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界报出自己的生辰,不过具体时间他不记得了。
至于相典,他更是表情嫌弃地说道:“谁会记着他什么时候出生的!”
池星在心里算着林界的八字,很阴的八字,和昨晚的新娘子不相上下了。
这种八字在死后如果生出怨气,最后都会变成极为恐怖的厉鬼。
新娘子是还没来得及爆发怨气,但如果新娘子继续在村子里,她身上的怨气势必会影响到林界。
池星站起身,他对林界说道:“我去找相典。”
林界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个笨的,他看着池星脸上的神色,略显疑惑地问道:“难道当年的事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不知道。”池星很坦然,“去问问再说。”
要是确定相典的八字也很阴,那这事就有意思了。
池海在旁边对医生小声问道:“他们在说啥?”
医生表情深沉:“有阴谋,有大阴谋。”
“我从池星的表情里看出来了。”池海摸了下后脑勺,“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阴谋。”
几人刚走出房子还没去找相典,相典竟然带着鬼主动找上池星。
他还穿着昨天那袭艳红的新郎长袍,看到脸上没有灰的池星瞬间,他眼睛亮了一下。
但紧接着他又看到了林界,双方互相狠狠地瞪了一眼。
池星看到相典有些微怔,不过随即语气自然地说道:“你来得正好,方便把你的生辰告诉我吗?”
相典迫不及待地说道:“当然方便。”
他报出自己的生辰后,还对池星问道:“你是在算我们的生辰八字般配吗?”
这话让林界嗤笑:“你还要不要脸了?”
池星在心里算着相典的生辰八字,没空和相典说话。
相典又是瞪了林界一眼,随后向着池星的方向走来。
夜晚的青西村鬼风阵阵,池星垂眸算着八字,夜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半遮住他的眉梢。
走到近处的相典有点失神,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想要摸一下池星的发丝。
他也见过不少大师,但只有池星长得这么好看,比那些鬼新娘都要好看。
相典刚抬手,突然感觉自己手腕一痛,手腕处凭空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丝丝缕缕的红黑色丝线在他伤口环绕,不过一秒就消失不见。
但他身上被一股莫名的寒意锁定,让他下意识后退几步远离池星。
相典后背发寒,他捂住自己的伤口,惊疑不定地看着池星,目光逐渐落在池星胸前的玉佩上。
碧绿色的玉佩在月光下清润透彻,但他刚刚分明感受到这玉佩中传来铺天盖地的冰冷鬼力。
林界幸灾乐祸地看着相典:“该,活该,上来就动手动脚,知道人家是谁吗?”
池海和医生都默默咽了下口水,也离池星远了点。
算出相典生辰八字果然很阴的池星抬眸看向相典,他看着相典手腕上的伤口,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不好意思,我家哥哥不太喜欢别人触碰我。”
相典:“……”
什么哥哥?情哥哥吗?
池星一副东道主的模样,对林界和相典说道:“先进屋再说吧。”
林界和相典都是一愣,这些年他们从来没在一个房间中和平共处过,现在要进屋谈?
确定不是进屋打起来?
尤其是林界,他颇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池星的背影:“这是我的地盘!”
池星转身,对他摇了摇食指:“不,池家已经联系当地政府买下青西村,现在这是我的地盘。你们要是敢打架损坏我的地盘……”
池星对两个鬼笑了笑:“赔偿金额足够你们无偿卖身一百年。”
林界和相典:“……”
一直不对盘的两个鬼脑中罕见地冒出相同的想法:该死的有钱人。
不怕有钱人来承包青西村,就怕有钱人不止有钱,还是个大师!
林界和相典互看不顺眼,你推我搡地挤进房间,要不是池星威胁的话让两个鬼不想卖身,现在早就打起来了。
跟在相典身后一起来的鬼没进去,他们和林界这边的鬼互相瞪着,大有要用眼睛瞪死对方的打算。
池海和医生也没进去,池海有点怕鬼新郎惨白的脸色和身上血红的衣服,看起来太诡异了。
他站在门口守着,愣是没敢进屋。
医生没进去的原因很简单,他得看着外面这两批鬼,省得等会儿打起来。
池星又坐回桌前,他视线从相典胳膊上的伤口处划过。鬼受伤流出的血,红中泛着黑线,看起来诡异无比。
相典也没敢对玉佩露出不满的神色,甚至和池星在一个房间时,还选了最远的位置。
他虽然眼馋池星的颜值,但他现在更知道自己对上玉佩里的那个鬼只会被捏死,就算有再多想法,此时此刻也不敢冒犯池星。
林界很少看到相典这副明显惧怕的模样,他瞥了一眼相典胳膊上的伤,不由笑了:“活该。”
池星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他对相典问道:“当年的事,二十年前……林界烧了全村,而四十年前,青西村的原本村民被你们下毒害死。”
相典听到这个数字有些发怔:“原来都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池星问:“当时到底是谁放的毒?”
相典抿唇:“没人放毒,那不是毒,就是泻药,当时我还小,跟村里的几个小孩子放了泻药,而且因为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不止给林界他们放了泻药,我们这边也放了不少。”
“就是往菜里酒里都洒了泻药,青西村原本村民出事之后,我们也拉肚子好几天。”
他想起当年的事,视线从池星身上落到林界身上:“我说了无数遍,要是真下毒,我们怎么也会拉肚子?”
但这些年不管相典如何解释,林界都听不进去的模样。
林界冷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把毒药当成了泻药?”
相典揉着自己手腕处的伤痕,语气有气无力地:“就算我们当时把毒药当成泻药撒到菜里,也不会只毒死你们的人啊。”
林界的声音带着怒气:“小孩子做不到,不代表大人也做不到!”
相典也怒了:“我们大人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把全村人都杀了!”
他说着,忽然又收起怒气,语气中隐含讥讽:“我知道你为什么死活都不愿意承认这事跟我们无关,要是真和我们无关,那你二十年放火烧死全村人的行为又是什么?”
林界没说话。
相典的声音更讽刺了:“我知道当年的事我们有错,但我们当时都准备离开了,你们的死根本与我们无关!我、我们也一直忍了你们这么多年,你还要继续扣锅在我脑袋上,不如咱们就真比划比划,也别扯那么多年前的仇恨,咱俩这些年也攒下不少怨恨。”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魂飞魄散或者我魂飞魄散。”
林界呵笑了一声:“你没做的事能代表你后面的所有鬼?说不定是其他鬼做的。当年你是打算要离开了,但你有家回,不代表当时的那些人都有家能回去,你又怎么知道不是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下的毒?”
这下子轮到相典不说话了。
池星听着两个鬼的争吵,他感觉这事不简单,但毕竟是四十年前的事,连双方当事人都摸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别说他这个外人了。
池星蘸水在桌面上写了相典和林界的八字,两个鬼都低头看来。
“你们两个鬼,还有昨晚的新娘子,都是八字纯阴的命格。”
“这种纯阴的命格在茫茫人海中都很难找到一个,但是你们三个能凑在一起,并且都心怀怨气。”
“你们知道如果没人发现或者放任不管,会发生什么后果吗?”
林界和相典摇头,然后看向池星。
池星摊手:“我也不知道。”
林界和相典:“……”
林界:“你在逗我们玩呢?真不知道?”
池星不是不懂装懂的性格,他对此非常坦诚:“我真不知道,不过……”他拖长了尾音,“我不知道,我哥知道。”
说着,他看向玉佩。
相典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玉佩,感觉自己的手腕更疼了。
【三个对彼此仇恨的厉鬼只会互相吞噬,并且会将村子里的其他鬼全部吞噬。】
【这附近,有一处徐家镇守的封印之地。】
池星听到封印之地总算明白了:“有人想要利用厉鬼破坏封印的地方?”
【约莫如此。】
池星皱紧了眉头:“从四十年前就开始谋划……这是想要做什么?”
林界忽然说道:“我听过别的鬼提起这件事,我一直以为是传闻,我们身边真有需要镇压的地方?”
池星点头。
林界看了眼池星的玉佩:“传闻中,被镇压的一共有108处,每处镇压的都是凶煞无比的戾气,如果让这些戾气跑出来会形成鬼王。”
池星有些惊讶:“什么样的鬼王?”
“凶残无比的鬼王!鬼王出世,连下面的地府都没人能压住,到时候会是一桩祸事。”林界明显很关注这些八卦,他对池星小声说道,“会生灵涂炭。”
相典听着这些,身子都绷紧了:“鬼王不鬼王这都是传闻,你们的意思是说,有人为了这传闻,把我们当枪使了?”
池星撑着下巴,神态凝重:“四十年前,你们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相典和林界都认真思索起来,林界没想出来有什么异常,他愤怒地拍了下桌子:“为了传闻,害了这么多人?我宁愿相信青西村所有村民的死是哪个小孩子投毒的意外!”
他眼睛很红:“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做出这种事的人就不会只毁一个村子,在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还会有第二个青西村、第三个……”
相典没搭理他的发癫,他对池星说道:“当年的逃亡路上,我记得有个突然加入的人,他看起来和我们不太一样,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其实最不一样的是他身上的气质,和我们这些逃亡的人都不太一样。”
相典指了指自己的面容,又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我长得还行吧?”
林界虽然看不上他,但对他的脸没啥意见:“还行,小白脸的长相。”
“但那个路上加入我们的人,我再好看十倍,都没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