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凉凉的触感很是舒服。
虞缘带着它一起回了卧室,躺上床,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儿发烧。
这会还只是低烧,虞缘并没有去管,随意卷了卷被子便沉入了梦乡。
睡梦中,体温烧得更高了,身上也闷了层薄汗,没有哪处是舒服的。
窗外也落起了大雨。
他做了好多梦,但都不记得了。
他只隐约记得,每个梦里都有一个相同的影子。
迷迷糊糊间,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他没有力气回应,过了一会儿有人直接推门走了进来,抚了抚他的额头,有温柔的灵力灌入他的体内,但却见效甚微。
毕竟不是什么普通的生病,而是二次分化,是SSS级的二次分化,为了让所有人信服,吃点苦头也是正常的。
随后他被喂了些药和营养剂,额头覆上了降温贴,又继续睡了过去。
系统在他脑中担心又着急,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怕影响他休息只能默默噤声。
再醒来是因为收到了一通电话。
虞缘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顿时睡意全无。
来电人:傅执序。
第33章
雨落得很大, 傅执序匆匆洗漱完从酒店赶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发觉了不对。
家里少了一些东西,没有多到一眼辨认出全部的程度,但却不可忽视。
“欢迎回家,主人。”机器人管家还是老样子, 提前候着了。
直到在玄关处换好鞋, 原本放置着猫猫水母缸的位置空空如也, 傅执序才终于反应过来究竟哪里不对。
来不及思考,他便大步朝次卧的方向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
里面空空如也。
不仅没有任何熟悉的身影, 里面的东西也都尽数消失。
只余下前几日他特地买回来的那盆小绿植孤零零呆在角落里面。
虞缘走了。
从这里搬出去了。
连带着他的所有东西一起,从这里彻底消失。
傅执序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呼吸也变得短促起来,宿醉的影响下脑子依旧钝钝的疼, 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抬手撑着门板才稳住身形。
伴随着靠近的脚步声, 宋维的声音突然由远及近地响起:“桌子上有张纸条。”
傅执序迫不及待转身,见宋维手里拿着那张纸条,直接伸手夺过。
上面是虞缘的字迹。
【傅先生,我们结束这段关系吧】
后面一行还写了个什么,但被完全涂鸦掉了, 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图案。
当初签订替身协议的时候就很明确地说过, 只要其中一方想要结束这段关系便能随时终止。
那时候想的是——不想强人所难, 也不想被黏上。
现在他却特别后悔。
替身关系可以终止,但他不想虞缘搬走,不想虞缘离开。
纸条并没有折叠, 宋维显然也看见了上面的字迹,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维提醒道:“快去找他解释一下。”
傅执序回过神, 嗯一声,一手攥着纸条,一手操控光脑,迫不及待给虞缘发送过去一条消息:“你在哪?”
消息在他沸腾的心跳声里终于顺利发送了出去。
傅执序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虞缘没有将他的光脑好友拉黑。
只是他等啊等,也没有等到任何对面的动静,没有消息回复,甚至没有“正在输入中”的提示。
期间傅执序将光脑界面切了一半到管家机器人的后台,发现那条虞缘添加的“欢迎回家,阿缘”的指令消失了,虞缘录入进去的个人信息也都消失了。
——想也知道全部都是虞缘离开之前彻底删除的。
看完这些虞缘依旧没有回复。
傅执序实在是干等不下去了,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在安静的别墅里听得人心慌,就在他以为不会被接听的时候,铃声突然消失,一点微不可察的呼吸声在那头响起。
傅执序当即攥着纸条迈入次卧,关上门,将空间完全限于他们两个人。
门外微靠在墙上的宋维无奈一笑,转身去了客厅沙发。
有了心上人这种事放在大部分其他艺人身上经纪人估计得愁死,要么不允许艺人随便恋爱,要么警告艺人绝对不能和恋人在一起的秘密露馅,影响工作和星途。
身为傅执序的经纪人,他倒是挺开心的,艺人首先得是个“人”,人会有爱恨情仇这很正常,更何况傅执序也不是什么不允许恋爱的爱豆,只是名演员。
能喜欢上一个人是件幸运且幸福的事情。
尤其对于傅执序来说格外来之不易。
希望一切顺利。
……
次卧。
盯着窗外的雨幕,傅执序暗暗庆幸今天并没有打雷。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说话。
傅执序主动开了口,尽可能地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急迫:“你现在在虞家吗?”
话音落后,那边过了几秒才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不难猜,虞缘带着那么多行李最大可能便是去了虞家。
看样子他与虞家的关系是真的缓和了许多。
傅执序开门见山地解释起来,毫不拖泥带水:“昨晚我和方浅还有她的男朋友出去喝酒,热搜那张照片上的金色头发人鱼只是那里的工作人员,我喝得太醉,他碰巧扶了一把,被狗仔偷拍乱写一通,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一口气说完,两边又陷入了让人焦灼的安静。
就在傅执序准备继续解释的时候,微哑的声音终于响起,不再是短促的轻嗯了。
虞缘:“所以说,那个人不是傅先生的白月光?”
傅执序发觉到了虞缘声音的不对劲,他想关心询问,但又不得不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不是,从来就……”
从来就没有什么白月光。
虞缘却打断了他的这句话,决绝道:“傅先生和‘他’解释就够了,不用和我解释的。不管怎样,我都不想再当这个替身了,以后也不要再联系了。祝你们幸福。”
最后五个字原本写在他留给傅执序的那张纸条的最后一行,但被他用笔给完全涂掉了,没想到最后还是隔着电话亲口说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这五个字涂掉,为什么又要在电话里提起,像是……故意一般。
故意什么呢?
明明嗓子疼得要命,他却一口气道出了这么长的一段。
他就不应该接傅执序的这通电话。
“虞缘。”
虞缘听见傅执序突然在电话那头这样唤自己,是少见的正式语气。
虞缘身体依旧很沉,心却悬了起来,浑身发热的缘故像是被置于火上炙烤。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父母根本并不相爱了,他们甚至明目张胆地各自出轨情人,当着年纪还小的我的面做一些特别恶心的事情、说一些特别恶心的话。”
“因为他们,我一直特别排斥爱情,我讨厌所有揣着这种目的的接近,我无法代入任何爱情类剧本。”
“前者倒是没什么影响,大不了单身一辈子就是了。”
“后者却限制了我的戏路。”
“这些年里宋维想了很多方法让我能够代入恋情,比如当红的虚拟恋爱APP,比如恋爱VR游戏,但都没什么效果。”
“几个月前,宋维突然对我说,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虞缘不知道傅执序为什么突然将话题扯到了这些看似与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上面,但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他——并不是没有任何关系,而是特别重要的、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他说,不如找个真人在我身边沉浸式观察吧,刚好有个白月光替身的剧本可以练习一下,赋予那个人‘替身’的身份,拟定一个不存在的‘白月光’出来。”
虞缘手指控制不住地揪住了身上的被子,心脏就快要从胸腔蹦出来了。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你签了那份替身合同,成为了我的观察对象。”
虞缘不怀疑傅执序说的话,毕竟傅执序没有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骗他。
但他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仍然历历在目。
虞缘问:“你说你在军校遇到了贵人……”
傅执序答:“是我的恩师。”
虞缘:“……”
对哦,他一直知道傅执序在军校有个恩师,怎么就下意识没将这个贵人代入恩师呢?
虞缘不觉得这是他的问题,虞缘问:“你从军校回来那天晚上喝了酒,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