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立雌侍。”安朗深吸了口气,“你怎么想的?你希望我们之间介入别的虫吗?”
过于大度的伴侣同样会引起不满。
“当然不。”兰修十指蜷缩,他抬头,一双粉瞳紧紧盯着安朗,竟然有一种择人而噬的狂热,“我恨不得将你锁起来。”
安朗摸了摸头上的汗:“这倒不必,有点吓人了哈。”
兰修也笑了起来:“殿下,我开玩笑的。”
安朗:我不觉得你在开玩笑啊。
这样笑起来更瘆人了怎么办!
安朗轻咳一声:“我有必要向你阐述一下我的恋爱观。”
“在我的世界,是严格一夫一妻制的,我不希望任何人介入我们两人的关系之中。”
“殿下,这里是虫族。”兰修喟叹一声。
“我知道,但我不希望失去我作为‘人’的底线。”安朗回答,“不要让我丢掉‘我’,好吗?”
白发粉瞳的雌虫弯起眼睛笑了起来:“如您所愿。”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极了。
安朗觉得空气中都有花朵绽放的声音。
“大反派,我觉得你可不是那么宽容的性格。”安朗很久没这样称呼过兰修了,此时叫起来觉得还是蛮顺口的,他调侃道,“‘如果你有其他雌虫,我就会将他们撕碎。’我以为你会这样。”
“然后把我关起来,强制爱。”安朗没有察觉到危险,依然叭叭着。
兰修浅浅微笑,却没有反驳。
安朗看着兰修嘴角翘起的弧度,鸡皮疙瘩突然从脖颈处蔓延。
“卧槽!你真的要这样啊?!”
他的潜意识比大脑更快,迅速预判了危险。
大反派弯起眼睛:“我不会做任何伤害殿下的事情。”
但是撕碎觊觎自己雄虫的雌虫,属于天性呢。
——
雄保协会到的时候已经11点了。
他们了解雄虫的作息,一般不会打扰到雄虫的休息。
为首的雌虫向安朗行了一礼:“柯菲林殿下日安,我叫哈维·罗里,现任副会长,说起来,这还是托您的福。”
安朗看着眼前雌虫有些眼熟的脸:“哦,当时开庭之前你找我了解过情况。”
“能被您记住,是我的荣幸。”哈维抿着嘴笑起来,他颇为殷勤,端起水壶想为安朗斟茶。
“你是客虫——”安朗还没来得及接过茶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已经勾住了手柄。
“您是客虫。”
温柔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兰修白色的长发垂落在身前,轻轻拂过安朗的手,痒酥酥的。
然而哈维和安朗的感受截然不同。
他后背发凉,一种恐怖的威压从这位新任螳主身上传来,他甚至需要咬紧牙关才能坐稳在软椅上。
哈维虽然不是螳族,但是却是A级雌虫,而且家世雄厚,否则也坐不上雄保协会二把手的位置。
要知道这个位置与雄虫接触的机会大大提高,近水楼台先得月,解决个虫问题不知比其他雌虫轻松了多少。
上次和安朗了解情况的时候,他就对这位可爱的雄虫有了好感。
而且安朗出身高贵,血统纯正,虽然做不了他的雌君,但是安朗家庭虫口简单,目前只有一位雌君。
他相信自己一定比罪虫出身的兰修更容易得到雄主的喜欢。
但他没想到兰修竟然敢给他下马威。
这可是善妒!
他要给他一个劣等的评级!
而且他已经调查好了!这只善妒的雌虫已经把其他掷竹全部遣散,而这些掷竹自然不愿意,他便提起了决斗。
那些雌虫被打得翅膀都缺了一块!
性妒到如此程度,简直不堪为雌君!
哈维·罗里是蝶族,蝶族得天独厚的虫种优势使得他的长相相较于传统军雌而言,更为漂亮。
也更容易取得雄虫的好感。
毕竟大多数雄虫都不喜欢生硬冷酷的军雌。
此时他已经从强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他呷了口茶,将惊惧压下,转而整理了衣摆上不存在的褶皱。
“柯菲林殿下,想必这位就是您的雌君。”哈维笑了起来,眼神在兰修过于俊美的脸上一扫而过,转而看向安朗,“我听说了您的爱情故事,您为了您的雌君宽恕了身为罪虫的兰族,让他们重新获得了公民的权利。”
“您真是慷慨又深情。”他继续夸赞道,“星网上‘最受欢迎的雄主榜’您是前三呢。”
“哈哈哪里哪里。”安朗尬笑道,他一点也不想social,更不想出现在那个什么鬼榜单上。
“听说您已经选立雌君,大家还失落了好久,只恨自己不是螳族。”
安朗诧异地看了一眼哈维,不是,他雌君还站在一旁呢,有这么恭维人的吗?
“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安朗打断他的恭维。
感受到雄虫的不耐烦,哈维连忙切入正题:“此次前来是想了解您的婚姻情况。”
“新任螳主既然已经通过螳刀开刃的试验,实力毋庸置疑,我们也了解到在成为您的雌君之前,他便一直作为掷竹陪伴着您,温柔恭顺自不必提。”
他目光扫过屋内,表情带点疑惑,紧接着话锋一转:“按照螳族祖制,您还可以迎娶12位雌侍,需要一并登记吗?”
“没有雌侍。”安朗回答。
他此话一出,就发现坐在对面的三位调查员通通挺起了脊背,身体微微向前倾,坐在右边戴着框架眼镜的那位甚至翻开了本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哈维调整了一下坐姿:“殿下,您说没有雌侍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迎娶任何雌侍。”安朗强调道。
“兰修先生,能劳烦您回避一下吗?”哈维微笑着,他也摊开了一直放在膝上的黑皮笔记本,“这是新规程。”
兰修垂眸看了眼哈维,他停下为安朗倒茶的动作,轻声道:“雄主,我去为您准备茶点。”
等兰修出去,厅内便只剩下安朗、哈维一行四虫,还有一个守在角落里的终陶。
“安朗殿下,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哈维笑了笑,“接下来只是一些例行的谈话,请您放松。”
“您是出于自愿与兰修先生缔结的婚约吗?”哈维放低声音,“如果您受到任何胁迫——哪怕是出于祖制,都请您放心,雄保协会会竭尽全力保护您。”
哈维对螳族的制度非常了解,他知道螳族传统的选妃仪式其实就是比武招亲,真是封建又野蛮的制度!
法斯特·吉尔伯格当年犯下的罪行轰动了全虫族,善妒被列为了雌君守则中最大的禁忌。
就算安朗现在为他所惑,可没有雄虫会容忍一个如此善妒的雌君!
“我喜欢兰修,以后也不会娶其他雌虫或者亚雌。”
“我听说您之前还有九位掷竹,一个都不合您心意吗?还是因为其他的外因。”哈维将笔记本放在桌上,“我可怜的殿下,请您如实回答。”
“?”安朗看着他,“我刚刚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是我不想娶其他的雌虫。”
“这……这不合规矩!”哈维激动地脱口而出,“每一个雄虫都是虫族的珍宝,您应该享有更多的权益,没有雌虫能独占您!”
“我不是资源。”安朗沉下声音,“雌虫也不是。”
“我们只是……相爱。”
“但是您的雌君却以卑劣的手段赶走其他掷竹,据我调查,他们身上都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哈维强调道,“在昨天,我已经探访了其中一位,我问他这是否是光荣的决斗,他否决了。”
“也就是说,您认定的雌君使出了卑劣的手段,他粗暴地赶走了所有靠近您的雌虫!”
安朗拧起眉头。
哈维以为机会来了。
“终陶,可有此事?”安朗问道。
一旁的终陶终于没再继续做背景板了。
他上前一步回答:“螳主确实没有决斗——”
“您看,这只卑劣的雌虫欺骗了您,他伪装成温柔无害的模样,在背地里却手段用尽,残暴至极!”哈维的声音高亢。
“我的意思是,螳主是一挑九,混战。”终陶想了想,补充道,“不对,不止九个,螳主让所有怀抱着其他心思的雌虫一起上了。”
在殿下看不到的训练场上,地上被撞出来一个个巨大的坑。
螳主把他们一个个掼进地里了。
“……”
“……”
怪不得被打的掷竹不承认这是决斗呢,这纯纯是侮辱!
太伤虫自尊了。
所以其他掷竹才没有死缠烂打,走得相当之干脆。
“够了。”安朗站起身,对着另外三位调查员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我希望我和兰修的婚姻能顺利登记。”
“缺少的贡献点我会通过捐献信息素的方式偿还。”
安朗昨天晚上就暗戳戳地查了一下,因为雄虫和雌虫的比例失调,雄虫在享有丰富的社会资源的同时,也承担了繁衍的重任。
繁衍的重任通过贡献点来量化。
最简单、也是最常见的方法自然是不断结婚来达到这个指标,还有部分雄虫会选择捐j,只有极少一部分会选择捐献信息素。
因为体表的信息素挥发后极其不稳定,只能通过抽取血液的方式获取。
这些信息素会被加工为安慰剂,延缓部分军雌精神海狂化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