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思索了下,缓过来,“也是。”
言听云震惊,“鬼、鬼大哥,你还有年假呢?你不是这座山头的老大吗,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不该想放假就放假吗?”
言观月没说话,但也是同样的神色。
鬼王蹙眉,“你们在想什么,吾是公职鬼员。是千灵万鬼过独木桥,考上来的。”
兄妹俩:………!
林宿朝贺振翎悄然侧头,“前阵子是听黑白无常说过,有新官换届。”
贺振翎眉一动,“…他们什么时候又来了?”
“当然是布置儿童房的时候。”
“……”
桌上都各自陷入了沉默。
片刻,言观月开口,“听云,村子已经散了,你也该去外面看看。我从以前,就一直想带你出去。”
言听云小心,“那你呢,哥?”
“我……”
鬼王忽而说,“你如果想去首都,也可以。吾虽然不能常去上面,但你能走阴,回来也很方便。”
言观月顿了两秒,未置可否。
林宿朝他看了一眼。
手机突然震了下,他摸出来,就看柏江已经换了部手机,发来微信。
【柏江】:老师,我收好尾了~但回来一看你们都不见了。你们应该不会已经走了,只留我在这里吧,哈哈^▽^
【柏江】:应该不会的吧QAQ
林宿,“……”
他回道:我们在串门。
【柏江】:0▽0?
林宿揣了手机没再回,起身道,“那边收拾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言观月起身,“我送你们。”
林宿看向他,“好。”
-
一行人往村里回去了。
鬼王年假耗尽走不开身,只能在后面远远目送:▼_▼
回到村里,等候的柏江欣喜:“老师~”
林宿晃过去,“久等了。”
柏江又看见言观月,“观月也在啊,正好有事和你说。”他从袖中掏出一份邀请,“你想来首都吗?听云也一起吧~”
言观月微讶,接过,“谢谢会长,我…会认真考虑的。”
言听云惊喜,“首都!?我也能去吗?”
柏江笑眯眯,“当然。”
言听云顿时兴高采烈,欢呼一声,回屋里收拾去了。柏江也揣着袖子跟过去,准备带走自己孵出来的小鸡仔:
“养了几天,也怪有感情了~哈哈。^▽^”
两道身影离开,村口只剩三人。
林宿刚收回目光,就听身侧唤了声,“…林先生。”
他转头,只见言观月垂着细长的眼睫,掩住了清冷的眸光。衬衣纽扣系至最上方,一如往常那副沉静的模样,却又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我之前说,最好能解除契约。但如果有谁会因此受到伤害,那不解除也行。”
“这个‘谁’…也包括他。”
言观月说着,又沉默下来,“所以我……”
林宿接上他的话,“你不打算解除婚契了。”
跟前安静了良久。
言观月背过身,落下的一缕额发扫过眉梢,看不清神色。极度的理智也有了松动,半晌,他攥着手缓声:
“是,我动了…恻隐之心。”
林宿看了他几秒,笑笑,“好。”
…
柏江一行很快收拾完。
他们正好跟着上路,言观月回去和鬼王说了一声,先和言听云去首都安顿下来。
出了村子,终于告别了背后的大山。
几人站在路口,准备分别。
一群嫩黄的小鸡仔在柏江怀里、头顶跳来跳去,他依依不舍:“老师,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回首都吗?”
林宿说,“下次吧。”
柏江又指向身后的车,“那也可以一起去机场。”
林宿摇头,“不用了,我们…坐地铁回去。”
跟前几人:“?”
顿了两秒,柏江惋惜,“好吧。”他伸出两只爪,“老师拜拜~”说完又收回爪,看向贺振翎,“再会。”
贺振翎点头,“已阅。”
“……”
几人说着上了来接应的车。
言观月兄妹从车窗里挥了挥手,“林先生,贺会长,首都见。”
贺振翎朝言观月看了一眼。
车窗关上,私家车远远驶离。
道路旁扬起了一点黄尘,明灼的日光落在地面。
林宿正望着前方,忽然听身旁落来一声:“你呢?”
他扭头,“什么?”
贺振翎的侧脸轮廓分明,喉结动了下,似平静地说,“他动了恻隐之心,”他转过来,视线落在林宿脸上,轻声,“你呢。”
林宿心头蓦一跳,屏息。
目光像是若有若无地燎过面上。
他定了两秒,随后状似自然道,“我也…”跟前眼睫颤了下,他顺滑地继续说,“对于一个失去年假的鬼,我当然也很同情。”
“……”
贺振翎呵了声,似笑非笑,“我说心里怎么空落落的,原来是有人串去了别的门。”
林宿柔声,“但我们可以一起再串回我家的门。”
贺振翎眉微挑,“回你家?”
“开鬼门直接回去。”林宿说着,一支竹笔入手,“你的外套好像还落在我客厅里。”
笔尖一划,一道鬼门洞开!
他收回手刚要踏进去,突然想起,“对了——”
贺振翎侧目,“?”
“我给管家放了过年三天的假,让他初三开始来家里做饭。后来忙着这边的事,忘记通知他不来了。”
林宿沉凝,“他不会还在我府里吧?”
贺振翎,“……回去看看。”
“也是。”两人说着踏入门中。
阴风刮过,鬼门在身后闭合。
穿过地府再出来,明亮温暖的光线重新落回四周,开门的地点正在玄关外。
林宿感慨,“还是家里暖和。”
贺振翎一顿,“……会不会有点太暖和了?”
雪泥马凑去开关旁:【谁把空调和地暖都打开了?】
他们同时沉默了一下。
林宿转头,就看后面的大门还被一柄横着的拖把挡了起来。
“……”
他目光落了两秒。
随后两人一起朝客厅走去。
转入客厅,就看他的红木摇椅被搬到了落地窗前,旁边还摆着小茶几。管家穿着燕尾服,优雅地躺在上面。
一手轻晃着红酒杯,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一声满意的喟叹飘落:“俩主子都不在。无人拘束的日子,久违了……”
作者有话说:
困:鸠占困巢(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