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宿转头看了眼雪泥马。雪泥马转了个向, 背对着他。他片刻收回目光,“算了, 别人的想法不重要。”
眼下没事做,他叫了个早午餐。
餐品很快送上来,大概是听见动静, 柯觉薪也随之而来。
柯觉薪看上去没休息好。
他进门先探头打了个招呼, “打扰了, 两位休息好了吗?”
林宿在叉荷包蛋, 贺振翎点头,“有事?”
柯觉薪就局促地坐到两人跟前, 叹了口气, “唉,白轩睿折腾一晚上了, 看着还没好。所以我想来问问…两位有没有什么法子?”
贺振翎冷淡,“我只是略懂皮毛。”
林宿闻言侧目:贺振翎当时说这句, 该不会就是预见了这种情况。以防万一, 永绝后患……
不愧是搞监察的, 如此缜密!
柯觉薪哽了下,又期盼地看向林宿。
林宿收回目光,“我们上的同一套网课。”
柯觉薪,“………”
话已至此,拒绝的意思很明确了。
柯觉薪不再勉强,“那只好把人换掉了,让他回去自己找个大师看看。”
他说完又觑着两人的神色,解释说,“白轩睿是凭着一部剧一夜之间小爆的。流量来得太快,被捧得飘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贺先生跟林先生别往心里去。”
贺振翎眼睫都没动一下,淡淡,“我还不至于什么都放心里。”
林宿没忍住,“毕竟你心门里已经装了一个我。”
“……”
贺振翎就抬眼,轻呵,“有你盘踞在里面,确实很难再放下别的。”
林宿抿了口茶,矜持,“好了,导演还在呢。”
柯觉薪,“………”
柯觉薪起身,“我先告退了。”
…
门一关上。
贺振翎看过来,“这就是你说的,‘距离’。”
林宿摇头,“我只是适时地给人制造了一个离场的台阶。”
贺振翎看了他两秒,放过这个话题,“录制暂停了,你还留在这里吗?”
“不是说要换人?先看看吧,要是今晚恢复录制,就再多待几天。反正一会儿还有别的事要做。”
林宿说完,看去,“你呢?”
贺振翎又把目光放回电脑上,“当然是一起。毕竟不能让你离开我心门太远距离。”
“……”
雪泥马轻嗤:【盒,距离。盒盒。】
-
吃完饭,林宿出门办事了。
他下了电梯刚到大厅,就看叶语竹穿了个短袖大裤衩站在门口,手里拿了块西瓜,看着像是村民给她掰的。
叶语竹一边啃,一边往外看。
林宿溜达过去,“有新的节目?”
叶语竹见他过来,大方地给他掰了一半瓜,又转头示意,“喏。”
顺着视线望过去。
正看见白轩睿被经纪人连哄带劝地塞进保姆车里:
“唉,行了行了…导演那边都定了。”
白轩睿一夜受惊,这会儿看着还有些精神恍惚,皮肤也暗沉粗糙。他扒着车门,愤愤不平地大嚷:
“凭什么换掉我?节目组出的事故,我是签了合约的,就不能等我回来?”
“录制停个一两天又怎么了!”
经纪人四下一望,“唉哟”两声把他硬生生塞回车里。砰!一声关上车门,小声地说,“祖宗,台里的老板也点了头的…这事别闹大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白轩睿一下瞪大眼,哽住。
后台就是他最大的倚仗,所以他才敢在外面这么趾高气扬。他自认比起林宿,自己对外的身份也差不了多少。
唯一不同的就是“对象”的质量。想想那位“贺先生”,再想想自己要伺候的中年男人……
就连这次资源都是他好不容易换来的。
白轩睿咬了咬牙忍下,“…算了!”
他头痛欲裂,将怒火转移,“帮我盯着,我倒要看看是谁顶上了我的位置。”
经纪人吩咐司机开车,“行行行。”
…
保姆车从酒店前开走了。
门口,林宿和叶语竹啃完一排瓜。
叶语竹拍拍手,“昨天他还在说,反正换也换不到他头上,今天就被拉走了。”
雪泥马吱声:【听着好像殡仪丧葬…】
林宿不动声色地将它拍回去,“他的名字有些谬误,多了几笔。”
叶语竹扭头,“嗯?”
林宿,“他应该叫,白干。”
“……”
杠铃般的笑声很快又回荡在整个大厅。
瓜吃完,戏也散了。
林宿神清气爽地去往古村。
昨天搭的布景还没拆,保持着原样。他凭着记忆走到事发点,然后就在地上看见了那张被踩得皱巴巴的福字。
林宿捡起来,抖了抖。
随后一只竹笔入手,重新描画了一遍。笔势如流,悬于纸上。
一笔成,提腕。
揉皱的福字焕然一新。
他拿了福字走回路口。啪,又贴回了门上。
电线杆后倏地冒出两只羊角辫。
小孩“咯咯”一笑,朝林宿挥了挥手,一蹦一跳地回到门里去了。
林宿揣着笔,“我都说了,跟小孩计较什么。”
本来只是玩玩,结果非要去踩人家的福字。现在被多魇几天,也是……
他在福字上轻轻一敲,“福报。”
雪泥马发出“盒盒盒”的笑声:【虽然他在节目里转瞬即逝,但留下的快乐经久不息。】
“愿这份快乐传递给更多人。”
林宿说着望天,合十,“神男愿一生山珍海味。”
雪泥马也合十:【我就喜欢你从不亏待自己。】
“当然。”
-
节目组说换人,下午人就到了。
这会儿没有录制,节目组里一派悠闲。
柯觉薪出去接人了,其他人在三楼的休息厅里喝下午茶。
林宿没事干,也叫上了贺振翎去大驾光临。
两人坐在桌边。
桌上摆了套茶具,贺振翎抬手,滚水入壶。汤底清透,热气升腾。
他给两人倒完茶,便支起平板划了几下。
林宿,“在看小品?”
“……”贺振翎抬头,“审阅案件报告。”
林宿起了兴趣,“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案子?”
“没有。少了你的参与,都显得索然无味。”
林宿,“……”
雪泥马赞叹:【他夸得好脏啊。】
一只手拿糕点塞住了它的嘴。
贺振翎在工作,林宿也拿起手机回了几条消息:有班长的,黑白无常的,还有协会那边的。他回完,又统一给人群发了两张古村的风景。
刚发出去,跟前平板便一响。
下一秒,贺振翎开口,“群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