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来分钟,隔壁的狗又突然开始叫,这次格外兴奋,充满渴望。
林晃正纳闷它是不是梦到母狗了,院门突然被敲响。
邵明曜端着一碗面,站在他家门口,脸很冷。
大海碗,清汤宽面条,卧了两只荷包蛋,撒了芝麻,配了酱牛肉,还有一小把一看就很难下咽的青菜。
“让开。”
邵明曜不耐烦地掀了掀眼皮,“有没有点眼力见,再端一会我手要烫掉皮了。”
“哦。”
林晃立刻闪开身,“请进。”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16】
呆蛋蹲在门槛上,脸埋在碗里暴风吸入。
明蛋冷眼瞟他:好吃吗?
呆蛋:嗯嗯嗯嗯嗯。
明蛋:以后还嫌不嫌我的精致蛋食?
呆蛋:嗯嗯嗯嗯嗯。
明蛋:嗯?
呆蛋筷子一顿,鼓着腮帮子摇头,临时变了个调:嗯~嗯~嗯~嗯~嗯~
第17章 |“我有几个问题,一直在等你的答案。”
邵明曜把面端进屋就要走,林晃跟到屋门口,还是把人叫住了。
“等我吃完吧,把碗拿回去。”
邵明曜回头瞟他一眼,“自己送回来。”
“不想去你家。”
“为什么?”
林晃默了一会儿,把北灰想起来了。
“你家有狗。”
“……”
邵明曜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问:“你家有工具箱么?”
林晃不明所以,“要干什么?”
面条是邵松柏手擀的,粗细不均,但很筋道,没有十年抡皮带的功力揉不出这么好的面。清水汤底加了猪油,搅和开,油花泛进面里,面比牛肉还香。
林晃把脸埋进碗口捞面吃,一身冷汗被热汗取代,末了端起碗把汤也喝干,只剩一坨青菜。
院里地动山摇,邵明曜和洗衣机打起来了。
林晃出门去看,洗衣机被大卸八块,零件铺了一地。
他忧心忡忡,“不会安不回去吧。”
邵明曜说:“坏了我赔。”
“它不是挺安静的吗?”
“它工作时安静。”邵明曜冷道:“平时总有嗡声,你听不见?”
林晃摇头,“平时我不在家。”
“晚上也有。”
林晃仔细回忆了一下,没听到过啊,“是吵到你了,还是吵到狗了?”
“吵到我爷了。”
林晃纳闷,“爷爷岁数那么大了,怎么还没耳背……”
邵明曜举着扳手回头,“你说什么?”
“没。”林晃果断改口,蹲下陪在他旁边,“我想起来了,这两天失眠就是它吵的。修吧,使劲修。”
半夜三更,洗衣机被反反复复地拆装,院里的灯泡幸灾乐祸地亮着。
邵明曜修完洗衣机进屋洗手,林晃还蹲在机器前,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按了下开机键。
?
“邵明曜!”
“林晃。”
“洗衣机怎么没反应了?”
“青菜为什么不吃!”
半分钟后,林晃回屋重新端起碗,邵明曜拎着扳手又蹲到了洗衣机前。
青菜齁苦,林晃脸上的蝴蝶纹身都苦皱了,戴好口罩跑回院子里问:“有甜的么,杏桃排真没了?”
邵明曜从兜里摸出块巧克力朝他一扔。
北灰吃不着的,最后还是进了林晃肚子。
秦之烨喜欢把自家巧克力塞满好朋友们的衣兜,邵明曜给过林晃两次,上次是88%黑巧,这次是82%黑巧。
林晃捏着糖纸,“你其实很少吃甜食吧。”
邵明曜拧螺丝的动作微顿,“吃啊,怎么了?”
“吃什么?”
邵明曜看他一眼,“杏桃排,从小就爱吃,你不是知道吗?”
林晃定定地看着他,“邵明曜,其实杏桃排就是焦糖杏仁酥,是一种坚果排,和杏没有关系。”
五年前,邵明曜第一次塞给他杏桃排,美其名曰代替下市的杏子时,就已经暴露了他根本没吃过。
却硬要说自己爱吃。
骗子。
邵明曜一愣,“从前给你的那些,也没有杏子夹馅吗?”
“没有。”
邵明曜思忖道:“会不会有两种流派?就像月饼分苏式和广式,杏桃排也……”
“不是。”林晃笃定地摇头,“无论哪种流派,都和杏无关。”
不知这话让邵明曜想起了什么,他神色有些发怔,但转瞬又皱眉道:“但你送的那些不是放了杏子酱吗?”
他还真吃了啊。
林晃有些意外,解释道:“因为我们店做的就是错的,从几年前就……”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住了口蹲下拾掇工具,果然,邵明曜追问道:“知道是错的,为什么不改?”
林晃装死。
杏桃排是他管店后上架的,当年店员吐槽这玩意压根不该出现在法甜店里,而且要求的做法也不对,但他还是坚持上架了。
非要个解释的话,大概只是觉得既然有人坚信杏桃排该有杏,那就做这么一款点心吧,不然等哪天那人真想尝,到处找遍都找不到时,会很失落的。
邵明曜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就等着这一天,送我个错的,等我吃不出来问题,再损我一顿吧?”
林晃立即点头,“是,就是这样。”
“果然啊,浑身上下全是坏心眼。”邵明曜冷哼一声,“进屋来。”
林晃警惕,“干什么?”
“揍你一顿。”
*
屋里灯光足,能看清伤。
掌心的伤口显然又出过血,邵明曜看得皱眉,但没多问,只夹着药棉蜻蜓点水似的轻轻沾伤口。
才擦了几下,林晃就忽然把手缩了回去。
邵明曜抬眸,“躲什么?”
“痒。”
“娇气。”邵明曜说,“伸回来。”
林晃表情有点烦,但最后还算乖,把手伸了回来。
邵明曜换一只棉球,正要去沾伤口,却见林晃垂着的眼睫在轻轻打颤。
他忽然有些按不下去。
片刻,他把棉球一丢,说道:“行了,自己包一下。”
邵明曜起身回家,走到院里,余光却忽然在墙根下捕捉到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像个毛绒玩具,有点眼熟。
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他正要上前,一只手忽然从身后绕过来,凉凉的,遮住了他的眼。
邵明曜一下子顿住脚。
林晃的掌心和秦之烨他们不一样,太薄了,总让他觉得脆弱,挣一下都不敢使劲。
他缓慢地转过身,“做什么?”
林晃松开手,“你昨天也这样捂我眼睛了。”
“我那是叫你下车。”邵明曜解释,“旁边车开远灯,我怕你一下子被强光晃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