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是谭遇的精神力具现化出来的,海面以上看起来干干净净,那海面以下呢?维诺从来没有试过把精神力探到精神海的底部。
这次就让他看看潜意识封印在精神海的具现化是什么样的吧。
他将自己的精神力延伸出去,精神力拟化成细薄的丝网探入海面以下,像是筛网一样往大海里过筛。
也许那个精神封印会以某种海洋生物的形态存在于海面之下呢?维诺想着。
大海无边无垠,维诺在过滤海洋深处的时候,没发现什么活着的海洋生物,倒是发现了不少疑似海洋垃圾的东西。比如一些空玻璃瓶,残破的虫兽肢体(?)等等。维诺一边迷惑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进去的,一边顺带用精神力筛网绞碎了那些精神垃圾。
凡是精神力网触碰到的精神垃圾,都会被筛网上伸出的细小柔软的触须缠绕住,然后咔嚓绞碎——再吸纳入精神力网中,留下一片干净清澈的海洋空间。
就像是打扫海洋卫生似的,这个过程倒是意外地解压。
维诺微微皱眉,就是压在他身上的重量怎么越来越重?
颈边的呼气声变得粗重起来,维诺有点担心地停下清理精神垃圾的操作,在精神链接里询问谭遇:【没事吧?是不舒服了么?不舒服的话我就不继续了。】
他能感到环在自己肩膀的胳膊紧了紧,男人隔了一会儿回复道:【没事,你继续吧。】
【那你怎么越来越重了?是疼到站不稳了么?】
男人低低地“呜”了一声,尾音柔软而娇气,像是斯塔利从前对他撒娇似的。
【是舒服到站不稳了。】
维诺:==。
懂了,就跟撸猫似的,把猫撸爽了是吧。
第216章 不艹不是男人!
等到捋完一遍谭遇的精神海,维诺也没能捋出什么奇怪的生物来。倒是把谭遇给弄得呼吸凌乱,软趴趴地挂在他身上,被他扔在沙发上后连反抗的力道都没有,一副被人狠狠疼过的样子。
裹着黑袍的男人一条腿曲起搭在沙发上,一条长腿落地,侧着头看着维诺的方向,努力抬手抓着维诺的两根手指。
他脸上还扣着那个黑色面具,几缕银发从耳根边划出兜帽,蜿蜒地贴在黑袍布料上,发尾搭在沙发的边缘微微冒出,随着男人转动脑袋的动作在半空中细微晃动。
明明是禁欲强大的装扮,却硬生生透露出一份娇柔。
维诺空余的一只手捏着男人的发丝在手指上绕圈把玩,蹲在谭遇旁边观察他的状态,感到大为新奇。
他似乎发现了一种新型撸猫方式哎。
这幅吸了猫薄荷的样子,原来只要通过清理精神海就能达到么?
很不错,他喜欢。(可以增加的玩法+1)
只是一想到他居然还是没能把那个潜意识封印的拟态找到,就有点挫败。
所以他现在还没退出谭遇的精神海。自己的精神力化散在对方的精神海内,绕着对方的精神核游弋。
虽说闭上眼睛去逛对方的精神海能够更加集中注意力,但维诺发现他睁着眼的时候,只要心里想着进入到对方的精神海内,也能进入。通过自己的“识海”,也能够辨别对方精神海内的状况。
这会儿他手里捏着男人的一截发尾,有一搭没一搭地用银色发尖戳着他的面具,在对方的精神海里用自己的精神力小心拨动那颗散发着金光的精神核,思绪有点陷入空白。
指尖的发丝有点粗糙,细看发尾还有点分叉,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一圈淡淡的光,似乎是发丝本身散发出来的银光。
维诺忽然顿住,问谭遇:“你的精神核一直都是闪着金光的么?”
谭遇感觉被温柔的风从头到脚捋了一遍,连骨头缝里都舒服地打痒,这种精神力深度按摩的效果太强了,他提不起劲,懒洋洋地回答:“你能看到光么?我没有看到过光,只能感受到精神核是否完好,以及精神海内的状态是否平稳。”
维诺“啊”了一声,“我只是突然想到,一颗透明的精神核,再怎么发光,也发不出金光吧?”他微微歪头,困惑道:“这金色光源是哪儿来的啊?”
“嗯?”男人发出了一声短短的鼻音:什么光?什么哪儿来的?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谭遇是脑子转不动地沉默。
维诺是似乎发现了什么的沉默。
“你介意我试试么?”维诺轻轻拉了拉手里的发丝,“我看看能不能把你精神核上的光芒给剥离下来啊?”
“好啊。”这个时候就算维诺说想把他的衣服剥下来,他也不会拒绝的吧?谭遇迷迷糊糊地想。
维诺一听男人的声音就知道他还没从嗑了猫薄荷的状态走出来。
他没再跟醉猫说什么,只闭上眼集中注意力,先用自己的精神力在谭遇的精神核外形成一层球形保护膜,笼罩住那颗熠熠闪着金色光芒的透明精神核。
万一真的能把那圈金光剥离下来,他得用精神膜困住这些金光,研究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同时也是为了在尝试剥离的过程中,保证谭遇精神海内其他的部分不受影响。
维诺的精神力凝聚出一条触手,小心贴上精神核,一点点铺开,沿着核心的表面蔓延开来。他打算把精神力贴着谭遇的精神核绕一圈,形成一层膜,然后逐渐扩大这一层精神膜,形成一个大球套小球的样子,就像双层气球一样,把那圈围绕着精神核的金光给禁锢在内层精神膜和外层精神膜之间。
如果那圈金光能被他的精神膜给隔开,就证明这东西不是谭遇精神海内正常的产物,而是外来的东西——大概率就是那个“潜意识封印”了。
维诺专心地在做剥离试验,却不知道这对谭遇来说是什么样的感受。
精神海本就是十分敏感私密的地方,这里的状态直接能影响到主人的精神和身体感受。当初谭遇的精神核碎裂、精神海受创,他几乎时刻都被巨大的痛苦与狂躁的毁灭欲所淹没,直到到了维诺身边,才慢慢被治愈好。
青年的精神力对于人鱼来说本就是最好的疗愈能量,这会儿他的精神力这样一点点贴靠到谭遇的精神核上,谭遇在温暖的晕眩中,恍惚感觉有春草从骨缝中冒出,被微风吹拂;又好像静静地被裹入温暖深海洋流中,缓缓将他带向深不见底的海底,水流滑过肌肤与鳞片,带来细微的痒意。
谭遇几乎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对抗这种极致的温柔。
他恍惚理解了人鱼的“王”对于人鱼们的意义。
温柔而慈悲,他是所有人鱼的灵魂归处。
*
直到黑旋风号舰船停靠到莱茵星的空港警戒线外,维诺都没能把那圈金色的光边给分离出来。
他不死心地用各种方法试了一路,谭遇就在沙发上瘫了一路。
他能确认这金色光边绝不是谭遇自己精神海内的产物,当内圈的精神膜向外扩大的时候,维诺是可以确定那些金光被稍微隔开了一些的。但超过一定距离,那些光就会无视自己的精神膜,再次回到精神核周边。
无法剥离,维诺也不敢像处理那些精神垃圾一样擅自摧毁。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圈金光里还有谭遇的一部分精神力。
这说明他本人也是给他自己下这个“潜意识封印”的其中之一。
发现了这个事情,维诺才真正放心。有谭遇自己的意志参与进去,那才证明这个事情是经过他自己允许、对他本人没有什么威胁的。
维诺把自己的精神力抽离出来,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歪倒在还瘫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
长时间精细控制精神力还是有点累的。
身下磕了猫薄荷的某人终于动了动,像猫猫抱住心爱的玩偶一样,从下往上抱住了维诺。
“维诺,我好舒服。”男人的声音带了些飘忽的沙哑,餍足地搂着怀里的大宝贝。
“舒服了?”青年清朗的声音响起,他从谭遇的怀里翻过身来,从上往下面对着男人,低头靠近谭遇的耳侧,声音依旧温柔,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下次我这么给海茵斯彻弄,他应该也会舒服到喵喵叫吧?真可爱。”
谭遇:“……”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还有,他哪有喵喵叫了?(不服,但不说.jpg)
*
红发星盗和另外几个星盗凑在一起,时不时远远看一下走廊深处那扇休息室的门,时刻准备着。
准备王发现首领一直瞒着的身份的事情,怒而摔门出走,他们好第一时间凑上去安慰王,顺便亲近一下。(谭遇:?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没想到首领进去后一直没出来,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宇宙中看似遥远的距离对于战舰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原本就不长的旅途时间,在被某些人占用后,已经所剩无几!
战舰里的一帮人,除了西里尔进屋和王呆了一会儿,其他人还排队等着见呢。
红发星盗暗自腹诽,他们也想见见王啊,打个招呼也好。
首领的占有欲是否太强烈了。T_T
他把偷偷摸过来准备在王面前刷个存在感的人一个个打发回去,最后凉哥都过来转了一圈,一脸严肃地过来问有没有什么事。
红发无力地摆手:“回去吧,看不到他的。”
“……”高个男人冷着脸看了他一眼,冷硬犟嘴,“我没有要看谁。”
“好好好,”红发投降,“你大老远从驾驶指挥舱里绕过来,到这边一个除了休息室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问有没有事,当然不是为了见王了。这边能有什么事?地上该扫了,哥你要扫一下地么?”
“吵死了,”凉宗皱眉,“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说完不耐烦地扭身走了,看上去很嫌弃红发的聒噪。
“凉哥,别跑啊,我说错了么?”红发星盗抱胸靠在墙拐角,笑嘻嘻地看着副指挥打不了嘴仗落荒而逃的样子。
被识破小心思又说不过人的男人走在前面,长手长腿,背影高大挺拔,冷酷地抬起右手,冲身后的人比了个无声的星际通用友好手势。
红发咧嘴笑了起来,“来,今晚你就来艹我,不艹不是男人!”
凉宗放下手,没再搭理他。
红发星盗自觉赢了,勾着唇角收回视线,一偏头,就发现身边的两个人一人一脸佩服,一人一脸难言地看着他地看着他。
红发:“?”
“哥,高啊,太高了。”年轻的星盗一手轻拍掌心,一脸悟到了的样子,“这是勾搭凉哥的新方式么,好大胆。”
另一人:“好一个诡计多端的0。要不是这里没狗仔,明天各大娱乐报就有爆热头条了,”他甚至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就叫#糊团黑红头牌硬贴娱乐圈皇帝惨淡收场吧?”
红发:“……你好烦,闭嘴。”
别把社畜圈那套搬到这里来,他要生理呕吐了。
没有眼光的人类们,凉宗那种外表伪装冷酷的木头疙瘩,怎么会比他这种热情似火的大美人更受欢迎!
等到王和首领走出休息室,准备离开的时候,很多人鱼都过来送别,只有驾驶指挥舱的几个人鱼没过来,他们还需要维持战舰的正常运行。
红发仗着自己是一直守在最近处的,抢先凑到王身边,维持秩序。人鱼们不敢凑太近,怕冒犯了王,但又想多看看这个温和又亲切的王,于是给王需要走过的地方留出一条空路,其他地方都挤满了人。
王走的时候拉着首领的手腕,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甚至对他们都露出了温和的微笑,他抬手冲站的比较远、凑不过来的人鱼们挥手。
“我们还会再见的。”
温柔的治愈力量像是春风一般,送到了每个人鱼的眉心。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战舰走廊内,慢慢安静下来。
西里尔从人群中艰难挤出来,攥紧了手,白嫩的面颊涨得通红,他张张嘴,开口闭口几次都没法出声音来,似乎是太紧张导致无法发声。
其他人鱼们都习惯了西里尔这幅样子,也都贴心地没有抢话。他们还沉浸在王带来的疗愈能量中。
“谢谢您,王!”少年终于憋出了声音,但不是大部分人所想的那样粗糙沙哑的声音,而是清澈悦耳的少年音,好像他从不曾被烈酒烧伤过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