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一听到几人要去青西村,震惊到瓜子壳都忘了吐出来:“那村子里闹鬼!尤其是今晚!”
大爷的说话声很大,连司机都扭过头说了一句:“青西村?每年的今天都晦气得很,你们几个小伙子去这干嘛?”
池星说:“我们是灵异主播,听青西村有灵异事件去直播。”
大爷嚯了一声:“胆子真大!”
“不过你们算是找对闹鬼的地方了,那村子确实闹鬼,不少人都看到过。”大爷看着池星的脸,又说了一句,“那村子里的鬼有时候会办喜事敲敲打打的,就喜欢你这种好看的人咧。”
池星:“……”
话题一下子走偏,车上的人都知道青西村,当下都参与了话题。
“都是传言吧?我就没看到过青西村闹鬼。”
“真的闹鬼,我侄子的堂弟的媳妇的二婶子的孙子跟我说过,他在青西村看到有人办喜事!妈的,荒村办喜事,就问你怕不怕?他回家烧了一个月,差点人都烧傻了。”
“我感觉是真的,青西村每年在这天都会闹鬼……二十年前,青西村全村被烧死,一个都没能跑出来。”
“这事说来也蹊跷,村里虽然会着火,但是怎么会烧死全村的人啊?”
池星若有所思地听着这些话,池海突然感觉有点怕:“全都是烧死的?”
医生吓唬他:“烧死的鬼可吓人了……”
池海嘿嘿笑了一下:“车祸的鬼我都见过,也不是很吓人嘛。”
医生多看了池海一眼:“那你胆子挺大。”
在所有鬼当中,车祸的鬼恐怖外形能排在前十。
见到车祸的鬼都不怕,真不愧是池家的人。
池星没怎么说话,只是一直听着车上的人提着青西村。不过这大晚上的,又是青西村出事的日子,车上的人提到这些都有些怕,匆匆说了几句话后话题就变了。
大巴缓缓开到青西村门口,司机和那大爷都劝了一句,不过看到池星几人的去意坚决,只叹气地看着池星几人的背影。
等池星几人离开后,热闹的车内顿时变得寂静,没有人再说话,只从车窗中默默地看着池星几人。
池海对这热情的大爷和司机都挺有好感,下车后还挥了挥手,不过他手动了几下,发现有点不对劲。
坐在车窗边的人都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这些人脸色惨白,唇色发青,和池海刚刚在车上时完全是两个模样!
池海看愣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喊了一声:“池星!”
“怎么了?”池星正在看青西村,听到池海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池海手指颤抖,他指着远去的大巴,声音都要哭了:“那、车、车、上不对劲啊!”
“一车的鬼当然不对劲啦!”医生对池海说道,“不过这群鬼也没恶意,你也不用太怕。”
池星也收回目光:“他们挺喜欢你的。”
池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眼泪挂在脸上,声音凄厉:“你们怎么不跟我说啊?”
池星:“怕你在车上跳窗。”
医生:“这不是看你跟那大爷聊得热火朝天嘛?”
池星点头,他拿起画卷轻轻敲了下池海的脑袋:“那大爷真对你挺喜欢的,把自己的供品瓜子都给你吃了。”
池海:“……怪不得你们都不吃!我可承受不起这份喜欢。”
池星叹息:“如果是林鹿一定在刚上车就能发现不对劲。青西村二十年前就荒废了,怎么可能还有车会在青西村经停?”
池海为自己挽尊:“不,绝对不是我的问题,我是跟着你们去车站的,谁能想到车站里还藏着一辆鬼车。”
几人说着话,同时走向青西村。
此时时间约莫八点多快九点,池星记得裴钦说九点会迎新娘。
走到村口时,医生拦住池星和池海。
他从兜里摸了摸,摸出一缕细细的长发丝,这发丝柔顺有光泽,他将发丝系在手腕上,对池星和池海说道:“这个村子里……阴气太重了,来之前没想到全村都是惨死。我们是活人,闯到死人的地方身上的味太重,得带着死人的东西压住身上的阳气。”
他看着池星,语气凝重了几分:“你身上的画卷和天雷符也不能随身携带。”
池星哦了一声,将东西一股脑地扔进裴钦的玉佩中。
医生微愣,有点羡慕:“这外挂真爽——”
他不知道又从哪里摸出一只红色的绣花鞋,递给池星:“拿着,压着你身上的活人味道。”
“死人的?”池星有些嫌弃。
医生:“将就吧。”
“不要。”池星伸出手,对着空气说道,“裴钦,给我你随身携带的东西。”
一道白光闪过,池星手上也出现一缕衣角。
这衣角好像是从衣服上才撕下来的,崩坏的衣服纹路都清晰可见。
池星看着这衣角好几秒,然后折叠好收进口袋中
医生又举着绣花鞋看向池海。
池海:“……我也不要。”
医生:“你也有外挂?”
池海:“按照裴钦的身份,他和池星一样都是我弟!”
他说完这话后,双手合十对着玉佩的方向拜了拜:“裴钦,你也赏我点衣角吧!”
说着,他也对着空气举起手。
几秒过后,空气十分安静,裴钦压根没理他。
医生憋笑,将手上的绣花鞋强行塞给池海。池海哭丧着脸,用两根指头捻着绣花鞋,跟在池星身边走进村子里。
村子荒废好多年,到处都是断裂的房屋,就算过去了二十年,地上还残留着大火灼烧过的痕迹。
刚走进村子里,池海就感觉有一股森然的凉意从后背窜起,这个村子给人的感觉太阴森了。
医生明显胆子比较大,他走在最前面,还推开离自己最近的房子看了看。
等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医生又收回想要踏进去的步伐。
房屋结构都被烧塌了,地面上除了散落着被烧黑的横梁,还有焦黑的瓦砾,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池星不用进去都知道被烧焦的房子会是什么样的,他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按理说村子里应该有不少鬼,但几人又往前走了好一会儿都没遇到鬼。
医生:“难道都是传言?”
他自来熟地捅了下池星的胳膊:“让你哥再算一下尸体的具体位置。”
池海瓮声瓮气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没有鬼是因为都去婚礼现场喝喜酒了?”
没等几人继续说话,本就昏暗的天空变得更为暗沉,一阵阵唢呐奏乐声从不远处响起。
夜空中也纷纷扬扬落下纸钱,这纸钱和下雪似的,黑色的夜空都飘着白色的纸钱。
没几秒的时间,几人头上肩上就落下不少纸钱。
池星拉着池海躲到其中一栋烧得没那么黑的房子,从窗户打量着外面。
医生不是人,对这方面也不是很害怕,他躲进屋子里后还开玩笑说了句:“是不是南方的鬼没见过下雪,撒纸钱比下雪还要夸张。”
随着他的说话声,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唢呐声离得越来越近。
这唢呐声既像喜事,又因为怪异的曲调听起来更像是丧事。
几人的视线中终于出现来接亲的鬼队,不是鬼,而是纸扎的人。
一群纸人吹吹打打,有抬着花轿的,也有奏乐的,但不管是什么样的纸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这群纸人脸色煞白,偏偏脸上有两团诡异的红晕,除了领头的两个纸人点了眼睛,后面抬着花轿的纸人都没有眼睛。
最前面的两个纸人停在池星等人藏着的房子门口,所有纸人都直勾勾地看着窗户的位置。
池海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他身子都在发抖,本来还嫌弃那绣花鞋,但现在却紧紧地抱在怀里。
池星也被这些死物盯得有些不适,不过摸着玉佩,他又心中大定,裴钦没出声,就代表这群纸人不足为惧。
纸人在门口站了有一分钟,迟迟没有离去。
池海在池星耳边小声说道:“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池星同样小声:“不知道。”
这场景实在诡异,池星几人躲在房子里,外面是吹着唢呐的纸人,纸人停在门口还在不停地撒着纸钱。
又过了几分钟,纸人的奏乐声倏地一停,后面飘来一个鬼。
这鬼穿着一身黑,是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鬼,她比纸人要灵活多了,穿过纸人推开门,对着池星几人的方向笑盈盈说道:“新娘子,吉时到啦!该上花轿啦!”
池星和池海都悚然一惊,谁、谁是新娘子?
鬼推开门,她从池星几人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池星几人身后。
池星和池海僵硬地转头,月光顺着被打开的门映进来,几人这才看到这栋房子到处都挂着红色的囍。这本是房子的客厅,被做成了卧室的样子,后面摆放着一张床,一个穿着秀禾服,盖着盖头的女人正对着池星几人坐在床上。
女人坐姿死板而僵硬,裸露在外的手上满是尸斑,这是具尸体!
“擦啊……”池海差点晕过去,一想到自己背对着尸体这么久,他就吓得浑身发抖。
池海的声音让鬼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房间里还有其他客人先是一惊,然后又掩唇笑道:“几位是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吧?怎么走到新娘子的房间啦?酒席在后面呢!”
“大喜”的日子会来许多喜欢凑热闹的陌生鬼,池星几人身上不止有死人的物品,又满身都是纸钱将身上的活人味道死死压住,所以这女鬼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被女鬼搭讪的池海一动都不敢动,浑身都在抖。
女鬼见几个鬼没说话,嗅了下空气,神色微变:“怎么好像有活人的气味?”
池星眼疾手快地从窗边摸了一手灰,趁着女鬼不注意,给自己脸上涂了点,然后也给池海脸上抹了些。
至于医生,他不是活人,不用担心气味太特殊。
池星主动开口:“我们从隔壁村赶来吃酒,路上遇到了几个活人,身上沾染了些吧。”
女鬼这才恍然大悟,她没多追究,扶着新娘子起身。
池星不动声色地踢了池海一脚:“去把新娘子扶到花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