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拿出一罐前几天腌的酸萝卜,和生姜一起切块,又以肥猪油抹锅底,将鸭肉、酸萝卜、生姜一同倒入锅中翻炒。
待鸭肉稍稍染色,便取出搁入砂锅中,再倒入一众调味料、人参、当归,一同炖在灶上。
如此等上一个时辰,炖出的鸭汤泛着乳白色,喷香诱人。
但姜栾还是嫌弃炖的太慢,“改天得自制个鼓风机。”
李厨子拿汤匙尝了一口,奇道,“刚杀的鸭子,竟半点儿腥味也无?”
“因为事先用生姜和酸萝卜并鸭肉翻炒过了。”姜栾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他看了眼灶台上的另一个锅子,“这是炖的什么?”
李厨子回答:“给郡王熬的绿豆汤。”
“郡王宵夜就用这个?”姜栾纳罕的说,“不如盛上半盅鸭汤一起送去,反正我与麟哥也吃不完。”
他这话说的无比自然。
再加上先前清谈会上“婆媳和好”的消息满天飞,李厨子自然不会多想,只当是姜栾想为夙平郡王尽尽“孝心”。
姜栾前脚端着半盅老鸭汤出了厨房,花朝便后脚进来端绿豆汤。
李厨子道:“花朝姑娘,今夜还制了盅老鸭汤,您一并与郡王送过去吧。”
“好的,辛苦。”花朝也没有多想,端着两个瓷盅就回去了。
姜栾隐在夜色中,面无表情的看着花朝离开。
他的那份儿老鸭汤搁在旁边儿的石头上,已然凉了大半。
花朝回到郡王居所,将食物安置好,“郡王,您的宵夜。”
夙平郡王正在拆妆,淡淡的说,“布置的如何了?”
“齐百里见过老太爷后就回厢房休息了,”花朝道,“‘消息’也已经传了出去,相信明天便有一场好戏看。”
“很好。”夙平郡王点点头,将长发拢在身侧,走近桌案。
他看了眼桌上的夜宵,眉头微皱,“怎么有两盅,那一锅是什么?”
“是厨房吊的老鸭汤,”花朝道,“想必是做给老太爷喝的,剩下许多,便一并捎来了。”
夙平郡王有些不耐烦,“我不是说了,今夜只喝绿豆汤吗?”
自从两个时辰前喝了那加料的茶,夙平郡王就十分烧心,大冬天总想吃些降火的东西,所以才要了绿豆汤。
花朝只好道,“那奴婢便端下去吧。”
“等一下,”夙平郡王闻到味道儿,走过来揭开盖看了眼。
只见盅内汤头浓郁,喷香四溢,奶白色的鸭汤中虚浮着几根参须。
“今夜厨房这手艺看起来倒是不错,”夙平郡王犹豫了一下,“先搁下吧。”
“是。”
……
……
此时,姜栾正蹲在墙角喂猫。
他在鸭汤里加了不少好东西,人参当归不要钱的放,细细的熬成一碗,不怕夙平郡王不动心。
只可惜此等发物,自己喝不得……齐绍麟这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最好也少补,只得便宜野猫了。
姜栾喂完猫,刚站起身,就听有人道:
“好香啊……”
也不知道哪里的馋鬼闻着味过来,跟野猫抢吃的。
姜栾不甚在意,抬腿就要走,却被来人堵住了去路。
那人提了只昏暗的灯笼,照了照姜栾的脸,醉醺醺的笑道,“哪里来的小美人,天上掉下来吗?”
男人穿着华贵,面容普通又陌生,兴许是吃醉席在府内迷了路的客人。
但对方那醉鬼的模样一下子引起了姜栾的警惕。
姜栾走又走不过去,便客客气气的说,“麻烦请让一下。”
“姜公子?”
黑灯瞎火的,那人还醉着,竟然认出了姜栾。
姜栾松了口气,心说看样子醉的还不算离谱。
谁知下一秒这人就笑嘻嘻的摸了上来:
“坊间传闻姜公子骚的很,也不知道愿不愿意爬哥哥的床?”
姜栾黑着脸躲开那人的飞扑,冷声道,“大哥,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里是在齐府。”
那人打了个酒嗝,不满的说,“我眼又不瞎……在人家里偷老婆,岂不是格外刺激?”
好家伙!玩的这么野?
姜栾嘴角抽搐,“兄弟你醉糊涂了。”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男人嘿笑道,“跟我这装什么假正经!”
姜栾听到这话心中一凛,听着怎么好像是认识的?
那人借着酒劲又抱了上来,再一次被姜栾轻易的躲过去。
但说来也奇怪,这喝醉的家伙明明行动迟缓,姜栾却甩也甩不掉他。
他几次欲离开这个墙角,走到路上去,却被这人三番四次以身法逼退回来。
难不成这人是在玩猫捉老鼠,故意的?
姜栾心里一沉,这人究竟什么来头,是真醉还是假醉?
“你好香啊,”那人笑嘻嘻的说,“不玩了,来让我香一个。”
姜栾像方才那样避开男人,这一次却不好使了。
他方一躲避,却不知男人何事换了方位,一下子便撞到了男人肩膀上。
那人将他搂了个满怀,撅着嘴就要亲上来。
草泥马!
姜栾顿时急眼了,顺手拆下根树枝,就往男人脸上戳。
“好狠的心肠!”那人一把拽住了姜栾的手,痛心疾首的大喝一声。
下一秒他又笑嘻嘻道,“脾气泼辣,我喜欢。”
尼玛……怎么能如此油腻?
“滚!”
姜栾只觉得胃部翻腾,差点儿吐这人一身。
男人又要调戏姜栾,猝然间面色一凝,扯住姜栾闪身躲避。
一道拳风袭来,陡然落空。
方才他们站的位置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男人不复方才的嬉皮笑脸,冷冷的问。
袭击他的是一个身材瘦高的黑衣人,蒙面戴着斗笠,捂得严严实实。
来人话也不说,一击落空后又横扫一掌。
男人冷笑,继续躲开。
谁知黑衣人目标并不是他,掌风一落,扯住了姜栾的腰带。
“等等,老子的裤子!”姜栾大喊。
他被拉的转了两圈,虽然被顺势拉离男人身侧,但腰带也被扯掉了,只得以手提着裤子。
“来抢人的?”
男人被激起了血性,也不再搭理姜栾,专心与黑衣人过招。
姜栾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俩个武林高手交手,那跟他乡间玩泥巴,小孩儿打野仗的观感是完全不同的,顿时兴奋了起来。
他唯恐天下无不乱的在旁边儿指挥,“出腿!扫他下堂……对对,狠揍丫的脑袋!拆他下巴,把他下巴卸了……大哥牛逼了!揍他揍他!”
男人何尝不知道姜栾是在给谁助威?顿时越打越气,必不能输。
但这黑衣人见招拆招,以退为进,只守不攻。
男人总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但每次的杀招都被轻易化解,简直憋屈不已。
黑衣人明显不想恋战。
他闪了一步退到姜栾身边,将这聒噪的小子扛在肩头,而后助跑几步,轻松的跃上墙头,脱离战场。
“喂!”姜栾被吓了一跳,大喊起来,“把老子放下!”
黑衣人充耳不闻,又跃上了房顶,在房梁上“跑酷”。
“你大爷的!”姜栾忍无可忍道,“老子裤子掉了!”
他说的倒不是假话。
裤子迎风飘扬,姜栾只觉得大半个臀部十分风凉,心中羞愤不已。
黑衣人脚步一顿,轻松的将姜栾掉了个个,改扛为抱。
他快跑几步,跃下了屋顶,将姜栾轻轻放下。
方才这一抱,姜栾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见黑衣人转身又跃回屋顶,姜栾提着裤子跟在后面怒吼:
“齐绍麟,你给我下来!”
他就说怎么那么不对劲?齐绍麟那通身气质,怎么着也不该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