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薇薇又尖叫起来:“我小时候听大师说过!被发现了我会死!我不想死,爸爸妈妈我不想死,你们救救我!”
程玲抱着田薇薇安慰道:“别怕,我跟你爸都会救你的。”
田霍将家里的所有钱都转到一张卡上,然后联系当年的大师。
接电话的是大师的徒弟,徒弟为难地说师傅早就去世了,这种活他们学艺不精没办法续命。
田霍又联系其他大师,遇到换命这种事,其他大师自然会问清楚前因后果。
有道德感高的大师听到田家为了自家孩子去祸害其他的无辜家庭,在电话里就发了火,把田家大骂一顿挂断电话。
但更多的是为了钱想要试试续命的,但听到这事和池星有关,又话音一转说年纪大了,续命太耗费精力,请田家另请高明。
田霍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对面听到池星都婉拒了,田霍忍不住对正在打电话的大师问道:“池家就算再有钱,也不至于让你们这么害怕吧?”
对面的大师给自己挽尊道:“这话说的,什么叫害怕?我只是不想做这种脏手的事!”
田霍忍着怒火:“你没听到池星的名字前还不是这样说的。”
大师沉默了几秒,对田霍也讥讽了一句:“田老板,你拿着天大的好运才把生意做到这份上,你就是在浪费这好运。”
田霍也刺了一句:“我生意做得还不够大?”
大师冷笑:“大?田老板,你哪来的自信说自己生意做得够大?够大不知道池星是裴家人?”
他说完这话后,电话被啪得挂断。
田霍有些发愣,他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表情有些迷惑。
他是知道裴家的,但池星怎么会是裴家人?
难怪这些大师听到池星有插手这件事都果断说接不了……田霍现在是又急又怕,怎么都想不明白,池星怎么就能和裴家扯上关系。
大师说得对,是他生意做得还不够大,连这些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田霍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身边是田薇薇的哭声,想到池家和裴家……他翻着通讯录的手都在发颤。
他后面又打了不少电话,问朋友能不能联系到不怕裴家的大师。
其中有个朋友说道:“这些大师谁想和裴家对上啊?不过我记得南方除了海市的裴家,还有陵城的谢家和安吉镇的徐家势力也不小。”
“谢家符箓比较有名不怎么帮人续命,要不然你去徐家看看?听说徐家不论对错,只算因果,徐家要是能承担这份因果就会接,你这种事也就徐家不怕和裴家对上,可能会接了。”
田霍眼睛一亮,他掐灭烟,和程玲带着田薇薇前往安吉镇。
第091章 徐应
一家三口在深夜出发, 到安吉镇的时候天刚亮。
安吉镇人不多,但住在这儿的人都喜欢穿着道袍,就连路边早餐店卖包子的老板都穿着道袍。
这奇异的景象让田家几人都放慢了脚步,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生怕惊扰了这里的道士。
田薇薇小声吵着饿要吃东西, 一家三口买早饭顺便问老板徐家的具体位置, 田薇薇看着老板, 问了一句:“你也是道士吗?”
老板哈哈大笑:“我不是呀!只是徐家在镇子太有名了, 我们也喜欢模仿徐家的穿着打扮。”
一家三口松了口气, 整个镇子要都是道士, 压迫感太强了。
几人吃完早饭后找到徐家, 但徐家没提前约人不仅进不去,连门都敲不开。
但他们来得也算巧, 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身上穿着道袍从远处走来,他走到徐家门口哐哐哐地敲着门, 嘴里还在骂着:“徐应, 你给我出来!让你们徐家去镇守封印,你他妈身为徐家的继承人, 带头跑路是吧?”
他骂了半天, 徐家的门都是关着的,他气得不行, 抬脚就要踹门。
他用力猛,刚抬起脚准备踹门,门突然打开,他踹了个空, 在门口踉跄了几步,差点一头栽进开门的人怀里。
“哟, 这大早上的,这么暧昧的投怀送抱不太好吧?”
徐应嘴里叼着一根草,他侧身避开裴余然,还顺便踢了裴余然一脚。
裴余然跟他在门口吵了起来,徐应掏了掏耳朵,压根没在听的。
在裴余然气不过想跟他打架的事后,不远处传来一道怯怯的年轻女声:“你们好,请问这是徐家吗?”
这声音挺好听,徐应和裴余然都转头看去,入目的第一瞬间,看到的田薇薇长相也不错,不过裴余然仔细看了眼田薇薇的长相,突然冒出一句——
“靠,好晦气!”
田薇薇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嫌弃过,脸色当即一黑。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低下脑袋想着道士真讨厌,要不是需要他们的帮忙,她才不会来这种破地方。
田霍和程玲就比她稳重多了,听到裴余然这话非但没有生气,神情中反而透着几分惊喜。俩人知道裴余然一个照面就能看出田薇薇的问题,这肯定是有本事的大师。
程玲往前走了几步,对裴余然露出一个笑,只是她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裴余然也唯恐避之不及地说道:“你身上也挺倒霉的,不要离我太近。”
程玲脸上的笑顿时一僵。
田霍将程玲拉到自己身旁,他从刚刚裴余然和徐应的对话中听出来裴余然不是徐家人,他对裴余然客气地点头,随后看向徐应:“请问您是徐家人吗?”
一直吊儿郎当看好戏的徐应靠在门前,他目光在田霍身上转了一圈,唇边扬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我是。”
田霍有些急促地说道:“我是从帝都来的,我女儿被人换了命格……”
徐应纠正道:“是换了别人的命格,又被别人拿回命格。”
田霍呼吸一窒,他声音低了几分:“是这样,之前帮我女儿换命格的大师说,要是命格被换回去,我女儿恐有性命之忧,大师……你们徐家有破解的法子吗?”
“有呀。”徐应笑眯眯地说。
田家几人眼睛猛地一亮,田薇薇更是语气兴奋说道:“我家有钱!只要我能不死,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田霍和程玲都跟着点头,程玲怜爱地摸着田薇薇的发丝:“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但是我女儿只有这么一个。”
田薇薇眼泪汪汪地看着程玲,一家三口都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徐应的感激。
徐应看着这一家三口,掐算着因果,算着算着,他吐出嘴里的草,惊疑了一声。
裴余然嘲笑:“你徐家敢接这事吗?你徐家下面的老祖宗都兜不住这件事的因果。”
后面这话,裴余然的语气很轻,但徐应却在门前站直了身子。
他先是看了眼裴余然,然后重新看向这一家三口时,脸色肃然:“这事,徐家不接。”
田家三口一脸愕然地看着徐应。
几人的情绪刚刚才放松下来,现在突然听到徐应说接不了,几人都是一阵头晕目眩。
田薇薇更是害怕得不行,她紧紧拽着程玲的胳膊,指尖死死地掐着程玲的胳膊,要不是程玲的外套厚,都得被她掐出血。
饶是穿得多,程玲依然痛呼了一声。
但田薇薇就像是没听到似的,她眼睛通红地看着徐应大声吼道:“你不是大师吗?你不是徐家的人吗?徐家不是不论对错的吗?”
徐应看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笑嘻嘻地回道:“但是我们徐家看因果呀,你这事,因果太大啦。”
田薇薇歇斯底里地喊道:“什么因果不因果的!我不想死,大师,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田霍扑通一声跪下哀求:“大师,您就看在我女儿可怜的份上帮帮她吧!”
程玲也拉着田薇薇跪下,一家三口声泪俱下地道歉恳求。
徐应靠着墙看着一家三口,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裴余然摘下墨镜看着田家几人,忽然问道:“被你们夺走命格的人,比你们现在惨多了,你们自己可怜,人家就不可怜吗?”
田家几人的哭声弱了几分,田薇薇的额头抵在地上:“他不是没事吗?他只是倒霉了十几年而已!”
“是吗。”裴余然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用墨镜抬起她的下巴,细细地打量着田薇薇。
田薇薇对他非常不满,但近距离对上裴余然的眼眸,她又不禁有些失神。裴余然的眼睛很深邃,不是长相上的,而是瞳孔中的神色,仿佛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田薇薇莫名有些害怕裴余然。
裴余然收回墨镜,他轻声问道:“可是我从你身上看到被你掠夺走命格的无辜人,家里人因为他的倒霉失去了性命。”
“一男一女,两条性命。”
田薇薇脸色煞白,她拼命摇着头:“不是我,我跟我没关系,都是他自己倒霉才会连累到家里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全家的好运都被你们家夺走了。”裴余然站起身,他看着浑身都在发抖,但说不出一句话反驳的田霍和程玲,对俩人笑了下:“做出这种事是要遭报应的,你们女儿抢走别人的命格,而你们也抢走别人的好运,你们犯下的罪孽在以后都会偿还的。”
程玲声音发抖:“怎么偿还……”
裴余然将墨镜丢进垃圾桶,又拿出一个新的戴上,语气中带着笑意,但说出口的话却让田家几人浑身一僵,紧接着瘫软在地——
“以命抵命。”
田家几人怕得浑身都在发抖,又苦苦哀求着徐应救救他们。
不过徐应向来心硬,不仅没答应,反而将门一关,将几人关在外面。
裴余然趁着他关门的时候闪身进入徐家。
田家几人在外面敲着门,徐应也没搭理,没过一会儿,田家几人自知无望,只能绝望离开。
裴余然从小就经常来徐家,他比徐家人都清楚徐家的布局,穿过前院,往徐应的房间走去。
“你去我房间做什么?”徐应从后面追上来,抬脚就要踹裴余然。
裴余然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侧身躲开。他停下脚步,忽然说了句:“这事麻烦大了。”
徐应吊儿郎当地说道:“不这么麻烦我就接下了。”
裴余然哎了一声:“你们徐家也少接这种丧天良的事。”
“有钱啊。”徐应站在池塘前喂鱼,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接谁的事都无所谓,只要给钱就行。反正我没什么正义道德感,那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我又不普通。”
裴余然鄙视地看着他:“你这个人没有底线的吗?”
徐应:“有啊,我的底线就是保护徐家吧。”
裴余然乐了:“还以为你对徐家也不在意呢。”
“我只是不在意其他人的命,本家的人还是放在心上的。”徐应笑眯眯地说完,一把将手中的鱼食洒进湖里,他盘腿坐在湖边,拿起一旁的钓鱼竿开始钓鱼。
裴余然瞧着无趣,也坐在他旁边。
徐应静心钓鱼。裴余然都要看睡着了,他打着哈欠开口说道:“要不然我去你房间睡一会儿,我连夜赶过来,等会儿还要回去继续看着封印。”
说起这事,裴余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差点忘了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你他妈的,身为徐家人,带头跑路,还有没有节操?”