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当她想要离婚,也同样如此。
就算心里再不舍,她不会继续留在朱敬身边,她会毫不留情地踹掉朱敬,将这个人从黄家的名单中彻底驱逐。
黄竹文拎着包走进这家店,立刻有店员迎过来,黄竹文对她摆了摆手,店员又识趣地退到不远处。
黄竹文在店里看了一圈,在店铺的角落里看到搂在一起看包的俩人。
她心里涌上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这俩人让她想吐。
黄竹文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那俩人。
黄雅不紧不慢地跟在黄竹文身后,目光瞥着店内的包,准备给黄竹文挑个包庆祝她的开窍。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朱敬下意识转头看去,在看到黄竹文的面孔时他悚然一惊,搂着小姑娘的手下意识松开,他表情还算沉着,但眼神慌乱:“小文,你不是在帝都吗?怎么跑到深市了?”
黄竹文的目光在朱敬侧脸的两颗痣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又看向他的手指,他手上戴着戒指,但不是他们的结婚钻戒,而是送给其他人的情侣钻戒。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小姑娘,果然在她手上看到情侣钻戒的另一半。
黄竹文在这一刻,心里任何留恋和不舍都消失了,她神色很平淡:“来捉奸。”
这淡淡的三个字让朱敬脸皮抽搐,本来有些打瞌睡的店员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偷听。
朱敬眼神明亮,多情又深情的眼睛凝视着黄竹文:“什么捉奸?这是李总的秘书小苏,她衣服被我不小心洒上水,我带她来买衣服而已。你别多想,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呢?”
买衣服需要搂搂抱抱?黄竹文看了眼他身旁的小姑娘,小姑娘悄悄往后挪了点。
别说,朱敬长得真不错,当年要不是看在他脸的份上,黄竹文也不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但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品行不佳的垃圾。
此时证据确凿,朱敬还想狡辩,黄竹文嘲讽地笑了一下,没看他,而是将目光一直落在小姑娘身上,对小姑娘问道:“你知道他有家室吗?”
小姑娘在她的视线中抖了下身子,嗓音娇软:“不、不知道。”
但在黄竹文面无表情的视线中,她又讷讷改口:“可、可能知道?”
黄竹文冷哼一声,指着门口:“快滚,再不走,等会你也要挨打。”
小姑娘前一分钟还在和朱敬甜甜蜜蜜呢,现在被吓得落荒而逃。
在走出店铺的瞬间,小姑娘转头看了眼,正好看到黄竹文落在朱敬脸上的巴掌,清脆的巴掌声让这个小姑娘的脸都跟着一痛。
这一巴掌仿佛也落在她的脸上,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羞的,她的脸比挨打的朱敬还要红。
*
于正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一身疲惫,还以为黄雅早就睡了,没想到一打开家门,看到黄雅和黄竹文正在客厅喝酒吃着烧烤。
他一惊,几步就冲到客厅中将黄雅手中的酒给夺下来:“你怀孕呢,别碰这些东西!”
“这不是酒!是饮料!”黄雅翻了个白眼,“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我怎么可能喝酒?”
于正这才松了口气,他又看向黄竹文,对她打了声招呼:“小姨子还在呢?”
他这话酸溜溜的,每次黄竹文只要一来,黄雅就会抛下他,看来今晚也是如此。
黄竹文还记得他背地里悄悄称呼自己是猪瘟呢,对他冷哼一声,和黄雅告状道:“姐,姐夫是不是想撵我走?”
黄雅威胁的视线落在于正脸上。
于正有点无语,这都多大人了还来告状那一套?
他对黄竹文露出一个假笑:“怎么会呢?我欢迎你还来不及呢。”
可惜这话实在违心,他说到后面都咬牙切齿起来。
黄竹文和黄雅都笑了起来。
于正看着俩人的笑,自己也跟着笑,随后又问:“心情这么好?”确定朱敬没有出轨才这么开心?
不过后面这句话于正没说出口。
“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黄雅将下午在商场里看到的事和于正说了下,最后说道,“小文想好了,她要离婚。”
“离婚好!”于正脱口而出,“我再都不用悄咪咪给他塞业务了,要不是看在小姨子的份上,谁给他送钱啊?他还以为自己业务能力多强在我面前吹呢。”
黄竹文放下手上的饮料,对于正和黄雅真心实意说道:“姐、姐夫,谢谢你们。”
“既然准备离婚最近就先别回家了。”黄雅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你回家住说不定会被朱敬给缠上,这段时间就住在我这吧。”
黄雅笑眯眯的:“我最近都在家办公,一个人正无聊呢,你陪陪我正好。”
黄竹文哪能不知道黄雅是在关心自己,她点头应道:“好。”
姐妹俩的心情都很好,唯独于正垮着张脸,万分不欢迎家里再多来一个人。
黄竹文笑嘻嘻的:“姐,姐夫肯定在心里偷偷骂我呢!”
“他敢!”黄雅瞪了于正一眼。
于正老实巴交地说道:“不敢不敢,小姨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黄雅这才满意。
另一边在家里等到后半夜都没等到黄竹文回家的朱敬内心慌乱,他心跳很快,下午被黄竹文发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一巴掌虽然疼,但朱敬并没有放在心上。
别说只是一巴掌,就算一百个巴掌又怎么样?尊严和钱比起来哪个更重要还用说吗?
但黄竹文扇了他一巴掌后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将手擦得干干净净,随后没有质问没有哭泣但也没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只对他说了两个字:“离婚。”
这两个字让他表情一窒,心口仿佛被谁捅了一刀,疼得他难以忍受。
他想不通黄竹文怎么会这么绝情,她不是一直都跟在自己身后转吗?要钱给钱,要资源也有资源,每天都想着怎么跟他生一个孩子!就在他早上刚出门的时候还听到从来不迷信的黄竹文说要不要去寺庙里拜拜。
但在下午黄竹文就像变了个人,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十足的憎恨,再也没有以往的依赖和爱意,甚至那眼眸中还带着让他难以忽视的轻蔑。
因为家里穷,他从小到大在很多人眼中都看到过这种瞧不起的神色,就算婚后的日子越来越好,他也日常在黄家以及其他老板眼中看到这种表情。
黄竹文的姐姐黄雅和于正更是经常用这种目光瞥着他。
但不管有多少人看不起他,黄竹文却从来没流露过这种表情。
刚开始黄竹文察觉到黄雅和于正看不起他,还会开玩笑地说:“我和朱敬是一家人。”
黄雅和于正虽然看他依然不爽,但听到这话后,果然不再露出这种视线,甚至会在背后给他的公司塞点生意。
朱敬曾经以为,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会离开他,但唯独黄竹文不会!因为对方一副离开他就活不下去的模样——他甚至在心里沾沾自喜地想着就算黄竹文发现他出轨又怎么样呢?到时候就算别人劝她离婚,她都舍不得。
但真到这一天的来临,他才发现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也发现自己可以忍受任何人的冷眼看不起,但唯独接受不了黄竹文也这样看他。
朱敬在客厅里坐到后半夜,期间给黄竹文打了无数电话,但始终在通话中,他被黄竹文拉黑了。
他又打给黄雅,黄雅倒是没把他拉黑,但接起他的电话就对他劈头盖脸地一顿骂,然后将电话挂断。
等他再打过去,黄雅也拉黑了。
朱敬被骂也不在意,又打电话给于正。
于正接起电话态度很差:“干嘛?”
朱敬生怕他也将自己拉黑,连忙讨好说道:“姐夫,小文在吗?”
于正:“……”
今晚的黄竹文只要对着黄雅喊姐夫就是在告状,然后于正就要挨骂,导致于正现在听到姐夫这个称呼就烦,他语气烦躁:“不在!”
说着他就要挂断电话,但朱敬哪能让他挂断,连忙说道:“姐夫,我和小文吵架,她把我手机拉黑了,你把手机给她,我跟她说几句话。”
于正冷笑:“你那是吵架吗?是出轨被逮个正着。”
电话这边的朱敬脸色胀红,他表情难看:“我在外面都是逢场作戏,心里只有小文一个人,有时候谈生意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给妹子买衣服?”于正都要听笑了,“那你继续迫不得已吧。”
朱敬还想说什么,却从电话中隐约听到黄竹文的声音。
黄竹文:“我以为就算知道他出轨我也能容忍,但是真当我看到他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忍不了啊!太恶心了!”
黄雅:“出轨都想忍着,还得是你啊,妹!等小三生孩子你是不是还准备去伺候小三坐月子啊?”
黄竹文:“……这倒没有。算了不提他了,我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就想吐,更是完全不想看到他那张虚伪的脸。”
黄雅:“我早就不想看到了,要不是你年年都把他带回家,家里的空气都能清新不少。”
没等朱敬继续听,于正已经挂断了电话。
朱敬握着电话枯坐在沙发上,他目光看向墙上的婚纱照,一遍遍打着黄竹文永远不会接通的电话。
大晚上的,朱敬表情憔悴地去黄雅家登门拜访,他想要和黄竹文见面谈一谈,但是他连小区都没能进去。
他将怒火都发泄到保安身上,说要投诉保安。
保安无奈说道:“这位先生,小区里有栋户主说了,只要是你的车牌和你的……脸,一律不准进,你别为难我了,我这也是替户主办事。”
朱敬无奈,只能翻墙进去,但他刚爬到墙头就看到下面站着两个虎视眈眈手持警棍的保安。
其中一个保安语气不善:“这大半夜的你干嘛呢?怪不得有户主说要防着你,哪有正常人深更半夜爬墙头的?当我们中控室的监控都是摆设?”
另一个保安说话就更脏了,说他是贼,只要敢进小区就报警把他抓了。
听到报警这两个字,朱敬脸部肌肉抽了一下,又从墙头原路返回开车离开。
朱敬听不得“报警”这两个字,只要有人提及,他总能想到十年前他去埋尸的深夜。
那天晚上的周琳中途醒来,对他说着要报警。
他看出周琳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当时的他为了自己的前途,一时冲动将周琳活埋。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只要听到“报警”这两个字心跳就会加快,这是完全克制不住,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
朱敬回到家后冷静了下来,第二天一早打算先去公司转移财产,来到公司后,他又将秘书的手机借来给黄竹文打电话。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转移财产,主要可能瞒不过黄家。
电话那边依然没人接通,朱敬烦躁地骂了句脏话。
秘书没敢说话,等朱敬将手机扔到她怀中时,她才壮着胆子说道:“朱总,我们上午和李总约好今天签合同,但刚刚李总那边的助理打电话说合作取消。”
“还有赵总、钱总也都说业务取消。”
秘书的声音越说越小,心里已经准备跳槽了,公司一看就是得罪了人!再不走人,说不定连工资都拿不到。
朱敬咬牙说道:“我亲自去找他们。”
他们之前都相谈甚欢,现在突然取消合作一定是被黄家给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