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叙还在的时候一手将沈家推上顶峰,手腕超绝。
他乐意养着些族人,但绝不纵容,是出了名的冷脸难搞。
他们只要乖乖听话,就衣食富足,每年拿点分红,安安稳稳过日子。
但是不安分的,下场都可谓惨烈。
只是,可惜沈家叙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壮年之时就会意外离世。
他们也只有确定了沈家叙离世、甚至沈靳风也失踪了之后,才敢有了心思,来分一杯羹。
说到底,获益最大的还是沈家栋。
“烦了,你今天把我们聚集在这里究竟要干嘛?有什么法子就尽管说,装模作样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什么锦囊妙计。”
沈家栋沉着脸摇了摇头。
“国家部门出动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心里暗自咬牙,也不知道是秦家还是何家找来的关系,这么狠。
居然直接通过相关部门将了他一军。
什么转移资产,完全没做预算。
他根本毫无反应,在办公室,甚至是在开会的时候,就被人请了去喝茶。
好在,办事的人还算客气,只是到了他办公室喝茶。
他把集团的精英律师找来,结果对方直接被吓破了胆,一看对面来的工作人员的工作牌,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还私下里和他说,“算了吧沈总,对方提什么要求您就尽量答应他。”
“如果犯了什么事儿也别抱侥幸心理。”
他被气得够呛,但也第一时间明白了过来,自己无力反抗。
沈家栋昨天失眠了一个晚上,想不出解决办法。
而且,更迫在眉睫的是,不仅要归还遗产。
问题是他们这些年花得太多,还都还不上。
他眼神闪了闪,看向人群中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至于中年人中有不少人还有只读幼儿园甚至小学的孩子。
他虽然在商场上只算平庸,但活到中年,自认识人之明还是有的。
沈靳风,他早就看透了。
有点聪明,但从小就被底层教育规训得善良、富有同情心,因为幼时经历有些自卑,又无比渴望亲情。
还好,他之前从来没在沈靳风面前撕破脸过,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
坏人都是沈千喜当的。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在一边神色烦躁的沈千喜坐在轮椅上,牙还没补说话漏风的样子。
眼里闪过丝烦躁。
大不了,牺牲一个人,拯救他们一群人。
等到所有人陷入绝望之际,沈家栋才缓缓出声说出自己的想法:“事到如今,我们这群做长辈的怎么好意思贪图小辈的财产呢?”
“长辈慈则子孙孝。靳风那孩子我最了解了,最是孝顺懂事体贴。”
有人瞬间get了他的意思。
“越是孝顺懂事的孩子,动之以情最有用。”
比如,让老人声泪俱下地去哭诉一番,让小孩儿泪眼蒙蒙地去求求情。
沈家栋:“如果靳风放弃自己喜欢的娱乐圈,想到集团上班的话,我们也要帮助他。”
言下之意就是,沈靳风完全对集团事物不熟、也不懂。
离不开他们这群叔叔伯伯长辈们,最好还是由他们帮忙掌管着,小孩子放心追梦、快乐拿钱不是最好了吗?
当然,他眼神冷冷地在一众人身上扫过。
“等靳风这个节目录制结束出来,之前对他有过不敬的都去和他道个歉,别逼我一个个点名。”
众人差不多理解了他的策略。
“这有用吗?”
沈家栋眼里闪过丝疯狂和胜券在握的自信。
他微笑道:“我知道你,你在国外的银行存了点钱是吗?你今天可以回去看看你的钱还能不能用。”
被他点到名的人一惊,心里陡然冒上股寒气。
众人一时都没再说话。
良久,被叫做三叔的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沈佳栋一眼,笑道:“那还要请家主带我们唱场好戏了。”
只是被相关部门找上门,被要求归还遗产就大惊失色的一群人,还不知道,这只是开始。
荒岛上,一群人谈完心聊完愿望之后,度过了最百无聊赖、悠闲自得的几天。
沈靳风不再尝试往树林里探索。
无论是肉食、海鲜、绿色野菜、水果,因为前几次的出行,都还完全够吃。
硬要说他们这几天做了点什么有意义的事。
大概就是养鸽子。
那天与一群狼对峙地惊心动魄之后,他们急急忙忙往回赶。
走到半路,祁修想起来要检查一番前面“好不容易”捉到的鸽子。
还好,鸽子都被绑了手脚被埋在叶筐里,一只都没丢。
只睁着一双在小脸上显得异常大而萌的眼睛,在头顶上的叶子被掀开之后,茫然地眨眨眼,似乎全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它们没有和狼对峙,也完全没被吓到。
比抓了它们的两脚兽们快活多了。
鸽子们被带到海边木屋之后,似乎是见到了之前没有见过的景象,还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经过众人四天的陪伴和训练,准确地说,是沈靳风在训练,其他人主打个陪伴。
几天过去,成效显著。
九只鸽子里,居然有最伶俐的一只已经能够飞出去一公里远又自觉地飞回来了。
要知道,训练鸽子,最难的就是训练初期,需要建立鸽子的归巢感。
短短几天,居然有鸽子能做到这种程度,简直让人怀疑它是不是要成精了。
“老大,我们能不能绑张小纸条在鸽子的腿上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何尔望兴致冲冲地建议。
沈靳风点了点头,“你绑吧。”
他摸了摸白鸽的脑袋,白鸽亲昵地低下头,伸长了嘴在他另一只掌心点着。
又是一轮训练,这只最聪明的白鸽今天飞出去了一点五公里,然后又绕了回来,乖乖停在沈靳风面前,露出脚脖上的纸条。
它甚至抬高了一只脚,得意洋洋地发出“gu gu-gu gu”的叫声,似乎在示意沈靳风快点收下。
沈靳风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一边的秦晔。
他出发前给小鸽子的指令就是把信送回给秦晔。
这群鸽子都是训练的,能飞出去又飞回来是第一步。
能飞出去,飞回到他指定的人身边是第二步。
显然,这一轮,已经失败了一半。
秦晔在他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紧张地抿了抿唇,朝着鸽子招手。
鸽子飞旋起来在半空徘徊,甚至在半空原地转了个身子,似乎搞不清楚状况,还在犹豫要往哪个方向飞。
它低头觑了眼沈靳风的表情,没有看见任何回馈。
但很明显,和沈靳风朝夕相处了好几日,它非常明白,这是自己做错了的“回馈”。
鸽子脑袋在半空吃力地晃了晃,努力回想着之前闻到的气味、训练的路线。
终于,在空中盘旋了将近一分钟后,它犹豫着往秦晔的方向冲去。
秦晔眉眼微微放松。
就在鸽子快要降落在他面前时。
他回想起沈靳风先前训练鸽子的场景,脑子一抽,东施效颦。
他也伸出手,双掌合十轻拍了拍。
鬼使神差、轻而易举地从嗓子眼里发出两声模仿的鸽子叫。
“gu gu-gu gu—”
谁知,他本来不叫还好。
一叫,离他只有咫尺之隔的白鸽仿佛受惊一般,在空中猛地扑腾了一下自己的翅膀,旋即缓住了自己将要落下的身形。
唰的一下,又高飞到了空中。
发出了声音更响的惊疑不定的“gu gu-gu gu”声。
它在半空叫了几声,然后毫不犹豫地掉转方向,又往沈靳风那儿飞了回去。
秦晔:“???”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沈靳风:“……”
秀。
鸽子飞速飞回来又落在了他的掌心,这次怎么也不肯走了。
他视力很好,一眼看见十几米外秦晔好像做错了事一般,飞速移开与他对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