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怕, 是我是我。”纪恂吓到磕巴,他赶紧摸摸好像在哆嗦的蛇蛋, 说:“我知道你是我的精神体了,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蛇蛋慢慢不动了, 像是情绪被安抚下来的小白兔。
白白一团。
纪恂轻轻的又摸了两遍。
掌心下蛋壳光光的,温度暖暖的。
他轻轻的换了一口气,那种自己有了精神体的感觉终于从不真实中慢慢变得真实。
纪恂鼻子一酸, 有点想哭。
苦尽甘来的感觉,真是, 真是……
心酸又美好啊。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
纪母:“恂恂,起床了没?妈妈进来了啊。”
纪恂反应超迅速,一把拉过被子盖住大王,扭头看向妈妈。
纪母意外, “恂恂,你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这个姿势。
“啊?我刚刚要起床呢。”纪恂发挥出精湛演技, 抬手打了个哈欠,把蛋放在自己腿间后,他还伸出两条手臂伸了个大懒腰,“呃啊——昨晚睡得真好!”
“睡得好就行。”纪母笑说:“起这么晚,小行都已经在楼下等了。”
“啊?行哥他那么早??”
“还早什么,已经七点了。”
“七点了?!!”纪恂要不是腿上放着大王蛋,都能蹦起来跳下床了,他连忙说:“那妈妈你快出去吧,我换衣服刷个牙,马上就下来!”
“好。”
纪母下楼,看到客厅里站着的傅书行。
天气已经转凉,但傅书行还是只穿了件薄薄的棉质长袖,衬得少年肩膀宽阔,身板挺直,看上去虽然不辨喜怒淡漠沉静,但却很有气质。
一看就是个家教很好的少年。
“恂恂他都才刚起。”
纪母见傅书行看过来,笑着招呼说:“小行你先坐吧。他啊,昨晚终于睡了个好觉。”
傅书行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听到纪母这话,垂着的指尖轻轻动了下,神色没有变化,像是随口的接话:“小恂他经常睡不好吗?”
“嗐!”纪母叹了一口气,“做噩梦呐,就昨天一清早还吓得不轻,一个人跑下楼,把我跟他爸都吓了一跳。”
傅书行想起昨天早上纪恂的样子,抿了下唇,道:“纪伯母。”
“嗯?”
“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你问吧。”
傅书行薄唇动了下,随即就站了起来。
他十分有礼貌,“伯母。昨天早上我带小恂去鉴定楼做了个检查,医生说他的精神力曾经受到过创伤,但因为及时进行了精神疏导,所以没有出事。”
纪母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反问:“怎么了吗?”
傅书行:“看来伯母您知道这件事。”
“我是知道。”
纪母说:“精神疏导是我给恂恂做的。”
跟纪恂说的对上了,傅书行心刺着沉了一下,他微微握拳,纪恂问:“请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纪母没有隐瞒,告诉傅书行:“就在庆功宴,你送他回来的那个晚上。”
傅书行怔住。
这个意外的答案让他差点没反应过来,“伯母你说什么?”
纪母重复道:“就是庆功宴你送他回来的那晚。”
傅书行的思绪瞬间打乱了!
纪恂不是说精神力损伤是因为徐源规的事吗?
纪恂在说谎?
纪恂为什么要说谎?
还有,庆功宴回来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爸刨根问底当晚纪恂在宴会上接触了谁,而纪伯母现在又说,纪恂晚上回来出了事,是她帮忙做的精神疏导。
出事?
出什么事?
傅书行很确定在晚宴上纪恂没有接触任何有问题的人或者不同寻常的事。
可回到大院,在政府大院里更不可能会有人伤害到纪恂。
傅书行问纪母:“纪恂知道这事吗?”
纪母神色看上去并不轻松,但她摇摇头,说:“恂恂他好像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了,你爸爸进到他精神领域检查过,也说没什么问题,既然这样,我跟你纪伯父就没告诉他。免得他多想,会害怕。”
傅书行明白纪伯母多说的这几句是什么意思,承诺说:“纪伯母放心,我也不会告诉他。”
纪母朝他笑了笑。
楼下两人聊了一通。
楼上纪恂还没好。
纪恂打算把大王带去圣所。
但他原来的书包太小了。
大王蛋虽然是高维空间里的生物,但它来到三维中,就会受到三维的伤害。
就像周晓芸的黄鹂鸟折了脚,徐源规的藏獒被杰森咬伤一条腿。
不仅精神体互相之间可以造成伤害,觉醒者也可以对精神体造成伤害。
何况大王现在还只是一颗蛋。
脆弱的蛋。
如果谁给它一锤子,它来不及躲,那肯定也会死。
纪恂不能把大王蛋放在家里,不安全。
毕竟他妈妈可是知道“大蛋”的存在的,万一对上怎么办?
大王蛋来不及躲,哪怕球球是个小兔子也能给它弄碎了。
让大王蛋回高维空间藏着也不好,它明显是在那个维度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处理不了瓶颈,才会三番五次现身找他。
说不定那个维度有人正在追杀大王蛋,或者想要吃掉它呢?
纪恂心想,他绝对不会做事不管的。
他要保护好大王蛋。
想来想去,纪恂找出了一个大袋子。
他在袋子底下垫厚厚的毛巾,然后小心的把大王蛋放进去,上面再盖一件自己薄薄的外套。
就这样,他背着书包,提着袋子,走下了楼。
傅书行在楼下坐着。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
小向导今天看上去还不错。
比起昨天那有气无力的样子,纪恂今天精神许多,他微微抿唇,脸颊上两个酒窝深深,圆圆的杏眼分明只是睁着,也像藏着笑。
好像心情也很好。
看来昨晚的确睡了一个好觉。
“对不起行哥!我起晚了!”纪恂先跟傅书行说抱歉。
傅书行没说话,站起来。
时间紧,纪恂冲妈妈道:“妈妈我早饭带路上吃!”
“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纪母把装在盒子里的餐点给儿子,又递给他一瓶热过的牛奶,然后对傅书行说:“小行,还有时间,路上慢点,不着急,注意安全。”
“我会的,伯母。”
等出了纪家。
傅书行就看向纪恂手里多提着的那个袋子,“是什么东西?”
“衣服!”纪恂早在收拾的时候就已经打好腹稿,说:“下午有体能课,我怕出汗,所以出现带一身衣服去换。”
傅书行不应声,但看上去似乎信了。
纪恂见他没提出质疑,心里顿时松口气,暗喜自己早有准备。
“你还看到过那个奇怪的蟒蛇蛋吗?”
这话题起的,正暗喜的纪恂吓得当场一激灵!拎着袋子的手都抖了一下!
傅书行见他动静这么大,皱起眉,“怎么了?”
“没、没……”纪恂结巴了,他以为傅书行看出什么了,紧张到脑门上都好像要冒汗。
他把袋子的拎手越捏越紧。
纪恂心想:如果待会儿傅书行起疑心,他就赶紧让大王蛋先消失藏起来!
傅书行却说:“我听纪伯母说你昨天早上做噩梦了,还吓得跑到楼下。你应该不是做噩梦,是又看到那颗奇怪的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