愉快闹离婚。
现在又因为性生活愉快了抱在一起。
山下的露营车亮着星星灯,整座山这一处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